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林清野主動在穆清身邊坐下，緊接著他就看見穆清不動聲色往另一邊移動了些許，把兩人間手掌寬的距離拉到了小手臂那么長。

“……”看來穆清是真的被傷到了。

沉默的坐了許久，寂靜的夜里只剩下草叢里的蟲鳴聲以及溪水流動時的嘩啦水流聲，林清野把手機燈光關閉，朦朧的星光肆意灑在兩個人身上，抬頭就能看到被繁星布滿的美麗夜空，這是在城市里見不到的自然風景。

“星空好美。”林清野忍不住感嘆，他雙手撐在身后，仰起頭，瞇著眼睛，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海中。

穆清默默轉過頭，目光落在林清野微瞇的雙眼上，隨后緩緩往下移，又停留在了那雙微張著的嘴唇上面，那是一個小時前他親吻過的唇，穆清冷不防想起他捏著林清野下巴強吻對方的畫面，他無數次在夢中模擬過那個動作，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場。

天知道那個時候穆清的心臟快從胸腔里蹦出來，他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林清野的嘴唇就和想象中一樣柔軟，像是小時候吃過的棉花糖，帶著幾分甜甜的味道，讓穆清舍不得放開。

哪怕事后被林清野厭惡，穆清也認了。

但是令穆清感到分外詫異的是，林清野似乎沒有要因為這件事而責怪他的意思，反而還拉扯著臉猶如個小老頭似的語重心長地勸著他。

“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現在的煩惱放到以后來看，說不定連一個小波浪都掀不起。”林清野想拍一下穆清的肩膀以示安慰，手抬到一半，冷不丁想起穆清的性向和苦逼的心情，又訕訕收了回去，“反正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為了感情而傷心，為了一個不會有結果的人而折磨自己，很吃虧的。”

穆清愣了愣，登時表情變得復雜起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就是隨便跟你聊聊罷了，你想聽就聽，不想聽的話就當做我是在自言自語吧。”林清野還以為穆清是不好意思，笑了笑說，“雖然我從小到大還沒有喜歡過任何人，但是喜歡別人是什么滋味兒，我作為旁觀者還是見過很多的，有些人并不一定是你最好的選擇，他沒有發現你的好，以后總有一個人會發現的。”

林清野說得稀里糊涂，穆清也聽得云里霧里，不過他還是敏感地抓住了一個點，有些委屈地說道：“我才是真的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剛才那個吻還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和人接吻。”

“……”林清野汗顏地在寒風中搓了搓手，他怎么感覺穆清沒有抓對重點。

沒等林清野有所回應，穆清又酸不拉幾的繼續開口：“你呢？我不是你第一個親吻的人吧？”

“……”

“也是，畢竟你都……”穆清嘆了口氣，聲音忽然顫抖起來，仔細聽還能發現有了哭腔，穆清深吸口氣，趕忙隱藏了自己的失態。

【二】

自從林清野意識到穆清的情緒不太對勁后，就不怎么接他的話了，其中自然包括穆清問他是不是親過很多人的問題，他沉默的聽著穆清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三番兩次插話說回去睡覺了，都被穆清無視。

就這樣坐了快半個小時，穆清的聲音才逐漸低沉下去，直到最后徹底沒了聲兒。

“好了，話也說完了。”林清野拍著褲腿站起來，拿起手機打開燈光在穆清身上晃了晃，“可以回去睡覺了吧？上午九點鐘集合，我們還可以睡五個小時。”

穆清抬眸看著逆光中林清野略顯模糊的臉龐，忽然心頭一陣發酸，那咕嚕咕嚕從心底里冒出來的酸意仿佛摻雜著腐蝕性極強的硫/酸，流向他的四肢百骸，到過之處遍體鱗傷，疼痛猶如尖針扎在穆清的rou里，他連一個痛字都說不出。

他知道林清野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和那些人交往很正常，甚至是與他們親吻擁抱或者發生更親密的關系也很正常。

然而光是想一想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穆清的心臟就一抽一抽的疼。

嫉妒這種情緒是人無法控制的，盡管穆清深深明白他沒有立場去嫉妒那些和林清野有過肌膚之親的人，可是內心的負面情緒并不是他自我安慰一番后就能消除的，他只會陷入更深的糾結當中。

就像是在掙扎中不斷沉進沼澤的人，他無法讓自己解脫出來。

他多么想抓住林清野的肩膀，質問他——

你為什么要早戀？

早戀才是沒有結果的，既然你都說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為什么還要欺騙那些人的感情？

你父母把你送進學校是想讓你學習知識考上好大學，不是讓你來早戀的。

你這么做對得起你父母嗎？

想到這里，穆清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林清野在游戲時扭捏著不肯說出真心話的答案，是不是因為和他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是祁恢……

初二那年與林清野漸行漸遠后，穆清一直在暗搓搓關注著林清野的一舉一動，林清野關系不錯的朋友有很多，最為親近的卻只有祁恢和師睿以及陳晨三個人，其中林清野認識得最早也最喜歡黏在一起的人則是祁恢。

除了祁恢，穆清已經想不出任何林清野可能交往的對象了。

而一想到今晚林清野和祁恢還睡在同一個帳篷里，穆清整個人都不好了。

“穆清？”林清野疑惑的聲音把穆清的思緒扯回現實。

穆清倏然回身，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說：“那你回去睡覺吧，我還不想回去。”他真的受不了眼睜睜看著林清野進入有祁恢的帳篷里，他會崩潰的。

林清野嘖了一聲，看著穆清那油鹽不進穩如泰山的模樣，瞬間來了火氣：“那你到底想怎樣？打算一直在這個地方坐到明天上午集合嗎？”

“……我只是不想回去睡覺。”

“為什么？”

穆清腦海里全是那些亂糟糟的畫面，他心煩意亂隨便找了個借口：“我和柏帆鬧了點矛盾，暫時不想看到他。”

林清野無語，心里清楚穆清只是找了個理由敷衍他而已，偏偏他和穆清又不是關系那么好的朋友，沒有資格強行把穆清拖走，僵持了一會兒，他問：“真不回去？”

“我可以睡你帳篷里嗎？”穆清忽然冒出一句。

“不太方便吧。”林清野驚了一下，下意識回答，隨后發覺自己的反應有些激烈了，又放松聲音說，“每個帳篷里只有兩個睡袋，三個人不夠用。”

穆清說：“老師不是發了毯子嗎？我用毯子就行了。”

“……”林清野是真心覺得不方便，且不說穆清的性向問題，一個帳篷就那么點大，擠三個大老爺們可能連翻身的空間都沒有，他倒是可以將就一晚上，就怕會打擾到祁恢。

“真的不方便，我那帳篷里還睡著祁恢呢……”

此話一出，穆清的臉色立刻晴轉多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