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溫柔并不是對著他的。

周祺然踏空而行，感覺像是在地上平穩地行走，實際上卻是從哪些尸體的上頭飛過去。周祺妍待在他的背上，緊閉著雙眼，緊張地攥著他的衣服。

“磨蹭什么呢！”

往前走了走，周祺然似乎發現秋博宇還在原地呆立著，便帶著幾分不耐煩催促他。

秋博宇回神，立時跟著御空而去，跟上了周祺然的腳步。

“真……道君。”

在修真界，金丹稱真人，元嬰稱真君，而化神，便要稱為道君。秋博宇一直以來以真君這個尊稱來叫周祺然，此時倒是有些切換不過來。

周祺然微微瞥了他一眼，似乎也是知道長久保持的習慣稱呼難以切換過來，便道，“你愛怎么叫怎么叫。”

他不想回應的話，就是叫他玉皇大帝天皇老子，他都不會搭理。

“這怎么行呢！”秋博宇認真道，看起來竟是比周祺然還要在意，“真君如今晉升至化神，于情于理這尊稱都要變了，以示對真君化神期修為的尊敬。”

“其他人要那樣做是其他人的事情。”周祺然嘴角一勾，道，“我不樂意聽，就是跪下來喊我爺爺都沒用。”

周祺然一如既往地瀟灑不羈。對于這種單純用來掙面子的虛名，他是不在意的。也因此基本是隨便他人怎么稱呼自己。

“不同修為稱呼不太一樣嗎？”

周祺妍小聲問道。

周祺妍一直躲在西域，對東域的一般規則本就不太熟悉，更何況雖然她能靠對大地的感應知道周圍發生的事情，但是也沒人會跑到這么偏的地方給人科普修真界常識吧？

也因此周祺妍有關修真界的常識儲備量，可能還不如一個初入仙門的孩童。

周祺然正準備給周祺然解釋，哪知秋博宇搶了先，“自然是不一樣的，修真界金丹期以上便可有道號。金丹期稱真人，元嬰期稱真君，化神期稱道尊，大乘期及以上便是道尊。”

“道號，那哥哥的道號是什么？”

周祺妍有些好奇。

因為一直以來秋博宇都是直接喊她哥哥真君的，并沒有提及道號。

“天樞。”秋博宇道，“很棒的道號對吧？”

“說得好像是你的道號似的。”周祺然略微撇嘴，似乎是因為屢次被搶話而不太爽，但是也僅止于不爽，沒有更多的動作。

“哥哥現在是化神期……那秋哥你呢？”

“我？”秋博宇道，“以仙修的狀態來看，算是金丹期。”

“那秋哥你的道號是？”

這話一出，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周祺然回想了一下，原書中大約是提過主角的道號的，而且因為是在西域結的丹，所以那道號是倉促之間起的，好像是……

……？

是什么呢？

周祺然突然發現，自己沒了印象。仿佛這東西從一開始便不存在。他再回顧了一遍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以致能背下來的原書，確實沒有對道號的印象。

不，不對，他分明有看見過那道號的印象，只是因為那不是什么重點細節，他沒有太過去關注。

秋博宇似乎也是才想起道號這一回事。因為結丹之后，他直接給自己和真君起了假名，反而直接忽略了道號。

“嗯？”對這突如其來的沉默，周祺妍似乎是有些疑惑，“怎么了？沒有嗎？”

“那小子哪還有工夫起道號。”周祺然不是秋博宇，對于疑惑的事情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見怎么都回想不起來，他也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他遇到過的奇怪事情還少嗎？

“確實，博宇至今沒有思考過有關道號的事宜。”秋博宇道，“所以真君能為博宇起一個嗎？”

道號一旦定下，便是要跟著那修士一輩子的事情，秋博宇的眼中充滿了期待。

“想太多。”

周祺然立時皺眉拒絕。

周祺妍卻是噗嗤一聲笑了。

“笑什么。”周祺然立時道。

“哥哥……你……不會還是起名廢吧……哈哈……”

笑意取代了恐懼，讓周祺妍在秋博宇的背上笑到發抖。

秋博宇的眉間卻是染上幾分疑惑，“起名廢……是何意？”

“啊，秋哥大概不懂意思吧。”周祺妍聞言，便為秋博宇解釋了起來，“意思就是，我哥非常不擅長起名，你讓他起名的話……哈哈哈……”

“再笑就把你扔下去。”

周祺然幽幽道，

周祺妍立時憋住笑。

起名廢……嗎？

秋博宇想起了灰一灰二。如果如他們所言，他們是真君撿回來的蛋，那么他們的名字毫無疑問是真君給的。

這樣的話，倒是能理解這“起名廢”的含義了。

“當年哥哥要取網……別名的時候——我們那兒有個好玩的玩意，可以隨意與人聊天游玩，但是要另外給自己起個名字。然后哥哥硬是因為不知道給自己取什么名，直接不玩了，好久以后看大家都在玩，才使勁起了個名字上去玩。”

哪怕是后來上了網，周祺然給自己決定的名字是“000001”，用他的話來說，能用數字編號和甲乙丙丁解決的起名問題，都不叫問題。

隨著周祺妍的描述，秋博宇感覺自己想象得出來真君在糾結起別名時候的狀態。

那……真君是如何決定用天樞作為道號的呢？

“那既然真……道君您是‘起名廢’，您這‘天樞’是何意？”

一般而言，修士的道號無非是有感而發和就近取名兩種情況。有感而發一般是將自己的目標或者自己的理念作為道號，而就近取名……那就是看旁邊有什么就取什么名。比如直接以武器取名，以自己的能力特征起名啥的。

但是這天樞……倒是有些看不清來源。

“大概是顆星星吧。”周祺然道，“……所以你問這個干什么？好好思考你自己的道號去。”

敢讓他起道號？他連自己的道號都不是自己起的好不好。信不信他直接塞一個“路人甲”過去。

如果讓真君來起道號的吧，恐怕自己不是“灰三”就是“秋一”吧？

看著周祺然滿臉的不情愿，秋博宇也不強求要他取道號了。

三人很快回到了帳篷處。雖然外圍一片尸橫遍野，但是因為沒人敢靠得離雷云太近，反而這里沒怎么被波及，依舊是干干凈凈的模樣，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周祺然輕柔地放下了周祺妍，而后在身上翻了翻，取出一小塊玉簡，直接丟給秋博宇。秋博宇反應也很快，立時伸手接住。雖然心中已有猜測，但是他還是擺出了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這是……？”

“魔修的功法。”周祺然神色平淡，看向那玉簡——這正是造成他除了渡劫時，其他時候情緒不太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