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半個男人，對女子也有愛慕之心。

    平日魏公公在七皇子身邊伺候，和湘蕙時有見面說話的機會。兩人也迅速熟稔起來。

    魏公公一口一個湘蕙jiejie，叫的又親熱又甜。對湘蕙的那份心思，長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至于湘蕙是什么心思，染墨著實不知。

    一來，湘蕙心性沉穩(wěn)，情緒內(nèi)斂，從不外露。二來，如今染墨掌管著庫房，和湘蕙見面機會不多，更無獨處的機會，自然也無從試探詢問……

    不過，不管湘蕙是何等心思，染墨也絕不敢生出“染指”魏公公的心思。

    “回稟七皇子妃，奴婢自知低微，豈敢高攀魏公公。”染墨的聲音里有幾分惶恐：“請七皇子妃收回成命。”

    謝明曦隨意地笑了一笑，目光掠過湘蕙故作鎮(zhèn)定的臉孔。

    湘蕙很快垂下眼。

    謝明曦又看向一臉誠惶誠恐的染墨：“你不愿和魏公公結(jié)為對食，莫非另有中意之人？不妨直言道來。免得日后亂點了鴛鴦譜，耽擱了你的終身大事。”

    染墨脹紅著臉，臊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謝明曦好整以暇地等著。

    染墨既鼓起勇氣來相求，便不會輕易退縮。

    果然，染墨臊紅著臉，期期艾艾地低聲道：“奴、奴婢覺得周統(tǒng)領……為人極好。”

    周統(tǒng)領，單名一個全字。周全是將門子弟，是一千皇子侍衛(wèi)的統(tǒng)領，亦是正經(jīng)有品級的將領。日后七皇子為一地藩王，周統(tǒng)領便是藩王侍衛(wèi)統(tǒng)領，有領兵之權。

    再者，周統(tǒng)領年未及三旬，只有二十余歲，生得高大俊朗。只是皮膚略黑，不喜多言罷了。

    也怪不得染墨會相中周統(tǒng)領。

    對一個宮女來說，無疑是高嫁了。

    染墨特意來求謝明曦保媒，自是想借著七皇子妃的顏面成就這一樁親事。

    ……

    染墨這點心思算計，謝明曦豈能看不出來？

    便是湘蕙，也忍不住皺了皺眉，看著染墨的目光里多了幾分不滿。

    染墨昨日求她的時候，可從未提起過周統(tǒng)領三個字！若是知道染墨有這等高攀和算計的心思，她絕不會應下染墨所請！

    謝明曦神色淡淡，話語卻十分犀利不留情面：“染墨，如果周統(tǒng)領只是普通侍衛(wèi)，你可愿嫁？”

    染墨：“……”

    染墨無疑是個聰明人，所以，才會犯聰明人的錯誤。在心計手腕遠勝自己的主子面前耍弄心思。

    染墨面色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卻沒勇氣和謝明曦對視：“奴婢相中的是周統(tǒng)領的人品。”

    自己聽著，都有些心虛。

    謝明曦似笑非笑地扯起嘴角：“周統(tǒng)領是將門之后，是七皇子身邊的侍衛(wèi)統(tǒng)領，也是正經(jīng)的六品武將。你若是求這樁親事，我現(xiàn)在便可以告訴你，這樁親事并不合宜。”

    “你來求我，無非是想我以七皇子妃的身份提親，令周統(tǒng)領應下親事。在周家那邊，也算交代得過去。”

    “你算來算去，只漏算了我不會為你做主！”

    染墨：“……”

    染墨滿面難堪，一張臉孔因羞慚通紅，撲通一聲跪下。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辯駁都顯得蒼白無力。

    頭頂處又傳來謝明曦淡然的聲音：“你先退下。什么時候想明白了，再來見我。”

    ……

    染墨紅著眼圈，滿面淚痕哭哭啼啼地退了出去。

    湘蕙繃緊著俏臉，送染墨回了屋子。

    待染墨進了屋子后，湘蕙一聲不吭，轉(zhuǎn)身便走。

    “湘蕙！”染墨哭著攥緊湘蕙的衣袖：“你別生氣。我不是有意要算計你……”

    “不是有意？”素來好脾氣的湘蕙此次也動了真怒，冷笑著打斷染墨：“染墨！你當我是三歲孩童不成！都到這時候了，還想著花言巧語來糊弄我！”

    “若沒有我替你通傳，七皇子妃如何肯見你，如何肯聽你的懇求？”

    “你真是聰明。知道利用我的憐惜同情之心，知道軟言懇求七皇子妃，為你成就一樁好姻緣，攀上高枝。”

    “沒想到，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七皇子妃壓根沒有理會你，你白白算計一回，還徹底惹怒了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你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向我低頭認錯了。可惜已經(jīng)遲了。”

    “我往日念著和你朝夕相處數(shù)年的情分，念著你伺候七皇子殿下一場的苦勞，對你處照拂。但凡你低頭求我，我總不忍拒絕。掌管庫房，也是我為你求來的體面。”

    “你給我聽著。從今以后，你所有的事，我一概不管。你也別再來求我，便是跪地不起，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說完，湘蕙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冷然離去。

    “湘蕙！湘蕙！”染墨哭著追上前去。

    門已重重被關上，發(fā)出咚地一聲響。

    染墨一個沒提防，猛地撞到了門上，鼻子一酸，淚水頓時嘩地涌了出來。

    染墨又急又痛又后悔，淚如雨下。

    ……

    湘蕙深深呼出一口氣，重新踏入內(nèi)室。

    謝明曦正低頭啜飲手中的熱茶。聽到腳步聲，抬頭看了過來。

    湘蕙上前兩步，跪了下來，一臉愧疚：“七皇子妃，奴婢一時不察，被染墨算計。還請七皇子妃降罪！”

    “此事本也不怪你，快些起身吧！”

    謝明曦并未介懷，淡淡笑道：“你不是一時不察，你是心地仁厚，重情重義。所以根本沒想到染墨實在算計利用你。”

    湘蕙既感動又羞愧，謝了恩典后，站起身來。

    謝明曦又道：“染墨之事，你不必再管了。日后她若想通了，自會來告罪。她若想不通，不理會也罷。”

    湘蕙又應了聲是。

    謝明曦看著秀麗端莊的湘蕙，忽地輕聲問道：“湘蕙，這里沒有外人。我且問你，魏公公對你的心思，你可知曉？你對魏公公如何？”

    ……

    第576章 湘蕙

    湘蕙萬萬沒料到謝明曦會忽然發(fā)問。

    她沒了之前的端莊自持，神色間露出一絲遲疑，遲遲沒有說話。

    謝明曦也未催促，慢悠悠地繼續(xù)喝茶。

    皇子府里的茶葉俱是宮中御賜，都是極少見的珍品。今日所喝的清茶，是雨前龍井。府中一共有四斤。

    謝明曦命人送了二斤去蓮池書院孝敬師父。自己也時常命人煮一壺，茶香裊裊，清香四溢。

    過了片刻，湘蕙才輕聲嘆道：“魏公公待奴婢的心意，奴婢又不是木頭，焉能不知。”

    “奴婢自少時進宮，和家人早已斷了聯(lián)系。這些年奴婢奉梅妃娘娘之命，在七皇子殿下身邊伺候。殿下待人寬厚，視奴婢為心腹，奴婢心中感念殿下器重，早已下定決心，此生不嫁，一直在殿下身邊伺候。”

    “奴婢并未嫌棄魏公公是內(nèi)侍。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