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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克里迪亞斯帝國的國界線。 黛西的坐著的小板凳貼著立線的石碑,她老老實實地坐著,右腳離那條線還算有一些距離。她手中握著一根釣竿, 頭頂還帶著稻草編成的帽子, 打扮得就像個漁夫。她身邊放著個小水罐, 還有敞開的小袋子, 里面作為魚餌的小蟲爬得滿地都是。 而鄰國守衛疆土的士兵們,正站在線的另一邊,握著□□的手緊到指節泛著白色。他們謹慎地盯著這個時刻有可能跨界的、鄰國大名鼎鼎的藍寶石魔法師,她十分可能是克里迪亞斯帝國想要滅掉周圍的小國才派過來的。 她聽見腳步聲后,視線轉移到來者身上。 清腳邊蹭著只小黑貓,應該是住的離這里不遠的居民養的貓,稍微有一點點胖,看上去又軟又好摸。 人比人氣死人, 黛西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魚簍, 腦內又回想起了面前這位不帶魚鉤也有漁跳上來的情景。大概是有些人天生就被動物喜歡著,受世間生靈萬物的敬愛吧——和人見喊打的魔女截然相反。 她一手撐著下巴, 提出了一個無厘頭的問題:“我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小孩子常常會這樣問父母,而得到的答案通常會很敷衍。等到長大了明白事理之后,他們就不會再問這種充滿童真的幼稚問題了。 清的回答也如同那些應付小孩的父母一樣:“河里撿的。” 黛西扯了扯嘴角,撐著下巴的手放下了。她也不站起來,只是用腳劃著地面, 讓自己整個人旋轉成面對休斯頓河的角度。 她捏緊了魚竿,低著頭小聲問:“那我……為什么會在河里?” 清沒有疑問她這突兀得過分的問題是怎么來的,他對一切都了若指掌,什么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他早就知道,黛西一定會得到真相的碎片,一點一點地邁進漩渦之中。 他知道,但這不代表他會回答。 就和黛西料想的一樣,這個人選擇了沉默。 黛西心存著一絲僥幸,旁敲側擊地試探著:“不會是好答案的,對嗎?” 在黛西等待清開口的時間里,愛德華茲城堡的侍衛先一步跑來了。兩名侍衛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在黛西面前站定之后,聲音里滿帶著辛酸和痛苦。 “我們找您一下午了,您快點回去吧,皇帝陛下今天非要見到您才行。” 黛西察覺了事情的不對:“‘您’?” 宮廷里的這些人在遇到她的時候,通常會稱呼為“你”,就算在必要的場合下,也只會使用“黛西小姐”來表達出一種平等的尊敬。畢竟她只是個實習的宮廷魔法師,如果不是皇帝陛下的重視以及她遲早會配得上的藍寶石,除了那些沒有官職的平民,誰也不會將她捧起來。 侍衛對著她低下頭:“皇帝陛下決定,授予您藍寶石的席位。” 欸? - 黛西出現在愛德華茲城堡的會議廳、倒不如說是能夠容納很多人的小禮堂里,她整個人都亂糟糟的,在冷風里跑過之后,她臉頰帶著些粉色,還有一縷淺金色的發絲被她咬進了嘴角。 小禮堂的人們分列兩邊,黛西推門后走進來便站在小禮堂的中間,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身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黛西被這種莫名其妙的氛圍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就好像她走個路、邁出一只腳來,都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而且,這里的每個人都衣裝整齊…… 黛西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羊絨睡衣和為了保暖才披上的巨大棉服,就連腳上那一雙與宮廷制服配套的鞋子,都顯得不適合這里。 反正都已經遲到這么久了,她為什么不干脆換個衣服再來? 黛西恨不得挖個坑,當場把自己埋進去。 特拉維斯已經完全生不起氣來了,他看著黛西的目光里滿帶著同情。他于心不忍地揮了下手,建議道:“你還是回宿舍去換一身衣服吧。” 原本氣氛詭異的小禮堂中,忽然爆發出一陣笑聲。 半個小時后,梳洗整齊的黛西再次站在了小禮堂里。 站在臺階下的侍從端著鋪了金色絨布的鐵盤,那盤子上只有一只巴掌大的盒子,至于盒子中的東西,那就更加小了。 特拉維斯從高臺上走下來,侍從立刻跟在了他的背后。 “距離考察城堡中所有人的成績,決定抬貶和去留還生三個月時間,考核和評定已經抬上日程。按照規矩,所有的宮廷魔法師的都要在實習階段停留兩到三年。但考慮到你進入愛德華茲城堡一年來的作為,讓你處于實習的地位似乎不太合適。” 除了皇帝的那兩名近侍,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頭一回聽見這個消息。 小禮堂里依舊安靜,因為誰也不能發出聲音。但他們的內心并不是無聲的,羨慕、嫉妒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看向黛西的復雜目光交匯在一起,那些無聲的心音顯得嘈雜無比。 但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 “所以我決定,將與你的功績和才能相匹配的、早在訓練營就承諾的藍寶石的席位真正授予你。” 原本還有呼吸聲的小禮堂里,一瞬間變得寂靜無聲了。大概是驚嚇太大,在場之人都哽了一口氣在胸膛里。 黛西無言地站在小禮堂中。 在克里迪亞斯帝國中,皇帝陛下所給予的一切,她都要心懷感激地接受——也只能接受。這其實并不能說是給予,而是另一種變相的命令。 黛西并不是傻子。 在宮廷魔法師的二把手柯蘭特·修斯死后,宮廷中就有一處席位空缺出來了。特拉維斯不可能永遠讓它空著,總要有人補上的。讓他最看好的藍寶石接任這個位置也不算太不合理,黛西只是年輕、資歷太淺,她就像人們認知的那樣,總有一天會變成了不起的大人。 黛西的背景也無可挑剔,她出身于離天神最接近的地方——法師塔區的那座巨大神殿,除此之外,她還是那位銀發的“圣城使者”唯一的徒弟。永遠都只能有些酸楚的聲音攻擊她孤兒的身份,說出這種話的人有夠可恨,也讓人覺得可憐。 她是最合適的人,就算特拉維斯不把這個位置給她,她也早晚有一天會憑著自己走上去的。 但事情哪里會有這么簡單? 在“眼”的詛咒事件中,無論發生何事都要以皇帝陛下為重這一原則被修斯家族貫徹的很好,老家主耗費了一天一夜所做的努力,名為“解除詛咒”實為將人類無法解除的咒術轉移到別人身上。 那天在場的宮廷魔法師包括黛西在內一共二十二人,現在已經有十七個人因為詛咒帶來的厄運而死去了。 這不是個值得表揚的行為,皇帝陛下在得知事實的當天,第一次放下了尊敬。他用佩劍指著老先生的眼睛,大聲質問“你是不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