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一次見面，在爺爺面前他對自己笑過，這么久就沒再見過了。頓時，陸余就有些委屈了，“可我看不懂呀，爺爺不是讓你教我嗎？”自從陸正帆不在，陸余一直被拘在宅子里，沒怎么見過同齡的甚至有些年齡差距的人，家里的人對自己也比之前更加冷淡了，好不容易有個哥哥一樣的人來，還是這樣，時間久了，陸余就不好受了。

姜乾一愣，見陸余眼里水汽就這樣冒出來了，不明白為什么這個小孩突然就這樣了，明明這段時間都是這樣過來的。

陸余在陸家在生活上過得不錯，人也長了不少，臉上的rou也長了些，每天都在家里待著，皮膚白白的透著些不顯見的粉色，長得乖巧可愛。現(xiàn)在這有些rou嘟嘟的臉搭上一雙圓圓沾著水汽的眼睛委屈地對著他，姜乾想自己應(yīng)該是做錯了什么，但，到底做錯了什么呢？

“好，我教你，哪里不會？”

陸余呆呆看著他，‘好像和哥哥不一樣，也沒有哥哥聰明，有些呆的樣子’。“這里……”乖乖指出了自己沒有看懂的地方。

兩人一個教，一個學(xué)，然后兩人再繼續(xù)學(xué)習(xí)，遇到不懂的，還是一個教一個學(xué)，交流的倒是更加多了。

“姜乾哥哥，你為什么總在這里不回家呢？”

“不想回家。”

“那你的爸爸mama怎么辦？”

“不想回，這里很好。”姜乾不是很想說那些事。

可偏偏陸余就不想讓他順心，“為什么？我就想和哥哥在一起。”陸余一臉天真的看他。

“mama不在了，爸爸，爸爸沒有。”姜乾回答，看他還想要問什么，干脆把能說的都說了，“陸爺爺經(jīng)常帶我回來，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就來過了，認(rèn)識你哥哥，所以家里不用擔(dān)心，現(xiàn)在，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

擔(dān)心？擔(dān)心什么？陸余剛想問，姜乾就開口了，“剛剛講的你說都聽懂了，那把這份文件里給你講過的東西都找出來吧。”不給他反應(yīng)時間，直接塞給了他一份簡單的合約書。

“……”

一年過去，原本要回來的張叔為照顧陸正帆向陸榮恒多要了一年，怎么說也是看著陸正帆長大的。代理張叔的管家也就多呆了一年。陸余也天真地想過自己可以當(dāng)個管家，然后跟在哥哥身邊，這話被來看他和姜乾情況的陸榮恒聽了，拉走批了一頓。

管家晚回來一年，對陸余來說他的基礎(chǔ)學(xué)習(xí)時間又能多一年來消化，這時，陸余還不明白為什么陸榮恒要瞞著這個管家。

這一天，書房是三個人，陸榮恒，陸余，姜乾。

“很好，進(jìn)步很快。”放下手里的紙，陸榮恒對姜乾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12歲了，還有時間，你要回姜家嗎？”

想到幾天前回去看到的惡心的場面，姜乾皺了皺眉，一臉嫌惡，搖搖頭，“我想跟著陸爺爺。”

將小孩的表情看在眼里，“跟著我，原本也是我想的，我也不能辜負(fù)你爺爺?shù)钠谕５牵谖疑磉叄紫纫檬諗俊⒖刂谱约旱那榫w，至少不能讓人從你的表情就讀出來，你明白嗎？”陸榮恒瞇眼看，身上作為家主的威嚴(yán)絲毫沒有收斂，在他看來，12歲的孩子該長大了，更不要說是在那家族混亂的家庭。

“明白。”姜乾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紅，剛剛是他沒做好。

“不急，還有時間。”

“陸余，你也一樣。”還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的陸余，還在琢磨兩人的對話，就被點(diǎn)了名。

“明白，爺爺。”

“你自己的課程就到今天為止，我不管你那些學(xué)的怎么樣，我要你掌握的你必須給我刻進(jìn)骨子里！”這話是沖著陸余的。

這句話里帶著狠意，兩年間與姜乾一樣成長不少的陸余能感覺得到，“是，爺爺。”

“好，從明天開始，你們都跟著我。”

“張叔那里，陸爺爺有安排嗎？”想到已經(jīng)回來了幾天的管家，已經(jīng)知道陸榮恒的想法的姜乾提了出來。

“我會安排，你們不用想。”陸榮恒一句，輕描淡寫。

兩人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現(xiàn)在只是要聽陸榮恒的，不管緣于是長輩，還是陸榮恒沒必要坑兩個小毛孩兒。姜乾知道，跟著陸爺爺自己便能遠(yuǎn)離那個家，陸余知道，跟著爺爺自己便能待在這個家。

一身黑色西裝，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的男人，原本在公司指手畫腳的人現(xiàn)在就站在一個半大的孩子面前，大氣不敢出。

“你是說，這次的失誤不關(guān)你的事？”少年處于變聲期的聲音沙沙的，不是磨砂紙磨過木頭的感覺，而是砂石之間推磨的聲音，鈍卻亮。

簡簡單單的一句問話，不帶一絲的責(zé)備意味，卻讓男人緊張了起來，“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劉立會把這次的競標(biāo)透露出去，我們，也是沒想到的。”

“呵，”一直坐著的少年輕笑一聲，“所以，作為劉立上司的你就沒有責(zé)任了？”他的目光從一開始就沒有放在男人身上，細(xì)長雪白的手指握著一支筆在面前的文件上漫不經(jīng)心地畫著圈圈，仿佛這次的公司機(jī)密泄露也沒什么。

“……”他確實(shí)脫不了關(guān)系，他只是有些不甘心罷了。

少年似乎明白他在想什么，“不管怎么樣，你在什么位置就該做什么事，這樣簡單的道理不用我這個孩子來教您吧？”

男人的肩膀塌了下去，瞬間像是老了幾歲，“……我明白了，少爺。”

☆、楊青

男人走出了這間辦公室，少年看著他走出了這間隱秘的辦公室。

男人一出去，這個房間旁邊的門就開了，一臉面無表情的人走了進(jìn)來。

“嘖，姜乾，你每天在外面笑得一臉溫柔我不經(jīng)意看到都起雞皮疙瘩，怎么一到我面前就這樣一副我欠你一個老婆的樣子。”看到姜乾這幅和小時候大相徑庭的臉，陸余不爽的吐槽。

姜乾的腳步頓了一頓，又繼續(xù)走到陸余的面前。他雖然一張臉還是沒什么變化，但面對陸余時不自覺的柔和以及他眼中淡淡的關(guān)心、擔(dān)憂還是掩蓋不住的。

“岳其飛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他的手段不會太差，發(fā)生這樣的事情，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人。”姜乾說話時，一直看著陸余蒼白的臉。16歲的少年，身量消瘦，個子也不算高，青色的血管在皮膚下靜靜臥著，大大的眼睛小小的鼻子，這樣精致的臉添上這白色只顯出一種病態(tài)，而少年臉上的散漫、眼里的冷色、渾身的邪氣卻又讓他的病態(tài)生生擰成了邪肆。

姜乾只是說不出的難受。

“我知道，那些老家伙哪會這么安分，看來他們對你還是很不滿啊！”陸余笑瞇瞇看他，“也是，這么些年了，你一個小屁孩一直跟在老頭子身后，就這么進(jìn)了陸氏還是個外人，他們會開開心心接受你才怪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