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佑鳴不允許,他都不想上朝。官制這東西,改了就改了吧,大不了被貶職,登基大典辦不好他可是要掉腦袋的!時間趕,程序多,最重要的是皇帝還不聽指揮!今兒嫌步驟太多,明兒嫌龍袍太厚重,說服他聽話比李灼說服自己小孫子好好聽夫子講課還難!唐佑鳴也煩,一個儀式罷了,差不多得了,搞那么多虛的做什么?搞得好像登基大典辦的圓滿,就沒人會惦記他的位置似的。藺維言不是京官,京中的亂象保持適度關心就夠了,他真正關心的是他的主要職責——護衛京城城外的安穩。他不需要上朝,但每日要進宮向唐佑鳴報告一次。其實沒什么必要每日報告。只是自從唐佑鳴發現,等藺維言主動找他,不知道要等到哪輩子后,就假公濟私地訂了這么一條規矩。藺維言無可無不可,唐佑鳴說什么他都聽著。季同叛亂,軍隊中洗牌比朝堂上還快。藺維言帶的人不多,耐不住唐佑鳴信任,京城周圍的防務實際上都在藺維言手里。藺維言特別超脫,不是京官,卻比絕大多數京官地位穩當。剛好,今兒進宮匯報的時候就撞上了抓狂的李灼。☆、登基(一)李灼正在試圖說服唐佑鳴添點花樣,比方說講點什么振奮人心,再比如說,宣揚君權神授的時候,加點特殊效果。看唐佑鳴的表情就知道他非常不耐煩,壓著脾氣呢。藺維言站在一邊不吭聲,不打算引火上身。登基大典通常在新皇登基后的第二天到一月之內舉行,唐佑鳴從咸豐城趕回京城后,又停了半個月,所以籌備的時間非常充裕——若是唐佑鳴配合的話。李灼苦口婆心:“陛下,您不愿意做額外的事也行,可至少把您刪掉的部分加回來,可行?”唐佑鳴坐沒坐樣地靠著椅背,懶洋洋:“讓朕考慮考慮。”“那您邊看步驟邊考慮,這是完整的。”李灼順桿爬,遞上早就準備好的折子,“至少加回去一兩項。多謝陛下體恤。”唐佑鳴氣笑了:“李大人,您別得寸進尺,你信不信朕到時候缺席遲到……”藺維言看李灼快暈過去了,也覺得唐佑鳴說得越來越離譜,干咳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唐佑鳴懨懨地看他一眼:“得,你們說什么朕聽什么,如何?”李灼眼睛刷地亮起來,燈籠似的照照藺維言,又照照唐佑鳴,發現寶了一樣,一把抓住藺維言的胳膊:“藺將軍,您快替我勸勸陛下!”哎喲不得了了!他勸了陛下這么多天都沒得到這句話,藺將軍了不得啊,干咳一聲都能制住陛下,人才!李灼打定主意,下次再進宮里,一定要拉藺維言同往,或者專門挑藺維言在的時候來!唐佑鳴沒好氣地擺擺手,紅楓抿嘴一笑,走上前去接過折子,放在唐佑鳴身前。綠喬那丫頭已經站在后面笑得彎腰了。藺維言嘆氣:“陛下,登基大典難得非常,請您忍耐忍耐吧。”唐佑鳴瞄他一眼,又瞄他一眼。藺維言面無表情,毫不心軟。唐佑鳴板起臉,拿起那張紙,一目十行。得到這個結果便心滿意足的李灼舌綻蓮花,把唐佑鳴夸得天上少有地下皆無,拍拍屁股走人了。李灼離開,紅楓綠喬立刻識趣地退下,闔了門,只留唐佑鳴和藺維言兩個人。李灼離開,唐佑鳴立刻扔了那張紙,指控道:“你居然不幫我。”藺維言無奈,走上前去,撿起那張紙放回原位,抬手摸了一下唐佑鳴的額頭,帶著安撫的意味:“你想用登基大典拖延時間,又想敷衍了事,哪有那么舒服的事?”唐佑鳴擰眉:“這些我知道。”可他正打算嚴厲約束宗教門派,李灼偏偏在這時候建議他加強君權神授的意味,這多少讓他有些不滿。近年來,大平朝不平靜,民眾怨聲載道可以想象,若是在這亂世還要宣揚佛法道統天意,浪費了一個獲取民心、集中權利的好機會不說,宣傳過分也容易使得良田荒廢,寺廟道院橫行。適度宣傳有利治理,可他沒打算行愚民政策,還打算鼓勵經商出海,沒必要用信仰宗教來控制思想,也未必會有效果。“這幾天快被他們折騰死了。”唐佑鳴站起來,“陪我去御花園走走?”藺維言遲疑了一下,唐佑鳴擺手:“沒什么忌諱的,唯一有資格廢話的太后在她自己的宮殿里窩著呢,不敢出來。剩下的都先帝和父皇遺妃,不敢露面的。”藺維言點頭:“恭敬不如從命。”皇宮被叛亂波及,御花園里的奇花異草毀了不少,新近移植的還沒完全培育好,不過也郁郁蔥蔥的,很是喜人。兩個人誰也沒帶,緩緩地走著,很久都沒有說話。走到一個小亭子里,唐佑鳴站定,深深地吸了口氣:“終于能輕松一會兒,真是個苦差事。”“我偶爾會想,如果福平公主沒有出事,你會不會對這個皇位感興趣。”藺維言失笑,“你太憊懶了,不會喜歡這些繁瑣的事。”無論怎么看,先帝都不是唐佑鳴的對手,無論是收買人心、處事手腕還是頭腦靈活程度,都與唐佑鳴相去甚遠。很難想象,唐佑鳴是怎么讓先帝鉆了空子的。“我說你這人,平時總是躲著我,好像多重禮數似的,偏偏該閉嘴的時候什么都說。”唐佑鳴斜睨,但還是肯定了藺維言的猜測,“那時候太天真,總覺得憑借自己的能力,就算不做皇帝,別人也不能把我怎么樣。”放水不至于,但他確實沒把先帝放在心上,直到后來,吃了狠虧才明白,權利可以在任意一個時候傷害任意一個他所重視的人。“你打算怎么處理那些尸位素餐的人?”藺維言坐在石凳上,“你不會容忍他們。”“不能一口氣殺了,雖然我這么想過。”唐佑鳴不坐在他對面,就坐在他身邊,“而且你猜錯了,我會忍他們,至少會給他們發俸祿,保他們短時間內身家性命無憂。這次變動,主要是為了提一些可用之人。”唐佑鳴一邊說一邊手欠,把玩藺維言腰上掛的玉佩,很感興趣地說:“好東西。”藺維言把玉佩解下來,又看了一眼,而后系到唐佑鳴腰上:“我娘留給我的。”唐佑鳴愛不釋手地研究那枚玉佩,藺維言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只是微微笑了笑:“一直沒問你,你手里有信得過的人嗎?”唐佑鳴還在玩玉佩,聽了他的話反應了一下才得意地挑眉:“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為我跟季同那蠢貨一樣嗎,不留后路,說上就上?不過皇兄對朝中的掌控也不弱,所以你猜猜,我收買的都是什么人?”藺維言想了想,最后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