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問這個干什么？”

林母笑了笑，把手搭在樓梯扶手上：“我覺得穆清那孩子挺不錯的，長得好看做事沉穩(wěn)，而且他的成績還比你好，最關鍵的是他家庭條件不錯，和我們家算是門當戶對了，我在想干脆把他和你meimei湊成一對吧。”

“……”穆清和林裴的組合，光是想想都覺得無比怪異。

雖然穆清的確是林裴的意/yin對象，但是如果被他知道林裴每天都在幻想他和同性這樣那樣的，還把以他和林清野為主角的一百零八種姿勢全部畫在電腦上，可能會嘔得吐血。

于是林清野果斷說道：“穆清是沒有女朋友，可他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林母一愣：“誰啊？”

“應該是以前私立學校的吧，在一中也沒見他和哪個女生走近過。”說到這里，林清野冷不丁想到祁恢說安少海喜歡穆清的事，又是一陣惡寒。

回到房間，林清野勉強拿濕毛巾擦拭一遍身體，由于每天都要去醫(yī)院輸液的緣故，他有一周時間沒洗過澡了，幸好九月初開學后天氣逐漸降溫，如今已經(jīng)沒有八月份那么炎熱。

從浴室出來，放在書桌上的手機亮著屏幕，上面顯示了三個祁恢剛才打來的未接電話。

林清野穿好衣服，拿起手機準備給祁恢回電話時，手機鈴聲忽然響起，這次是穆清打的電話。

接電話時，林清野下意識朝窗外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那道頎長的身影佇立在對面窗前，看來穆清一直在觀察他這邊的動態(tài)，掐著他忙完的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你還沒睡嗎？”穆清問。

林清野翻了個白眼，走到窗前刺啦一下拉上窗簾，轉身癱到沙發(fā)上：“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要是你看到我睡了還會打電話給我？”

被懟了一通的穆清毫不在乎，他想象著對面林清野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小模樣，忍俊不禁，居然直接笑出聲。

穆清的聲線偏低，壓著嗓子出聲時還有些沙啞，卻似乎比平常性感了許多，突然傳到林清野耳中，猶似一滴水悄無聲息落入寂靜的湖面，迅速融了進去。

林清野咽了口唾沫，端起桌上的水杯，將杯中的涼水一飲而盡，這才感覺心頭的燥熱少了些。

“笑什么！不準笑！”林清野吹胡子瞪眼，“你再笑我就掛電話了！”

穆清趕緊止住笑聲，憋了半晌才說：“好好好我不笑了，小野你別生氣。”

久違的稱呼讓林清野沒繃住劇烈咳嗽起來，兩邊臉頰咳得緋紅。

“你怎么了？”穆清立即道。

“咳咳……我沒事，剛喝水嗆了一下……”林清野好不容易緩下來，不停拍著胸口，他總不能告訴穆清，他是被對方那小時候的rou麻稱呼嚇得嗆到了，過了片刻才問，“你找我有事？”

“我在你家門外，你出來一下好嗎？”穆清說。

林清野起身去掀窗簾，只見對面房間的燈還亮著，里面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晚上十二點鐘，林父林母和林裴都睡了，林清野不想驚擾他們，摸著黑輕手輕腳來到玄關，推開門走出去，急匆匆的林清野一頭撞到站在門外那個人的懷里。

那人穿著很薄的襯衫，衣面微涼，透過襯衫的胸膛卻是異常火熱的，他下意識伸出雙手摟住幾乎是主動投懷送抱的林清野，然后不肯再松開。

林清野臉頰貼著他的胸口，此時此刻能清晰聽到那顆心激烈跳動的聲音。

砰咚——

砰咚——

這個人太緊張了，不僅肢體僵硬，胸腔里似乎揣著一只小鹿。

林清野被抱得喘不過氣來，用力抬起頭，穆清那張沐浴在朦朧月色下的臉冷不防闖入視線中，他比林清野高太多，從這個角度看林清野仿佛是在仰望他。

這一刻穆清也低頭注視著林清野，眸光柔和得似一汪春水，林清野看不懂其中的情緒，但他感覺自己幾乎要溺死在那里面。

夜晚的風很涼，林清野心頭卻像是著了火似的，一時間有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心底醞釀，說不清也道不明。

他們保持這樣的姿勢許久，最后是林清野先打破沉默：“可以放開我了嗎？”

穆清如夢初醒般的怔愣了兩三秒，才松開雙手，歉意地說：“不好意思，我以為你要摔倒了，就過來扶你。”

“謝了。”林清野整理了一下被抱得凌亂的衣服，才抬頭去看穆清，“你找我什么事？”

穆清把手里的小袋子遞過去：“這是我爸在云南出差時帶回來的藥膏，你臉上的淤青還沒散完，涂這個試試吧，聽我爸說這個膏藥對去淤青消腫很有效的。”

林清野站在原地沒動，也沒有要去接小袋子的意思，他垂下眼瞼，復雜的目光在穆清手上轉了一圈，隨后定格在穆清有些忐忑不安的臉上，他不可思議地掀起嘴皮子，問道：“我真的很好奇，為什么你忽然對我這么好？我們都很久沒有站一起好好說過話了。”

穆清沒想到林清野會這么問，頓時愣住，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們不是絕交了嗎？”林清野繼續(xù)說。

穆清喉頭干澀：“對不起，我……”

“你不用說對不起，你沒有哪里對不起我。”林清野打斷穆清的話，他不想聽有的沒的廢話，“相反是我對不起你，作為朋友我卻產(chǎn)生了和你比較的心理，我以為我可以糾正自己的心態(tài)，可是在那之前你突然不理我了，我很想知道原因，你就這么討厭我？”

討厭得一聲不吭拉黑了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討厭得第二天見面裝作不認識一樣與他擦肩而過，討厭得連一個眼神都不想和他交匯，仿佛他們曾經(jīng)從未相識過。

當時林清野恐慌地以為自己丑陋的嫉妒心理暴露了，驚慌失措很久，多次想找穆清談一談，每次都被穆清躲了過去，直到后來他們的矛盾越積越深，變成解不開的死結。

“我……”穆清不知道要從何解釋，喉嚨里仿佛塞了一團棉花，那口氣憋在心里始終出不來。

他多么想告訴林清野，因為初二那年自己喜歡上他了，他反抗過掙扎過最后還是妥協(xié)了，他像著魔一樣喜歡著林清野，每晚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到林清野的眉眼口鼻和音容笑貌，他宛若一個沉浸在沼澤中的人，越是想要上岸，就陷得越深。

千言萬語的話，在此刻一個字都吐不出。

“小野……”

“我知道了，不勉強你。”林清野拿走穆清手里的小袋子，揚了揚說，“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后就到此為止吧，我不是要和你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只是我們目前的情況還真不適合走得太近，不然走到哪里都被學校里的人討論拍照，我很不喜歡這樣的生活。”

第十一章

躺到床上，林清野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事情，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