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趟佟府……

    現(xiàn)在天子發(fā)了話，佟尚書也顧不得和顧大人的同僚之交了。

    短短三日，被刑部問審的俞家子孫便紛紛招認(rèn)了罪責(zé)。或關(guān)進(jìn)刑部大牢吃幾年牢飯，罪責(zé)輕一些的，家產(chǎn)被抄查，打一頓板子放回俞家。

    俞家家主俞光德，四品的工部郎中，當(dāng)朝俞太后的庶弟，縱容族人行惡，罪名確鑿。顧慮朝廷命官的顏面，天子下了口諭，令俞光德自請辭仕。

    有俞太后在，俞光正想爭奪家主之位不可得。不過，俞家也就此分裂為兩派，族中內(nèi)斗不休。

    至此，俞家敗落之勢已十分明顯。

    反觀謝家，一陣流言過后，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暗娼出身的徐老夫人，老著一張臉繼續(xù)和誥命夫人們來往。

    一眾誥命貴婦，心里再鄙夷，礙著帝后的顏面，也不敢流露出來。

    有劉御史先例在前，無人敢在朝中彈劾謝鈞。

    俞顧兩黨倒是也想學(xué)一學(xué)俞光正的手筆，暗中找人調(diào)查謝家梅家，然后找人遞一遞狀紙什么的。

    可惜，謝家人口簡單，族人都在臨安。而且謝家發(fā)跡的時間太短，族人還沒來得及“欺男霸女為惡一方”。

    梅家又格外謹(jǐn)小慎微，子孫平庸了些，卻沒那等浪蕩紈绔四處惹禍的子孫。一時間，難以下手。

    此消彼長之下，朝中的風(fēng)向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簡而言之，天子倚重內(nèi)閣重臣，俞顧兩黨不得圣心，漸漸呈現(xiàn)頹勢。

    俞太后在朝堂中的影響力，也因此大大降低。

    與此同時，天子又主動召集皇室宗親，令他們推舉新的宗正。

    河間王被刺后，宗人府的宗正之職一直空懸，由臨江王暫代。臨江王既有兵權(quán)，又統(tǒng)領(lǐng)宗人府，也成了宗親之首。

    臨江王旗幟鮮明地追隨俞太后，宗親里無人不知。也因此，皇室宗親大多依附俞太后。向帝后投誠的少之又少。

    盛鴻放出了這么誘人的魚餌，宗親里自恃有些分量的，開始蠢蠢欲動，私下走動頻繁。

    臨江王也是精明之輩，自己不能兼任宗正，便推舉出了堂弟靖江王出來。便如當(dāng)日的河間王一般，靖江王對自己言聽計從。

    宗人府還不是照樣在自己手中？也徹底在俞太后的掌控之下。

    萬萬沒料到，待到宗親們推舉宗正之日，靖江王竟以三票之差惜敗。得了宗正之位的，是汾陽郡王。

    臨江王氣得要吐血！

    第856章 后續(xù)（二）

    汾陽郡王，今年三十有二，是臨江王的侄兒。

    論輩分，天子盛鴻得稱呼他一聲堂叔。

    汾陽郡王，是宗室里出了名的紈绔郡王。每日斗雞跑馬，是秦樓楚館里的常客。臨江王從未將這個侄兒放在眼底。靖江王也未以為汾陽郡王是自己的對手。

    萬萬沒想到，有資格投票的宗親，竟被天子暗中收攏了大半，竟然都將票投給了汾陽郡王。

    輸給汾陽郡王，無疑是靖江王生平最大的羞辱！更是臨江王難以言喻的恥辱！

    臨江王咽不下這口悶氣，當(dāng)場便皮笑rou不笑地說道：“宗人府宗正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淮南王兄做了十?dāng)?shù)年宗正，cao心過度，勞累至死。河間王弟惜被人刺殺，沒了性命。汾陽郡王今日被推舉為宗正，以后出入宗人府切記要謹(jǐn)慎小心。”

    生了一張好皮相的汾陽郡王，也是宗室里出了名的美男子。聞言立刻笑道：“臨江王叔所說之言，正是小侄擔(dān)心的。小侄這便去移清殿求見皇上，請皇上賜些侍衛(wèi)給小侄。”

    臨江王冷笑一聲，陰冷的目光一一掠過給汾陽郡王投票的宗親。然后，和面色難看的靖江王一同離去。

    汾陽郡王表面鎮(zhèn)定，其實后背早已冷汗涔涔。

    進(jìn)了移情殿后，汾陽郡王立刻跪下，恭敬地叩首謝恩：“多謝皇上，令我為宗正。以后，我一定盡心當(dāng)差，聽皇上號令差遣。”

    天子走了過來，親手扶起感激涕零的汾陽郡王，親切地笑道：“郡王快些起身。”

    汾陽郡王受寵若驚，順勢站了起來。

    謀奪宗人府宗正之位，自不是易事。盛鴻登基之后，便開始暗中布局。或許以重利，或許以前程，暗中策動了不少皇室宗親。

    天子的身份，比起太后顯然分量更重。宗親中眼睛亮堂的，紛紛倒戈。也因此，才有了今日這一出好戲。

    ……

    汾陽郡王表了一番忠心后，仗著膽子問道：“我心中有一疑問，不吐不快。如有唐突冒失之處，懇請皇上不要怪罪。”

    盛鴻顯然猜出了汾陽郡王要問什么，隨口笑道：“想問什么只管問。”

    汾陽郡王咳嗽一聲：“我想問皇上，宗親里有資格競爭宗正之人，足有七八個。為何皇上選中了我？”

    說句不好聽的，他除了一張臉能看之外，其余的委實提不上手。文不行武也不成。出生時就是郡王，除了浪蕩玩耍之外，似乎也沒別的事能做可做了。

    他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會做個閑散富貴郡王了。

    在半年前的一個夜晚，天子近侍魏公公竟悄然去了郡王府。沒怎么繞彎子，只說道：“皇上有意令郡王做宗人府宗正之位，不知郡王意下如何？”

    這還用問嗎？

    身為皇室宗親，能為宗正，執(zhí)掌宗人府，掌管數(shù)千計的皇室中人。這等權(quán)柄榮耀，誰能不動心？

    哪怕是如河間王一般做個傀儡，他也一百個情愿一千個情愿。

    他當(dāng)時便應(yīng)了下來。

    直至這一刻，他依然有飄飄然不敢置信之感。夢寐以求的美事，竟然真得落到了他的頭上！

    盛鴻目中閃過笑意，語氣輕快：“因為郡王生得最為英俊，朕看著最順眼。”

    汾陽郡王：“……”

    汾陽郡王一臉震驚地看著俊美無雙的少年天子，腦海中瞬間掠過了許多驚世駭俗的念頭。諸如秦樓楚館里盛行的話本里描述的不可言說的不倫之戀……

    盛鴻無聲笑了起來：“我剛才是說笑，郡王別是當(dāng)真了吧！”

    汾陽郡王定定神，將一腦子亂七八糟的念頭揮開，擠出笑容應(yīng)道：“沒當(dāng)真，沒當(dāng)真，呵呵。”

    盛鴻收斂笑意，淡淡說道：“先帝被謀害，朕只能當(dāng)起重任。自登基之日起，朕便暗暗立誓，要做一個賢明天子。”

    “宗人府掌管皇室中人，也是大齊萬千宗族的表率，不應(yīng)淪落為某一個人手中的私器。哪怕是朕，也不例外。”

    “你不必憂心會成為朕手中的傀儡。朕選了你，就會信任你，將宗人府之事盡數(shù)交給你。”

    汾陽郡王露出驚愕激動之色，拱手謝過隆恩。

    盛鴻的目光掠過汾陽郡王略顯浮夸做作的臉孔，淡淡說了下去：“說得再多，你現(xiàn)在也不會信。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待時日長了，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