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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人重天對姬清伸出手:“讓他們爭,你跟我走。等你長大了想要這個位置,我幫你拿回來。”凌晨的雪夜星空下,少年握緊腰上的劍,眼神清亮堅定,銳不可當。又一陣幽幽的吹奏,木甲鳥浮在半空。姬清抱緊他的腰,聞人重天抓住木甲鳥的腿,腳下一躍:“害怕就閉上眼睛。”冰冷無聲的機甲帶著兩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在后山深淵里。黑夜里,沒有人會發現這一幕特別。等凌晨天光大亮,便如魚入大海,再無蹤影可尋。……當第一聲笛音傳開時。遠處,黑暗里有一個人坐了起來。倨傲的臉上,雙眼緊閉上揚,唯唇角微微一抹淡笑:“聞人樞,呵。”天亮之后,少教主留書出走的消息便不脛而走。各個守山關卡自然無任何風吹草動,各部驚疑之下,立刻排查了一遍漏洞,加強了防守。鹿長澤第一時間報與教主知曉。“請教主準許我下山找回少教主。”姬封臥在座上,一手展開看信,眉目濃烈似潑墨寫意,不動聲色就已經叫人屏息緊張。不怒自威的面容,垂眸向下,眉峰眼尾卻高高挑起,下顎線條冷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姬封唇角微微一動,目光斜睨射向座下諸人:“本座將人交到你們手里,這就是你們教出來的結果?”鹿長澤看著前方地面:“少教主一向行為端正,定是有人在旁邊教唆。一切還請教主允許長澤下山,將人安全帶回來后,教主再行降罪,長澤再無二話。”忽然聽到一聲嗤笑,這種時候也就只有黎燦還能端坐如常。他抬著下巴,神情倨傲,淡淡的說:“我聽說,教主一向不滿意姬清那孩子,正是因為他行為規矩從不出錯,不像我們剎魂山的人,倒像是中原武林名門之后。如今他終于大膽一回,自作主張行為出格了,教主不該動氣應該欣慰才是。早些下山也好,多見識見識這天下之大,英雄輩出,眼界也能開闊一些,好過夜郎自大。若是強行將人抓回來懲戒一番,怕是老虎也要被養成小貓了。”姬封望著他,眼神危險。黎燦眼前蒙著一層薄錦,不為所動。其余人都屏息低頭,一時不敢大聲,只覺得心驚rou跳。良久,姬封忽而冷笑,怒而不發:“黎長老說得不錯。既是曲晚詞的弟子在身邊,想來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但為人父親不免還是要掛心的,本座便親自去看著罷。黎長老多年不在,此番回來,可要長住才是。”姬封拂袖,起身而去。所有人都跪地低頭道:“恭送教主。”唯有黎燦因為眼睛不便,仍舊坐著,但也微微躬身行禮恭送。待到姬封遠去不見,黎燦才一點點抬起頭來,面上淡淡的。他這樣的人,便是低頭居于人下,鳳眼薄唇的面相,仍是透著一股子唯我獨尊的傲然。但在姬封面前,任何人的狂妄都像是在被允許的邊界內小心翼翼的試探。這個人的桀驁狂妄,才是真正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是打心里篤定,黎燦翻不出什么浪花來,甚至都不愿意分心去計較。就像看穿了,黎燦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的底氣信心。黎燦面上微微有些沉,又慢慢消散。想起上午時候,從沐云戩那里聽來的話,黎燦唇角微動:“教主倒是生了個好孩子。”眾人都已陸續離開,唯有葉芯反而一步三搖的走近,裊娜的身姿倚著他的座椅,蛇一般緩緩委身,修長的脖頸卻沒有低下去分毫。云鬢挨著他,目光卻是一樣望著前方,似是親密又疏離,言笑晏晏道:“黎小哥哥怎的突然這么說?莫非是想成家生子了,可有相好的姑娘?”黎燦下巴微微轉向她:“離部尚未重振,黎燦怎好分心?”葉芯媚眼如絲,欲說還羞的睇著他,寫實的拋媚眼給瞎子看:“黎小哥哥倉促接了位,離部短短幾年就已是五部里拔尖的了,怎的還不滿意,可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黎燦薄唇微啟,淡淡道:“教主都不擔心,你怕什么?”葉芯輕輕吹一口氣,嬌笑著卻起身拉開距離:“我是怕小哥哥的離部火燒得太大,吃了我巽部的花花草草呀。小哥哥可是大手筆,都快把離部搬去中原開分舵了。突然回來真是叫人歡喜萬分,莫不是聽哪個人說了什么消息?”這個女人倒是敏銳,卻不知道是替誰擔心。黎燦敲了敲合攏的折扇,神情越發倨傲,冷冷道:“聞人樞好人緣,死了這么多年還有人替他兒子cao心。”葉芯掩唇輕笑:“我可沒有提他,小哥哥可是不打自招了。只是現在少教主跟那孩子走在一起,又有教主親自照看,小哥哥不若有什么心思都盡早息了吧。在教內多教教你們離部下一代新血,也算重振離部了。”黎燦毫無反應:“葉長老菩薩心腸,只是你似乎防錯人了,聞人樞與我無冤無仇,我雖接了他的離部,卻是教主下的命令。如今少教主儼然迷得那聞人家的小子什么都拿出來了,你不去急,卻來防我。緣木求魚也是可笑。”葉芯笑意微斂,眼神一冷:“什么意思?”黎燦站起來朝外走去:“在下眼睛不好,聽力就格外敏銳些,昨夜里突然聽到跟當年如出一轍的cao作偃甲的音律。兩個人一夜之間忽然不見,卻無人發現一絲蹤影,你說是不是跟聞人樞當年一樣?”葉芯一想到當年的懸案變故,讓五部都一蹶不振,臉色忽然慘白。少教主,教主。難道姬清那孩子竟然還長成了第二個姬封不成?黎燦的話無疑是暗示,姬清是故意和聞人重天交好,為了騙取他手里聞人家的東西。不會的,姬清不是那樣的人。想到姬清從小到大的舉止,溫軟的笑著喊她葉jiejie。想到他唇邊溫和從容的笑意,對著聞人重天時候的特別親近。想到他便是一直笑著,也顯得安靜幽涼,與周遭格格不入的疏離拒絕。不是大家不喜歡他,不愿意親近他,而是所有人都因為種種原因,被動與他拉開距離。那溫和安靜的微笑,忽然和姬封不怒而威的冷淡重合,一樣的難以捉摸,深不可測。……因為黎燦三兩句話,忽然背上小小年紀就深不可測、居心不良名聲的姬清,正在和傻白甜受害者吵架。姬清躺在溪邊的石頭上只穿著薄薄的里衣,奄奄一息:“我不穿。你是故意的,我都提醒你要準備行李了,你拉著我就走。山下剛入夏,熱死了。”聞人重天扭著頭不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太熱,從耳朵紅到臉頰,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