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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光華的宣發所料,數字專輯銷量不斷上漲。不少人只是路人粉,20塊錢又不貴,就買來聽聽,結果卻因為高質量的歌被徹底圈死。 此前顧旻的歌在樂評界毀譽參半,這回卻是贊賞大大地超出了批評。他最大的毛病——沒有辨識度高的風格——在這張專輯中得到了跨越式的進步,所有的歌或輕快,或舒緩,有的激烈有的平靜,表達的主題不盡相同,樂曲風格卻十分一致。 這種一致雖然看上去太過刻意算計,但總比之前大雜燴似的二專更有整體感。 “南飛”“雁過”“不系舟”“晴方好”……這些歌名都從古詩詞中拿來,旋律卻不是中國風。聽來仿佛有畫面,春來秋去,夏雨冬霜,踽踽獨行過山高水長,天遠海闊,終于在某個港灣遇見一片白帆。 放在最后的那首歌里唱,“以背影抱擁至死別或生離,還好有你成為我最好風景。” 顧旻的人氣達到了出道以來的頂峰。他沉寂了快一年,總是像打醬油一般出現又突然消失,現在終于正式回歸。 他咬著吸管喝奶茶,刷了刷幾個社交網站上對這張專輯的評價,對著大部分好評笑彎了眼,長腿一伸,在陸言蹊背上踢了兩腳:“你聽過了沒?” “沒聽過那天我專門買了去餐廳點歌,傻啊你?”他說,正兢兢業業地削一個橙子,“我發現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居然還敢踢人了?” 顧旻裝沒聽到,給陸言蹊念一段評論:“有個叫‘紅花小棉襖’的網友說,‘這張專輯讓我很驚喜,每首歌統一的編曲形式是他歌里沒見過的。當中我最喜歡的是,雖然調子好像和以前那首一樣帶點憂郁,但歌詞卻非常甜,有種遇見一生所愛的感覺,再次猜想他是不是談戀愛了。’” 陸言蹊“噫”了一聲,把橙子干凈利落地切成八瓣,伸手搶了顧旻的奶茶:“這么專業,像我這種俗人只會說好聽——跳什么跳,奶茶里都是香精,吃水果!” 被他強行塞了一盤橙子,顧旻委屈地盤腿坐在長沙發上,目光可憐地望向那杯才喝了1/3的奶茶:“香精招你惹你了?還有,不用在臉上貼金了,我沒多少鐵粉,像你媽那樣的,出專輯或者巡演了才跳出來說是粉絲……” “香精長胖——什么‘你媽’,那以后也是你媽。”陸言蹊嘬著那杯奶茶,無視了顧旻的委屈巴巴,“專輯發完,是不是又要巡演了?” 顧旻吃橙子時塞得腮幫鼓鼓的,聲音就含糊得悶:“不知道,最早也要等年底了,估計中途有一些拼盤和,剩下跑點通告。非要走的話,我盡量不離太久。” 陸言蹊大度地說:“沒事,你去吧,趁著這幾年多多賺錢養家。” 顧旻不發表任何意見,良久把橙子往茶幾上一擱,才慢悠悠地說:“我一去就十天半個月,然后你好找年輕漂亮的小明星,是吧?嫌沒意思了?看膩了對吧,我知道——啊!” 剩下的話全咽了回去,陸言蹊重重地把奶茶一放,朝他撲過去按在了沙發上,不由分說地堵住了顧旻的嘴,一通亂七八糟地親吻。他微微喘氣,雙唇分開,手伸進針織衫的下擺摸到褲腰往下褪。 “沒看膩,”他那句是玩笑,陸言蹊卻說得認真,“你是我的寶貝,一輩子都看不膩。” 他俯下身,從顧旻眼中看見湖光山色,不由得吻上他的眼睫。顧旻雙手環抱陸言蹊的脖子,身體交疊,壓力卻只讓人安心。 陸言蹊的親吻離他很近,落在臉頰上,像一片悠悠的羽毛。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莫須有的緋聞:“你跟我說說,到底寫給誰的?” 顧旻閉上眼,聽他們的心跳聲,短暫地沉默了。 那年他二十二,在解約和繼續忍氣吞聲中反復拉扯,不知道前路在何方,獨自一人留在北京的冬夜里。 機緣巧合,他被學弟約去某間livehouse唱了三首歌,離開時已經凌晨,街上車流變少,雪停了,北京晴朗的夜空看不見星星。 他在站臺等車,思考是坐通宵的公交還是打滴滴,被夜風吹得鼻尖失去了知覺,從站臺的廣告位上看見自己模糊的影子。 然后某個人就在他發呆的時候突兀地出現,搖下車窗,朝他笑笑說:“小同學,沒聽完你最后的歌,為表歉意,送你一程吧?” 這人問了他很多東西,送他回家,遞給他一張名片,要他擇木而棲。 小區門口,風好似漸漸地平息了,寧謐的冬夜,圣誕近在咫尺,到處都有紅白相間的圣誕老人和綠色的、掛滿禮物的樹,看上去熱熱鬧鬧,顧旻也感受到很久不曾遇見的安心。 蒼穹底下,他還說:“會再見的。” 第二天有人送來一捧害他過敏的紅玫瑰,陰差陽錯的誤會,像他們不合時宜的開始。 這些回憶在腦海里不斷翻涌,顧旻歪在陸言蹊懷里,聽他在耳邊念叨,不依不饒想要個答案,懶洋洋地撫過他的臉,湊上去親他的眼睛:“寫給你。” “不光,還有別的,好多首。”顧旻在他的愣怔中輕聲說,指尖揉著陸言蹊耳垂上一顆痣,“都寫給你——想到你我就有說不完的話,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講,只好全部寫進歌里,希望你能聽見。” 漢之廣矣不可泳的無邊距離,放不下時過境遷的牽腸掛肚,點燃詩行照亮歸程的銘心刻骨,還有……“偏心一生等你”。 顧旻湊在他耳邊,宛如夢囈般的聲音:“言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漫長的一生里,他們就算朝夕相處也不過一千個日夜,比起永恒的銀河與宇宙更不過是彈指瞬息。可這個世界那么大,相遇的概率是奇跡,相愛也無法預知,能夠坦坦蕩蕩地說一句“愛”好似已經很奢侈了。 遇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知道這個星球只是浩瀚宇宙中的一枚塵埃,正因這樣,才更想把握時間,讓短暫一生不留遺憾。 陸言蹊因他的話前所未有地心動,只覺得近在咫尺的這人哪里都好看,滿腔熱忱快要溢出來,囿于言語表達的匱乏,只得身體力行地證明一番。 “顧旻同學,”陸言蹊倒在沙發里,讓顧旻趴在自己身上,拿一條毯子把兩個人裹起來,嚴肅地一邊摸顧旻頭毛一邊說,“問你一個問題。” 顧旻剛被他狠狠地翻來覆去一遭,手指都懶得動,從鼻腔里“唔”了聲,示意有話快說。 墻上的掛鐘走過整點,陸言蹊說:“很久很久以前我問過你同樣的話,那時候你沒說要還是不要——你愿意以后給陸之遙小朋友當小爸爸嗎?” 顧旻忍俊不禁,趴著聽了一會兒陸言蹊的心跳,確認無誤某人剛才確實緊張了,才慢條斯理地拖長了聲音:“行啊,反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