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一秒，姜乾就呆愣了一瞬，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失態(tài)。他輕咳一聲，聲音還帶著些沙啞，“抱歉，只是，想起了姜家的那些破事。”姜乾側(cè)過頭，眼睛藏在鏡片下，抿起的嘴角讓陸正帆知道姜乾的歉意與尷尬，也讓他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爺爺……他也是真的沒想到，那件事姜乾也是知道的。

“沒關(guān)系，這是你的私事，我也確實該多想想了。你，過去的就別多想了。”陸正帆試圖安慰姜乾。

姜乾臉上的溫和很快又回來了，只是掩蓋不了那頹敗憔悴的神色，他深吸一口氣“謝謝，你一定能做好，有任何困難可以找我，”頓了頓，“任何困難，任何時候，都可以。”

“多謝。”這個人，還是真心在幫助他的。

“這是公司的決定。”與姜乾的對話并沒有改變什么，也沒有怎么了解到爺爺?shù)囊馑肌?/br>
“公司的意思？可我……”蘇凜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好，但不是現(xiàn)在這個青澀的自己。再看看陸正帆略微妙的表情，便猜測陸正帆也沒有想到這個情況，或者原因不好說。

“你不用擔心，是姜助理，他很欣賞你，你的能力我們都看在眼里。”說到底，陸正帆還是希望蘇凜能更加靠近自己，一起工作的。“這樣，我們一起工作也方便，我想你幫我。”

這樣一句話說出來，蘇凜也不知道該回答一些什么，對上那一雙烏黑誠懇的眼睛，蘇凜心里軟了下來，陸正帆現(xiàn)在是需要幫助的時候啊。

“好吧，希望我能盡快達到你們的期望。”一息間，他又是那個自信冷靜的蘇凜，陸正帆覺得這樣的蘇凜很耀眼。

“那么就合作愉快了。”蘇凜站在陸正帆身邊看著他與眼前笑的從容的西裝男人握手。這一筆單子算是拿下了，可以說是從林氏手上搶下來的，雖然可喜，但也付出不少。按理來說，這種與人談合作，協(xié)商條款的事不該由他們部門來做，但也架不住總裁任性。

這么久的準備奪得了一個機會，蘇凜是興奮的，這是一種全力以赴獲得成果的高興。另外……

陸正帆的神情并沒有像預(yù)想中的稍有放松，反而像是更加緊繃了。這讓蘇凜對自己當初的決定產(chǎn)生了動搖。

吵鬧的包廂里，十幾人熱熱鬧鬧地喝著酒談著天，這一次大家都忙得夠嗆，可喜的是有一個好的結(jié)果。

酒水，食物，歡聲，笑語，大家不分職位，不分男女，一起開心。一派熱鬧，卻有兩個世界，另一個世界只有陸正帆在。

就像蘇凜看到的一樣，陸正帆還是緊繃著、痛苦著、煩惱著，但也許是因為在這樣的氛圍下，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與他一起工作這么長時間且有過交心談話的蘇凜知道，陸正帆不好過。

陸正帆一張不變的木臉，靜靜隨大流喝著酒，只是眼里并沒有像大家一樣的放松、肆意，黑沉沉的眼瞳似乎蒙上了一層灰，一杯杯的酒也沒有讓他的眼睛濕潤，沒有讓他沒有血色的臉上多出一點紅色。

蘇凜的酒量還不錯，但他可沒怎么見過陸正帆喝什么酒。蘇凜有些不放心，靠近陸正帆身邊。

“正帆，你還好嗎？”蘇凜湊過去低聲問道。陸正帆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還是同一個姿勢，同一個動作，同一個表情，同一杯酒，每喝的一口酒量都差不多，就像是機器一下下測出來的。蘇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沒反應(yīng)，干脆直接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陸正帆的動作停了下來，將頭轉(zhuǎn)了過來。“你還好嗎？”蘇凜又問了一遍。

“蘇凜？”陸正帆似乎有些遲鈍，“聚會結(jié)束了？”

蘇凜嘆了口氣，這是喝醉了啊。和老劉他們打了個招呼，架起陸正帆走出了大門。

☆、醉酒

蘇凜從陸正帆口袋里拿出車鑰匙，將他塞進車里，“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一直安安靜靜的人就突然掙扎了起來，坐起身來就要打開車門往車外走。蘇凜剛要坐上去，就被他弄得一愣，連忙拉住他試圖制止，“陸正帆，你要去哪兒！”

“不回家，不想回家……”陸正帆不停嘟囔著，手腳不斷推拒著，像個鬧脾氣的孩子，哪里還有平時冷靜嚴肅的樣子。

蘇凜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也只得將他當做小孩子哄。“乖，為什么不回家？家里有家人在啊……”蘇凜輕聲勸說著。

聽著蘇凜輕輕溫溫的聲音，陸正帆似是被撫慰了，掙扎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安靜下來，木木地坐著久久不說話。就在蘇凜以為他不會再有反應(yīng)的時候，陸正帆慢慢開口了，像是運轉(zhuǎn)很久的齒輪鈍鈍的。

“想回家，現(xiàn)在不回。”蘇凜沒做聲，看著他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爺爺在家，現(xiàn)在心里不好受，先不回家。小余在家，現(xiàn)在放松不了，不能回家。以前爸媽沒在，我要出國學(xué)習(xí)，回不了家。后來，公司事情要學(xué)習(xí)，很難回家。”陸正帆烏黑的眼睛慢慢有了水光，亮亮的，根本不像是喝醉的人。

蘇凜聽得心頭一緊，他也知道他的家庭情況，知道他的壓力，就因為知道，所以更在意他最近這樣逼迫自己的原因。現(xiàn)在的陸正帆可以說出自己難受的心情，那想要他說出原因或者宣泄一番也不難。

蘇凜開始誘導(dǎo)陸正帆，“現(xiàn)在心情不好？為什么？”

“嗯，林氏……”說著陸正帆的臉上又出現(xiàn)了以往沒有過的明顯的痛苦。

“對了，你在針對林氏，既然難受，為什么又要這樣做呢？”

“林氏，爸爸mama，爸媽沒有了，都是因為他們！”陸正帆突然激動起來，手指狠狠抓著真皮座椅，幾乎要將它扯成碎片。

蘇凜停下了，不再出聲，他原想問為什么要這么急，但現(xiàn)在沒這個必要了，這已經(jīng)不是緊迫不緊迫的問題了。

“就是因為他們，我沒有了父母，爺爺辛苦多年支撐家里，”陸正帆呼吸急促起來，“只是因為競爭，竟然要這樣害人性命！爺爺，爺爺這么多年也沒有找到有力證據(jù)，我只能這樣，只能做這點事……”陸正帆越說到后面開始哽咽了。

蘇凜想說沒找到證據(jù)為什么這么確定，但又覺得這時候還是讓他宣泄一番的好，想想陸正帆平時對他爺爺?shù)男湃巍㈥懠抑鞯拈啔v，蘇凜不禁感嘆大家之間水太深。

就這樣，在一輛低調(diào)名貴的車里，一人在副駕駛上嗚咽著，一人在駕駛室上靜靜坐著

蘇凜找到陸正帆手機打通了電話，接電話的人是管家，得知地址后就開車將在車里累到睡著的人送了過去。

車漸漸駛向陸家門口，等在門口的是一位年紀較大的人，卻不像是家主，那么該是接電話的張叔了。

“哎呀，怎么喝成了這樣？”張叔接過沒什么意識的陸正帆，嘴里念念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