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永寧郡主：“外面?zhèn)餮岳钐笾拢憧芍獣裕俊?/br>
    永寧郡主全身一顫，眼中閃出驚惶：“父王……”

    竟然都是真的！

    果然都是真的！

    淮南王面色鐵青，右拳猛地?fù)糁凶烂妫l(fā)出嘭地一聲巨響。胸膛因憤怒起伏不定：“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這么要緊的事，怎么能瞞著他這個親爹？

    如果他早知李太后癖好不同尋常，絕不會任由女兒在李太后身邊長大！

    永寧郡主全身又是一顫，目中閃出悔恨自責(zé)的水光：“父王息怒，我不是有意要隱瞞……只是，我不知該如何張口。”

    年幼時，她還什么都不懂。

    待她懂的時候，一切已經(jīng)遲了！

    她厭惡世間所有男子，喜歡親近女子。

    她心悅的是當(dāng)年的太子妃俞蓮娘，貼身丫鬟嫣然因眉眼有兩分肖似俞蓮娘，得了她歡心。

    她不愿也不肯嫁給出身高門的少年，為了遮掩自己異于常人的癖好，她選了出身寒門迫切想出人頭地的謝鈞……

    這些事，她怎么能說得出口？

    她的所有驕傲，在這半個多月里盡化為齏粉。

    “父王！”永寧郡主撲通一聲跪在淮南王面前，滿面淚水：“是女兒不孝，令父王蒙羞！太后娘娘一直待我極好……一切都是女兒的錯！”

    “當(dāng)年，謝明曦窺出我的隱秘，以此為要挾。我只得退讓，由著她進(jìn)了蓮池書院。我未想到，她竟真的敢將這些隱秘傳出來。”

    永寧郡主哪里還有半分平日的矜持自傲，此時跪在淮南王面前邊哭邊傾訴，倒像一個受了欺辱無還手之力只會嚎啕痛哭的孩童。

    “蠢貨！”淮南王咬牙切齒：“你有這么多把柄落在謝明曦手中！你怎么還敢和謝鈞翻臉，登門將謝家人打傷？”

    “要么當(dāng)年狠心殺了謝明曦，永除后患。既已忍了幾年，為何不一直忍下去？”

    “如今鬧到這等地步，很快就會傳進(jìn)宮中。到時候，李太后顏面盡失，豈會不遷怒于你？便是皇上，也會遷怒淮南王府！”

    淮南王越說越怒：“我謹(jǐn)慎行事多年，方得了皇上信任。如今，都?xì)г谀氵@個孽障手中！”

    永寧郡主淚水漣漣，根本不敢辯駁。

    ……

    再怒再氣，到此時也于事無補(bǔ)。

    淮南王一腔怒火無處可泄，怒罵了永寧郡主一頓，才稍稍冷靜下來。

    “父王，”永寧郡主一雙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滿面惶惶：“現(xiàn)在該怎么辦？我是不是該進(jìn)宮請罪？”

    “萬萬不可！”淮南王皺起眉頭，厲聲道：“你權(quán)當(dāng)不知此事，回府繼續(xù)‘養(yǎng)病’。其余諸事，由我來處置！”

    從小到大，不管何事，淮南王都會為她撐腰。

    永寧郡主用袖子擦了眼淚，低聲應(yīng)下，然后咬牙懇求：“父王，你絕不能饒過謝明曦！她尚未嫁入天家為媳，便已和我們爭鋒敵對！絕不能容她平安度日！”

    明著不能動手，想暗中下殺手，多的是辦法。

    這個心腹大患，絕不能再留。哪怕為此冒些風(fēng)險，也非動手不可！

    淮南王目中閃過騰騰殺意，冷笑一聲。

    就在此時，門忽地被敲響。

    淮南王沉聲怒問：“誰？”

    他和永寧郡主密談，哪個奴才不長眼的前來打擾？

    門外響起淮南王世子略顯慌亂的聲音：“父王，是我。我有要事稟報父王！”竟未等淮南王應(yīng)聲，便推門走了進(jìn)來。

    淮南王世子天資平平，沖動易怒，性子浮躁，一遇到事就沉不住氣。

    淮南王見兒子這般慌張，氣不打一處來，怒斥道：“什么事這般慌張？”

    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慌什么！

    淮南王世子苦著臉道：“宮中傳出消息，聽聞皇上今日去了慈寧宮。不知為何，竟和李太后發(fā)生爭執(zhí)，吵了數(shù)句。皇上一怒離開慈寧宮。”

    淮南王的心倏忽一沉。

    他在宮中安插了眼線。宮中動靜，自有人傳出消息。

    孝順的建文帝，忽然和李太后生出嫌隙。

    是為了什么？

    不用多想，也能猜個大概……宮外流言四起，身為天子，耳目遍布京城，焉能不知？

    此事牽涉到李太后隱秘，和永寧郡主脫不了干系。淮南王府也無法置身事外，遲早會被波及。

    或許，很快建文帝就會下旨召他進(jìn)宮相詢！

    淮南王深深呼出一口氣：“不用慌，事情到底如何，過兩日便見分曉。”又吩咐淮南王世子：“從現(xiàn)在起，密切留意宮中動靜，有任何消息，立刻來回稟。”

    ……

    第451章 出手（二）

    建文帝出了慈寧宮之后，未回椒房殿，去了移清殿。

    盧公公悄悄打發(fā)一個內(nèi)侍到椒房殿來送口信：“……盧公公說了，皇上此時正在氣頭上，恐會遷怒。請皇后娘娘稍候片刻再規(guī)勸皇上。”

    俞皇后略一點頭。

    過了片刻，玉喬悄然來回稟：“慈寧宮里傳來消息。皇上離開慈寧宮后，太后娘娘面色頗為難看，沒要任何人伺候，獨自一人待在寢室里。”

    俞皇后淡淡道：“命人盯著慈寧宮，有任何異動，離開前來回稟本宮。”

    玉喬應(yīng)聲而退。

    俞皇后微微揚起嘴角。

    謝明曦果然頗有手段。不過短短數(shù)日，便令李太后隱秘悄然在誥命女眷中傳開。不似之前永寧郡主之事傳得兇猛，分寸拿捏，十分巧妙。

    建文帝在京城自有耳目，得知此事后，心中焉能不怒。建文帝前去慈寧宮詰問，李太后毫無防備之下，便露了端倪。

    建文帝再孝順，也禁不起這等刺激，和李太后頓生嫌隙，爭吵了一番，一怒離去。

    李太后此時心情，可想而知。

    至始至終，此事都和她這個中宮皇后未沾上半分關(guān)系。

    ……

    天色暗了下來，寒風(fēng)凜冽入骨。

    俞皇后親自去了移清殿。

    盧公公聞訊忙迎了出來，拱手行禮：“奴才見過皇后娘娘。”目光很自然地在俞皇后身側(cè)的芷蘭臉上溜了一圈。

    正值嚴(yán)寒，芷蘭白嫩的俏臉被凍出了兩團(tuán)紅暈，一雙眼眸盈盈若水，沖他抿唇一笑。

    盧公公的心頓時一片火熱。

    俞皇后目光一掃，輕聲問道：“皇上現(xiàn)下如何？”

    盧公公低聲回稟：“啟稟娘娘，皇上心情極差，不肯進(jìn)晚膳。奴才亦不敢多舌多勸。”

    俞皇后嗯了一聲：“你去通傳一聲，就說本宮前來陪皇上用晚膳。”

    有再大的氣，過了小半日，也該消退一些。此時前來“安撫”正是最佳時機(jī)！

    盧公公心中亦了然，應(yīng)聲進(jìn)去通傳。

    不出所料，建文帝已從氣頭上稍稍冷靜下來，聽聞俞皇后前來，沉默了片刻，才道：“讓皇后進(jìn)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