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有自己的人手真的非常必要。

    既能自保，更能趁人不備打悶棍。

    如今謝明曦在蓮池書院里聲名鵲起，在京城也頗為名氣。自然也有不少心生嫉恨看她不順眼的人。每日早出晚歸，也該有侍衛(wèi)暗中隨行保護才是。

    余安低聲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小姐，奴才打算安排幾個侍衛(wèi)，每日暗中追隨保護小姐。”

    謝明曦贊許地點點頭：“你想得周全，此事便由你安排吧！”

    吃什么都不能吃虧！明虧不能吃，暗虧更吃不得！

    第208章 私塾

    如今徐氏掌家，葉景知母子要在謝府安頓下來，自要先知會徐氏一聲。

    謝明曦親自去見徐氏。

    事情原委只字未提，只說要安頓葉秋娘的家人。

    這等小事，徐氏哪有不應(yīng)的道理，立刻笑道：“下人房還有幾間空著，挑兩間清靜些的，讓他們住下便是。”

    “衣食用度，就比照府里的下人，照常發(fā)上一份。月例便不發(fā)了。升米恩斗米仇，別養(yǎng)出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來。”

    說到白眼狼，徐氏感慨頗深。

    轉(zhuǎn)念一想，如今自己領(lǐng)著兒孫住進謝府，掌家理事，私房銀子也攢了不少。也算老來有福。

    謝明曦笑著道謝：“勞祖母費心了。”

    徐氏對著謝明曦格外和顏悅色，便是嫡親的孫子孫女也多有不及：“這點小事，算什么費心。你為蘭娘和元舟讀書之事，才是真的費了心。”

    謝蘭曦和謝元舟一邊隨楊夫子學(xué)音律，一邊學(xué)起了四書五經(jīng)。

    楊夫子是蓮池書院里的正經(jīng)夫子，三日之中有一日要在蓮池書院上課，另外兩日則教導(dǎo)私下收的學(xué)生。

    不過，楊夫子只應(yīng)了謝明曦請托，另外教導(dǎo)謝蘭曦姐弟讀書。束脩也只象征性地收了一點。

    這份人情，自要落在謝明曦的身上。

    謝明曦隨意地笑了一笑：“些許小事，祖母總是謝來謝去，可就見外了。”頓了頓又笑道：“說起來，我還從未去過蘭曦堂姐元舟堂弟上課之處。明日我正好休沐無事，正好去看上一看。”

    徐氏還未吭聲，謝元舟已滿臉歡喜地沖了過來，拉住謝明曦的衣袖：“明曦堂姐，你真的要陪我們?nèi)ド险n嗎？”

    謝明曦含笑應(yīng)是。

    謝元舟高興地喲呼一聲。

    徐氏笑罵道：“沒一刻消停，簡直就是個活猴子！快些回去溫習(xí)書本。”

    口中雖是罵人，眼中卻滿是疼愛憐惜。

    ……

    謝明曦看在眼中，心底掠過一絲淡淡的遺憾和悵然。

    重生之后，她處處壓制著永寧郡主母女，丁姨娘母子也翻不起半點風(fēng)浪來，在書院里大放光彩，無人能及。可謂順風(fēng)順?biāo)挚煲狻?/br>
    可是，有些遺憾卻是永遠(yuǎn)也無法彌補的。

    譬如眼前的溫情親情。

    謝鈞對她的“疼愛”，摻雜了太多的功利。一旦她跌入塵泥，謝鈞怕是翻臉比翻書還快。謝老太爺也和謝鈞一般無二，俱因她此時光華外露銳不可當(dāng)，才會對她好。

    這世上，有誰會用這般疼愛憐惜的目光看她？

    這個念頭一生，腦海中鬼使神差地閃過了六公主的臉孔。

    這一個月來，她不再追根問底，和六公主也有了新的默契。白日她督促六公主讀書練字，晚上兩人一同練武，然后，六公主總會送她回府。

    六公主的馬車上，裝滿了宮中御廚精心制作的各式糕點，還有不同口味的蜜水花茶。六公主不喜吃甜食，這一切，自然都是為她準(zhǔn)備的。

    這份不動聲色的體貼，六公主未曾說出口，她也從未說穿。

    仿佛一張口，就會打破這份微妙的安寧平靜。

    林微微是她的好友，和她性情相投。尹瀟瀟性情明朗，方若夢膽怯了一些，對她滿心欽佩。

    六公主和她們?nèi)齻€卻不一樣……到底如何不同，她竟也形容不出來。

    可她很清楚地知道，六公主是不同的。

    “明曦堂妹，”謝蘭曦溫柔的聲音，打斷了謝明曦的片刻怔忪失神：“我今日新學(xué)了琴曲，指法倒是都記下了，只是練起來總有些晦澀。煩請?zhí)妹弥更c一二。”

    謝明曦很快回過神來，笑著應(yīng)了一聲。

    ……

    隔日，謝明曦陪著謝蘭曦姐弟一起去了楊夫子的“小私塾”。

    京城文風(fēng)盛行，便是平頭百姓，也愿讓家中兒女識些字。束脩昂貴的書院去不起，便尋一處小私塾。

    楊夫子租了一個兩進的院子，教授的學(xué)生約有八九個，也算的上小私塾了。

    楊夫子精于音律，教導(dǎo)用心，前來學(xué)習(xí)音律的學(xué)生們都喜歡楊夫子。便是束脩收得略貴些，也無學(xué)生家人口出怨言。

    謝家姐弟來的頗早，恭敬地行禮：“見過夫子。”

    謝明曦也含笑行禮。

    楊夫子沒料到謝明曦會出現(xiàn)在此處，既高興，又有些許尷尬：“謝明曦，你今日怎么會來？”

    謝明曦笑著說道：“今日書院休沐，我難得有空閑，便陪著蘭曦堂姐和元舟堂弟來一趟。這些時日，有勞夫子細(xì)心教導(dǎo)，他們兩個頗有進益。”

    侃侃而談之際，時常令人忘了她也只是個十歲的半大少女。

    楊夫子暗暗失笑，些許尷尬也隨之散去，笑道：“謝蘭曦細(xì)心認(rèn)真，謝元舟聰慧活潑，都是可造之材。”

    比起謝明曦當(dāng)然遠(yuǎn)遠(yuǎn)不及。

    只是，世上有謝明曦這般天賦的，又有幾個？

    謝蘭曦姐弟，資質(zhì)都已屬中上。只要用功苦讀，有所進益也是理所當(dāng)然。

    ……

    楊夫子隨口吩咐，讓謝蘭曦姐弟各自去練琴練鼓。然后，對謝明曦低聲說道：“我在此設(shè)小私塾之事，其實山長早已知曉。山長體諒我有苦衷，權(quán)當(dāng)不知。”

    然后，露出一抹苦笑：“其實，我也知這等行徑不合宜。我已不配再留在蓮池書院了。”

    謝明曦定定地看著楊夫子：“所以，楊夫子打算請辭，離開蓮池書院嗎？”

    楊夫子被說穿了心思，全身一顫，想點頭，卻無論如何點不下去。目中悄然閃出水光。

    離開蓮池書院？

    她如何舍得？

    當(dāng)年她在江家守寡，婆婆刻薄，姑嫂苛待，度日艱難。是顧山長親自登門，請她到蓮池書院做夫子，解了她的困境。

    她在蓮池書院做了幾年夫子，早已將蓮池書院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哪里舍得離開？

    可是，江家人貪婪無恥，以女兒相逼。她被逼無奈之下，只能以這等方式賺取銀子。上個月送了二十兩銀子回江家。

    這樣的她，哪里還配做蓮池書院的夫子？

    一想到要離開蓮池書院，楊夫子心如刀割。

    謝明曦的聲音，在楊夫子耳畔響起：“夫子真的想一直這樣下去嗎？”

    第20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