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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到這里為奴為婢?你是被家里人賣進府的,自然不曉得外邊的苦。我五歲就沒了爹娘,被人買來賣去三四年,那種日子才叫做吃人。溶溶,像咱們這種卑賤之人,能給世子做妾便已是最好的出路。” 溶溶實沒料到蓁蓁會掏心掏肺說出這么一番話來,一時怔忪無言。 …… 謝元初給父母請過安后,徑直往世子夫人院里走去。 “世子。”世子夫人王氏站在院門口,打扮得極為隆重,恭恭敬敬地朝謝元初行禮。 王氏出身隴南世家,規矩教養皆是挑不出一絲錯處。 謝元初因著溶溶的事對王氏本有些不滿,此時見著她這副大氣柔順的模樣,絲毫發作不出來,上前扶起她。 “你我夫妻不必如此多禮。” 王氏的手摸著冰涼,顯然已經站在外面等了許久了。 謝元初著力捏了捏,關切道:“怎么不拿個手爐?” “世子回府,原是該去府門前迎接的,世子不怪罪妾身便好。”王氏羞澀垂眸,“榮康院備了晚膳,不知母親留世子用過沒有。” “沒有,我特意過來陪你用。”謝元初握著王氏的手,牽著她往正屋里走。 王氏的手被謝元初的大手握著,頓時面龐微紅,她飛快地將手抽回來,小聲道:“世子,不可。” 謝元初心中微微一刺。王氏出身好、教養好,可堪為侯府女主人,但對謝元初心中渴望的妻子來說,她一不夠貌美,二不夠知情識趣。最讓謝元初不解的是,王氏出生書香清貴世家,卻不通詩書,不習琴棋,實在讓謝元初大失所望。 “世子,府里新添了個廚子,我吃著味道不錯,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這桌子菜王氏的確很用心,四涼六熱,有七道菜是謝元初平素愛吃的,還有三道是家里新添的菜式。 謝元初落座,王氏站在一旁拿起了筷子為他布菜。 “宜蘭,我說過多少次,你坐下一起陪我吃。” “不行。出嫁前我娘叮囑過我,不能讓王家的規矩毀在我這里。” 謝元初眸光一動,由著王氏站著給他布菜,悶聲吃著。 “世子,前幾日你書房的丫鬟溶溶……” “母親既已將后宅掌家之權給了你,這些事不必同我說。”謝元初打斷她的話,語氣不算好。 王氏微微頷首,正欲繼續開口,謝元初又道:“我書房里的事看著不多,打理起來卻麻煩,往后旁的事你不必交辦給她們。” “知道了。”王氏目光微黯。 謝元初明著說她是后宅掌家之人,實則讓她以后不要再差遣那兩個丫鬟。 王宜蘭知道他素來說一不二,當下沒有再說話。 兩人相對默然。謝元初吃著最喜歡的燒鵝,卻食之無味,他放下筷子,“我還得去東宮一趟,你且吃著。” “這么晚還去東宮?” “嗯,太子殿下還在等我復命。” 謝元初與太子素來親厚,深夜求見亦是自然,王宜蘭無話可說,只得送他走出去。 …… 謝元初走出侯府的時候正是酉時,繞過影壁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侯府正門,謝元初走到車前,這才發現不是侯府的馬車,車簾挑開,跳下來一個內侍打扮的人。 “世子吉祥。”來人說話尖聲尖氣的,倒是頗為客氣,恭敬地朝謝元初行禮。 謝元初認出來人是坤寧宮聽差跑腿的內監小梁子,心里頓感不妙,面上卻笑道:“梁公公?什么風把你吹到這兒來了?” “皇后娘娘聽說世子回京了,特意召世子去坤寧宮說說話。” “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謝元初這才剛剛回京,家里的板凳都沒坐熱呢,皇后就派人堵上門了,他隱約猜到皇后所為何事,雖然他不想摻和,可哪由得他摻和不摻和,只能笑著上了馬車,隨小梁子一同進宮。 此刻夜色已經降臨,各宮的華燈都已經亮起,映著紅墻碧瓦,一派錦繡輝煌。不過謝元初貴為靜寧侯府的世子,是宮中常客,對皇宮的富貴早已見慣不慣。馬車在角門停下,黃門遞上一盞羊角宮燈,小梁子提燈在前,謝元初緊隨其后,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來到了坤寧宮。 坤寧宮里,皇后正在傳晚膳。 “皇后娘娘。”謝元初走上前躬身行禮。 坤寧宮的安茹嬤嬤上前迎著謝元初進來,“來得真是時候,娘娘正愁沒人說話呢!” “你有口福,今兒御膳房有蒙古剛送來的小羊羔,你嘗嘗看。”皇后一發話,立即有人給謝元初搬了把椅子。 皇后日常不事奢華,傳膳只傳了四冷六熱,不過這六道熱菜不是尋常能見到的食材,有桂魚、乳鴿、野雞、大鵝、黑豬,因是冬日,御膳房特意添了熱乎乎的羊rou湯鍋。 謝元初與皇后并不生分,等到宮人擺上碗筷,無需皇后招呼,便如在自家吃飯一般用起來。那羊rou鍋子用的現殺的蒙古羊羔,rou質鮮嫩,一點也不膻,里面一起燉煮的白蘿卜都入了味,格外鮮美。謝元初吃得爽快,大半羊rou都被他吃了,還喝了兩碗湯。 “夠了嗎?要不要本宮再讓他們端一鍋上來?”皇后笑道。 謝元初擺手一笑,“讓娘娘看笑話了。在軍中呆久了,跟鄉巴佬似的看什么都好吃。”剛才他在榮康院,連個半飽都算不上,到皇后這里才吃了個爽快。 “也是辛苦了。”皇后道,“安茹,讓御膳房在送來的羊羔子里頭挑一頭好的,一會兒送到侯府去。” “是。” 謝元初也不推辭,欣然笑納:“多謝娘娘恩典。” “走吧,陪本宮去茶室坐一會兒。”坤寧宮地方寬敞,只有皇后一個人住,皇后倚著坤寧宮后頭的小花園隔了一間茶室,收藏了天下有名的茶具和茶葉。 謝元初跟著皇后進了茶室,奉茶宮女幫他們點了茶就默默退下,安茹嬤嬤親自侍茶。謝元初飲了口茶湯,果然茶香悠長,回味無窮。 “今兒找你過來,是本宮遇到了一樁麻煩事,要你幫個忙。” 謝元初一聽這話,就知道正題來了,放下茶杯正襟危坐道:“娘娘言重了。” “這有些事,長輩不好說,但你們平輩的伙伴卻很方便。尤其是你,元初,你自小跟劉禎一同長大,在大相國寺陪了他十年,這情分連他的嫡親兄弟都比不上。” 普天之下,直接管太子叫劉禎的人也就皇后娘娘了。 謝元初正想推辭自謙幾句,皇后擺手,示意謝元初聽下去,“當初皇上和本宮迫不得已送他出宮,在宮外呆了那么些年,說生分也談不上,要說別的皇子,眼睛一眨我就知道他哪根頭發絲在動,可劉禎……本宮真的猜不透他的心思。原想著好好給他cao辦大婚,誰成想又鬧出那樣的事?” 想起四年前那樁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