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底想要的到底是誰。

心里為這個人難過，想要抱緊他的愿望，多過于對答案的探究。

徽之怎么能信：“不可能，我怎么會那么對你……”

一開始或許是假的，可是在那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了，懊惱悔恨卻已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笙歌已然不想再聽了，更加用力的抱緊姬清：“陛下忘了吧，全都忘了吧。不要再記起來，也不要再在這個漩渦里越陷越深。你看著我就好了，我不會這么對你的，再也不會有人這么對你。我們走吧，春天了，我們?nèi)ヲT馬，去賞花，我試過用所有的鮮花、青果釀酒，有百種不同的滋味，你可以都試試……不要在這里。”

姬清反手附在他的肩膀：“好。”

徽之的心漸漸冰冷裂開，就像春日里冬天還殘存的一塊浮冰，被拋棄在過去的洪流，所有人都在溫暖融化順流直下，唯有他被留在原地獨(dú)自沉沒沙泥。

他看著面前相擁的兩個人，就像看著過去的徽之和姬清，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游魂野鬼，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徽之公子。

他聽到姬清遙遠(yuǎn)疏離的聲音：“好，我們叫靖榮帶他回宮，孤跟你走，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在自己面前對另一個徽之百般溫存愛意，來懲罰自己的背叛。

所以，不要相信他，這些都是假的。

沈笙歌，沈笙歌……

被帶回去關(guān)在紫宸宮的禁宮里。

帝王并沒有虐待他，就像只是養(yǎng)著一個不再感興趣的金絲雀。

一連三日，都沒有任何提起他的意思。

“所以哥哥，你這么沖動的自己走出來，可真是叫小征好生為難。”

月笙簫迎著朦朧夜色徐徐拾階而來，望著面色落寞清寂的徽之，眼神復(fù)雜。

徽之面無表情：“有什么好為難的，一切難道不是都遵照你的計劃來了嗎？”

月笙簫：“計劃里可沒有你出現(xiàn)在他面前這一幕，你事先也沒有告訴我。”

“這是我的事，對你的計劃并無妨礙。”

月笙簫搖頭：“我并不是責(zé)怪哥哥，只是你若事先告訴了我，我可以幫你的。陛下眼下這么絕情冷性，是因?yàn)樯蝮细柙谒赃叀２还芩枪室獯碳つ悖€是真的移情別戀，有沈笙歌在，他就是舊情未了馬上也會被澆息。”

徽之抬頭，灰瞳冷成一抹灰燼：“你能怎么幫我？我現(xiàn)在都在想，梅山那一晚我若是叫醒了他，現(xiàn)在我們之間還會不會有沈笙歌？”

月笙簫心底好笑，一個一個的在乎有沒有這個沈笙歌，有他沒有他又能如何？

只要那個人還在那個位置上坐著，弄死一個沈笙歌就會有下一個人，總歸不是你們得到那個人。

不過，想起碧霄樓那一排的珠簾屏風(fēng)，他心底也是厭惡極了這個名字。

月笙簫勝券在握：“我能幫你把他趕出紫宸宮。本來局都已經(jīng)布好了，若不是哥哥你忽然跳出來，恐怕此刻都已經(jīng)成事了。靜觀其變吧，我若如了你的愿，哥哥就要幫我做一件事。”

月笙簫盤算著手里的棋局、籌碼，按捺著躁動的情緒，慢慢握緊了手。

快了，再耐心一點(diǎn)，把最后一道缺口也補(bǔ)齊了，才好一擊致命。在此之前，任何的旁枝末節(jié)都要為計劃的進(jìn)行讓步。

第88章孤頭上的綠帽每天都是新的23

徽之忽然之間有些不認(rèn)識面前這個溫文克己的青年了：“小征你,不過數(shù)年不見竟然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嗎？”

月笙簫神情極淡：“人想要得到的東西難度太高,就總要快些成長進(jìn)步才對。哥哥也未必是做不到,不過是兒女情長了些，而我比較理智。”

那個曾經(jīng)最喜歡粘著他，一臉孺慕，小小年紀(jì)便一副莊重端正的小征,不知道何時竟然已經(jīng)完全長大了。

徽之卻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

他說沈笙歌過于單純，不適合這紫宸宮的波詭云譎，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

盡管宋彥成借口那兩個人沒死騙來的姬清，之后絕口未提，但回宮后,文珩還是盡職盡責(zé)的回報了他的調(diào)查結(jié)果。

世家接了尸體后，果然并未認(rèn)真發(fā)喪,對外說是千里扶棺歸鄉(xiāng),實(shí)際半道就草草掩埋了事，棺材里根本就是空的。

然而對外,卻依舊以帝王殘害世家子弟為借口,暗自扇動士族對皇室的反感敵對。

就在姬清準(zhǔn)備證據(jù)確鑿之后，就拿了人問罪的關(guān)口，紫宸宮里卻接二連三的發(fā)生意外。

因罪入宮的侍君是被赦免放還了，侍讀們可還是在呢，后宮也還存在著其他人。

原本充斥著緋色禁忌傳聞的宮廷，忽然被惡意陰霾籠罩。

有些人突然中毒,有些人頻生意外，有些人直接消失了。

不知是被這詭異莫名的現(xiàn)狀嚇得逃走了，還是暗地里被人悄無聲息的謀害了。

即便有靖榮帶著廷尉仔細(xì)排查，事情還是一個接一個發(fā)生。

人心惶惶。

很快流言就眾口一詞歸結(jié)為，王上殘暴不仁，暗地里虐殺逼迫士族學(xué)子。

更有說寵妃禍國，獨(dú)占帝王恩寵，因妒害人。

這個所謂的寵妃，除了沈笙歌，還能有誰？

一時之間，坊間的傳言甚囂塵上，大周的朝歌城簡直成了魔幻話本故事里魑魅魍魎叢生的背景。

他沈笙歌是化形的妖孽蘇妲己，帝王自然就是天怒人怨昏聵殘暴的商紂王了。

在人們口耳相傳、言之鑿鑿的義憤里，好像整個國家身份最為尊貴的這兩個人，平日什么事都不做，專門一心一意研究如何霍亂天下、殘害眾生。

連毫不相干的大統(tǒng)領(lǐng)靖榮都因?yàn)槊棵勘坏弁跷灾厝危{(diào)查此事卻毫無進(jìn)展，成了帝王手底下一條沒有人性的咬人惡犬，專門為帝王寵妃的罪行掩蓋掃尾。

這個時候，就算紫宸宮里給出證據(jù)，說明那兩個因?yàn)楹髮m私情殉情自殺的兩人，都是假死脫身，天下人也只當(dāng)是暴君故意顛倒黑白指鹿為馬。

就當(dāng)是笑話一般的指著告示里列舉的證據(jù)，嘲弄紫宸宮以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

然而，天下人聰明人的確很多，卻往往不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了。

人們寧肯相信帝王殘暴昏庸殘害忠良的套路話本故事，也不相信高高在上的帝王在被一群虎視眈眈的臣子肆意窺視，隨時瞅準(zhǔn)了機(jī)會，就要上去撕咬一口。

追本溯源能有幾百年背書的世家門第的聲望清白，在普通民眾的心目中比建國區(qū)區(qū)二十多年的皇室要更得人心。

這便是前朝為何輕易覆滅，而每一任帝王都屬意打壓削弱權(quán)貴門閥的原因所在。

也是世家不斷嘗試攏權(quán)爭斗，試圖掌控帝王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