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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復雜。 元寶是她的兒子,是她生出來的寶貝疙瘩,就算天下下刀子她也要陪在元寶身邊。太子算什么,他要撞什么風箏就隨他去,她從小就是做宮女伺候人的,她能忍。只要可以陪著元寶,她什么都可以忍。 王安見溶溶和元寶難舍難分的模樣,笑道:“要不,姑娘送殿下上馬車吧,不然,殿下真是一步都舍不得走。” “好。”溶溶抱元寶抱了起來,徑直往巷子口去,她只顧著懷里的元寶,沒留意到王安轉身把宅子的房門帶上了方才跟上來。 溶溶把元寶抱上馬車,目送著馬車轉出巷子,駛向大街,才沉沉舒了口氣。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溶溶伸手捂著臉揉了揉。 “很累?”是他一貫低沉平靜的聲音。 溶溶猛然放下手,驚慌地轉過身,這才看見身后的梧桐樹影中站著一個人。 他靠墻站著,就那么倚在那里。 素日他站得筆直,不怒自威。此刻懶懶地倚墻而立,樹影和月光交疊,映著英俊的臉龐分外舒然,身上的袍子被夜風輕輕吹動,倒覺出幾分不同的味道。 今日得知真相過后,溶溶滿腦子想的都是元寶,此刻見到他,之前被她忽視的那些細節一點一點從她的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千歲爺身邊只有那個女人……” “千歲爺一直對她難以忘懷……” “千歲爺在那之后身邊無人……” 是真的嗎? 他一直心心念念無法忘懷的女人是自己? 溶溶忽然有一種沖動開口問他,想問問那些傳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有些事,非得他親口說出來,她才能信。 第60章 然而話到嘴邊,又變成一句輕飄飄的話:“元寶已經走了。” 她自來是個慫包,哪里敢問他。 “我知道。”太子回得也很輕飄飄。 雖然他隱在樹影之中,但溶溶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正穩穩落在自己身上。 她想說點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空氣中味道有一點奇怪。 倒是他,搶先一步開了口。 “元寶說,你在生氣?” 原來他說的是早上放風箏的事。 溶溶哂笑。今日發生了那么大的事,再一回想放風箏的事,感覺跟隔了一輩子似的。什么放風箏撞風箏,她哪里還會有氣? 于是道:“并沒有生氣,只是記掛祖母的身子,所以想回來瞧瞧。” 太子沒有說話,從樹影中往前走了幾步,與溶溶相隔一只手的距離站著。 溶溶不自覺地垂下頭,不知怎么地,明明兩人已經重逢了許久,此刻憑空生出了些故人相見的惆悵之感。 “我還沒用膳。”太子道。 冷不丁聽到他這么一說,溶溶心里的惆悵叫他沖散了許多。 他又不缺廚子,這么眼巴巴地跑到梧桐巷來說自己沒用膳,是要自己給他做飯嗎? 溶溶心里有些氣。 上輩子在他眼里是用來暖床的,這輩子在他眼里又是拿來做飯的。 但想著翡翠說的那番話,心底又莫名涌出一些甜蜜。 她想要的并不多,他能記著自己的好,也就心滿意足了。 她做菜都是算好量的,只做一頓的量,再添一點點的富余。晚上五張嘴吃飯,她就只做了五道菜,茄餅是最先吃完的,之后是宮保雞丁和清蒸鯉魚和醋芹。倒是還剩了一碗雞湯,預備著明天早上給薛老太太煨粥的。 “那你等等,我瞧瞧家里還有沒有什么吃的。” “嗯。” 太子應了一聲,目送著溶溶婷婷裊裊地回了宅子。 這會兒院子里,春杏在洗碗,翡翠在收拾廚房,薛小山沒在院里,他打了水去老太太屋里幫她洗腳。 溶溶走到翡翠身邊,還沒開口,翡翠便道:“姑娘有事?” 溶溶臉一紅,道:“他來了,說沒有用膳。” 翡翠如今亮了身份,倒方便行事了許多。溶溶沒有說他是誰,翡翠一聽立即明白了,她看了一眼薛老太太屋里,又掃了一眼春杏,抬高了聲音道:“姑娘,晚上我沒吃飽,你幫我再弄點吃的吧?” 春杏抬起頭,“你平日不也吃一碗飯么?” “可不知道今兒怎么地,就是覺得餓。” 溶溶接道:“那我給你煮點面。” 春杏聽著溶溶這么慣翡翠,嘟囔了一句:“光吃飯不干活兒。” 翡翠走過去:“春杏jiejie,要不你把碗留著,我一會兒吃完了一起洗。” “你洗?”春杏當然高興了,又試探著看向溶溶,生怕溶溶以為她在偷懶。 “今兒你也累著了,下去歇著吧。翡翠既貪嘴,該她洗碗。” 春杏得了溶溶的準話,立馬便把洗碗的位置讓出來,歡歡喜喜地跑回屋拾掇自己去了。 溶溶松了口氣,這才忙碌起來。 灶膛里的火沒有熄,添些柴火就好。大火燒著,鍋里的水片刻就煮滾了。溶溶把面條扔進去,這邊開始打佐料。家里有現成的雞湯,只消舀一碗雞湯,再加一些鹽。面煮好撈進雞湯里,溶溶又將雞架上片下來的rou和菌子一起切成小塊蓋在面條上做澆頭,最后灑幾顆蔥花就成了。 溶溶拿了一雙筷子,端著面悄悄出了門。 太子一直在巷子口那里等著,溶溶捧著面碗走過來。 “家里沒什么可吃的,我煮了碗面。你……”溶溶想問他要不要吃,可這巷子里什么都沒有,把面碗拿給他,他總不好站著吃。 溶溶話沒有說完,太子伸手將面碗拿了過去,吃了起來。 說來也奇怪,站著吃東西本是極不文雅的一件事,可太子這么做,卻絲毫不覺得的粗俗難堪。已經入夜了,巷子里沒有其他人,如此靜謐的時刻,溶溶竟也沒有聽到他吸溜面條的聲音。 在她的怔忪之間,太子已經飛快地將里頭的面吃干凈了。 “挺好,比那家陽春面好。”太子一手拿著面碗,一手拿帕子擦嘴。 溶溶心里有些發虛,“殿下若無別的事,我就回去了。” 太子眸光幽深,往前走了半步,湊近了說:“有事。” 又是有事! 上一回他說有事的時候,溶溶差點沒了清白。 他離得太近,溫熱的鼻息幾乎鉆進了溶溶的耳朵里。 溶溶的心瞬間漏了一拍,忙往后退了一步,“殿下既有事,請容我先把碗拿回去。” “我來拿。”太子說著,端著面碗便朝宅子那邊走去。 溶溶疾步上前阻攔:“可我家里有人。” 太子居高臨下地看著溶溶,淡淡道:“你家里并非沒去過男客。” 男客? 溶溶愣了愣,努力回想登門的男客是誰,想來想去,只想到一個楊佟。 太子是怎么知道楊佟的?定是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