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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夏草手中的錦緞,將里頭擱著的書拿了過來,“這是溶溶jiejie寫的話本子,之前我忙活的就是這個(gè),方才溶溶jiejie特意送了書過來,說是書坊賣得極好,給我留了兩本。我想著王妃平日里愛看書,特意拿了一本過來。” 慶王妃瞥了一眼那本藍(lán)色書封的,眸光忽地變冷:“這種話本子,是正經(jīng)人家的女眷該看的東西嗎?你還好意思拿到我面前來顯擺?” 她這番話說得頗為疾言厲色,梁慕塵當(dāng)即垂了眼眸:“原想著這些書正好可以拿來打發(fā)時(shí)間,這才……” “你一個(gè)侯府出身的姑娘,難不成不知道什么是正經(jīng)什么是不正經(jīng)?你放得下身段看這種烏七八糟的東西,我可不行。” 梁慕塵總覺得慶王妃話里有話,勉強(qiáng)笑道:“王妃誤會(huì)了,這就是個(gè)故事,王爺之前也看過一點(diǎn),里頭沒什么烏七八糟的東西。” “不必拿王爺來壓我。你如今得寵,我不喜歡的,王爺指不定喜歡得很,你還是到該顯擺的人去吧。”慶王妃說完,重新把方才放下的書,一副送客的模樣。 梁慕塵泫然欲泣,捧著書低頭退了出去。 聽到她的腳步聲漸漸遠(yuǎn)離,一直坐在美人榻上的慶王妃忽然抬手,將跟前的茶杯砸了個(gè)粉碎。 “王妃息怒。”屋子里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 “去,去把那本書給我找出來!” 第116章 七月的天,娃娃的臉。 擺飯的時(shí)候還是毒辣辣的太陽,剛用過幾口湯,雨就嘩嘩下了起來。 丫鬟站在窗口,伸手出去接了接雨,方才將紗幔放下,以免雨水飄進(jìn)屋來。 “這雨不大不小剛剛好,最適合聽雨。” 今日溶溶是在威遠(yuǎn)侯府的一座別院游玩,此刻坐著的地方叫做聽雨軒,屋頂蓋的瓦片是用特別的材料燒制而成,雨點(diǎn)打在瓦上聽起來如同落在溪邊山澗一般,格外清脆動(dòng)聽,特名為聽雨軒。 這聽雨軒是一座六角閣樓,五面都是窗戶,只有一扇門正對(duì)著前頭的池塘上的石橋。溶溶就對(duì)著池塘而坐,看著雨點(diǎn)打在荷葉上。 她閉著眼睛仔細(xì)聆聽,雨聲入耳,果真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 因笑道:“翡翠倒是料事如神,念叨了許久要來聽雨,偏偏她今兒不能來,飽不了這耳福了。” 這座別院在京城郊外,雖然離城門很近,到底也是出了城,是翡翠跟她說這邊的夜闌聽雨非常有名,溶溶才起意過來玩一日。前幾日翡翠看了天都說沒有雨,今兒一早說是有雨,果然叫她言中了。 “可不是么?琉璃jiejie也是,碰巧今日都出去了。不過這聽雨軒不遠(yuǎn),姑娘若是喜歡,往后可常來。” 今兒一早,翡翠就說東宮那邊給她安排了差事,要出城一趟,是琉璃陪著溶溶來了別院。只是到了沒多久,琉璃就說接到密令,要過去支援翡翠,因此便是由著這別院的丫鬟紅燭給溶溶侍膳。 原本琉璃和翡翠就是太子訓(xùn)練的暗衛(wèi),大部分人都跟著太子去了南詔,京城這邊需要?jiǎng)佑盟齻儌z辦些差事也不稀奇。 別院的廚子比不上侯府的,手藝糙了一些,但勝在食材鮮美,吃起來別有風(fēng)味。 何況在這聽雨軒中,即便沒有沒事,光是聽雨,便已是極致的享受。 雨打在瓦片上,高高低低,叮叮咚咚,時(shí)疾時(shí)徐,時(shí)淺時(shí)深,溶溶覺得,比從前聽宮廷樂師彈奏的編鐘曲聲也不差了。 往常下雨,溶溶總覺得煩悶,不能出門,一出去就濕鞋子。即便在家里也不舒服,嘩嘩啦啦的下雨聲總覺得太吵,擾她清夢(mèng)。如今這么聽著,卻覺得宛如天籟,整個(gè)人都沉靜了下來。 天地間仿佛只有一個(gè)她。 溶溶忽然懂了,為什么老安國公總喜歡把金碧輝煌的宮殿布置成鄉(xiāng)野村居。繁華褪去,鉛華洗凈,不如返璞歸真。 在這心靜氣舒的時(shí)刻,忽地一道黑影從外面閃入,溶溶只覺得寒光一晃,好像有東西在瞬間飛到了她的眼前,雖然她看不清那是什么東西,但在這短短的一瞬,前世服下毒藥之后那種大限將至的窒息之感立刻籠罩了全身。 又要死了嗎? 不,她還沒有跟劉禎大婚,她還沒有看著元寶長(zhǎng)大,她還沒有活夠! 萬般絕望之時(shí),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溶溶的肩膀,將她整個(gè)人拉到了一旁,溶溶怔忪片刻,再抬眼看時(shí),一直給她侍膳的紅燭不知道從哪里抽出了一把刀跟那闖進(jìn)屋的黑影纏斗在了一起。 溶溶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們的動(dòng)作,雖然劫后重生卻沒有半分松懈。 沒等她張口喊人,又是銀光一閃,有幾道身影沖進(jìn)了聽雨軒,雙方力量對(duì)比懸殊,片刻之間那黑影就被按到了地上。 “唷,這不是錦衣衛(wèi)的副指揮使大人嗎?怎么到這里來了?” 這聲音聽著十分耳熟,溶溶嚇了一跳,“王爺?” “嫂子,讓你受驚了,你沒受傷吧?”一馬當(dāng)先制住那刺客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銀絲軟甲的慶王,他從雨中走來,身上銀光更顯。 溶溶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刺客,又看向慶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慶王的眸光一寒,“很簡(jiǎn)單,其實(shí)就是一個(gè)滿是嫉妒心的女人,她愛慕皇兄,恨不得把皇兄身邊所有的女人全殺光。” 全殺光? 溶溶忽然想起來了景溶。 太子有過牽扯的女人屈指可數(shù),滿是嫉妒心的女人……她心里隱隱有了答案,“是……是慶王妃?” “不是,不是她。”刺客忽然咆哮起來。 慶王冷笑了一下,用手里的劍輕輕敲了敲刺客的肩膀:“都到這份上了,你還想替她遮掩?她這人狡猾得很,想殺人從不自己動(dòng)手,以前利用母后、利用我、利用謝元蕤。衛(wèi)副指揮使,她找上你的時(shí)候,你是不是還受寵若驚啊?” 刺客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是迫不得已才嫁給你的,你不用得意。” “得意?”慶王冷笑,笑得極為凄涼,“我這輩子最后悔的就是這一件事。” 他恨自己沒有早看清那個(gè)女人的真面目,恨自己的少年狂妄,恨自己的年少無知。 “不管你怎么說,此事與她無關(guān),是我想殺這個(gè)女人。” “你承認(rèn)也好,不承認(rèn)也好,她從哪天開始想殺人,哪一天派人去找的你,哪一天出門找你哭,你哪一天開始謀劃這件事,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要是承認(rèn),咱們都可以省點(diǎn)事,你要是不承認(rèn),其余的證人這會(huì)兒都審著呢,再有個(gè)把時(shí)辰,證詞就都齊全了。” 慶王說完,眸光落到溶溶身上,見她臉色驚懼,眸中含淚,以為她受到的驚嚇,便拱手道:“嫂子,瞧著你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我先派人送你回侯府。” 溶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