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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油燈下,老人家摸索著做鞋子,聽見姚嬸說話,忙急著問“可是我乖狗家來了?”江春忙將她手拉住,扶著要忙去給她做宵夜的老人坐回炕上去,嘴里抱怨道:“哎喲我的婆婆誒,你外孫女沒幾日就要做新娘子了,哪能再吃宵夜,到時肥得穿不下嫁衣還不得哭死?”老人家最聽不慣“死不死”的,教訓她:“小孩子家家不會說話,哪里興說這個!再說也不怕害臊!”江春笑著躲過去,見她又拾起針線做起來。那是一雙男人鞋子,黑緞面的鞋面子,白色的千層底上縫了密密麻麻的針腳……老人家就是眼睛不好使了,也能摸索著做出活計來,只不知手上被扎了多少個針眼兒。“乖狗也覺著這鞋子做得大了罷?你姚嬸白日間才打趣過我哩,只她哪里曉得,你舅舅左腳天生六趾,不做大些磨得慌……小時候我為了將他那毒趾磨平咯,故意做小鞋給他穿,你猜怎么著?”左腳六趾……的舅舅啊,我怎么敢告訴外婆,你也在東京城?受著那活罪?江春忍住眼淚,輕聲配合道:“怎么著了?”“你舅舅啊,他舍不得穿爛我做的鞋子,在家當著我的面把鞋穿得好好的,一出門就將鞋脫了,打著赤腳爬兩座山頭去進學……到了學堂才肯穿起來,散學又脫,到家門口了才穿上!你阿嬤也是個軟包子沒主見的,全聽她哥哥的,兄妹兩個倒是將我哄得好苦!我還納悶,他那毒趾怎日日穿小鞋走山路也沒磨平了去……唉!”外婆重重嘆了口氣,她的兒子,她那舍不得穿鞋的兒子,也不知可還在人世。江春話到嘴邊,想要告訴她,自己今日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舅舅了……旋即想到夏荷母子三個的喪心病狂,若打草驚蛇給他們機會逃脫了,或者謀害了舅舅,到時只怕悔之晚矣!只得又歇了心思,告誡自己要冷靜:放心,她會給他們備上份“大禮”,且看蒼天饒過誰!作者有話要說:老胡這幾天都有認真碼字,每天碼個六七千,但只敢發四千多,因為1號我又有個閨蜜要成親了(生怕說出來你們都不信),老胡還是伴娘……回老家去再陪老人過元宵節,少說也要三天碼不了字,所以現在先壓著字數發,給那三天留點存糧,老胡不想斷更……非常抱歉喲,老胡不能斷更!!第134章圈套翌日,心內有事記掛,江春早早起了吃過早食就出門,先揣了銀子往東城門外去了半日,晌午時分方回熟藥所。昨日的張小哥正打著哈欠撿藥,見她進來,忙招呼道:“誒,春娘子怎今日不當值也來了?您那藥箱子放家里就是,小的挨晚自去取就是了……”江春笑著點點頭,借口還未開學,家中也無事,不如來坐兩日。能有大夫坐鎮,楊掌事果然高興,喚了人給她上茶水點心。不消片刻,有個衣衫襤褸的小子就進了所里,找到江春,悄聲說了句:“娘子,咱們的人輪流盯著呢,現在是勝哥哥在盯梢,那家子院里從昨晚就沒啥聲響,也沒人出過門。”江春點點頭,放下心來,又囑咐:“你們小心些,莫被他們瞧出來。”到時打草驚蛇就不好了。小子跟著點頭:“曉得,咱們輪流著換人哩,也不走近,就在他家隔壁和巷子口,那片兒就跟咱們的老窩似的,閉著眼也錯不了,咱們日日在那附近,他們也不會懷疑……”望著她欲言又止。江春明白,也掛心昨晚的小丫頭,溫聲問:“桃花如何了?你們去將她抱來,我瞧瞧。”那小子果然拖著雙破草鞋,撒丫子跑出去,才片刻功夫就牽了個黃頭發的小姑娘進來……看來是早就在外頭侯著哩,這幾個孩子倒是又機靈又重情義。那小丫頭只站在診室門口,望著“富麗堂皇”的屋子不敢進門去,江春對她笑笑,她才仰著個大腦袋進門去,站在半人高的診桌下。那般高度,江春就只看得見她臉蛋,顏色倒是不紅了,只腫勢還未消下去,左邊臉頰明顯比右頰大了好多,怕是什么也吃不進去,也沒得吃吧……正望著桌上那盤點心直咽口水。江春明白,拿了帕子,給他們一人包了兩塊,又出去拿了兩個杯子來,給他們一人倒了杯熱茶,好就著點心吃。哪曉得那丫頭人雖小,雖口水咽個不停,卻不吃,想要將點心往懷里揣……估計是想省著回去給她哥哥吃吧,真是個好孩子。江春笑著哄道:“桃花快吃吧,那是給你的,剩下這一整盤,待會兒帶回去給你幾個哥哥吃。”那小丫頭才眼神亮了亮,想說謝謝,一張嘴就扯得臉和耳朵一起疼,疼出淚花來,又舍不得點心,只得忍著痛小口小口吃起來。江春見識過桂花巷那兄妹倆的自私無禮,再見這小丫頭,只覺著可人極了,恨不得抱著她親上兩口。待她吃完東西,才給她把了脈,瞧過舌頭,口腔,喉嚨,見未化膿,顏色也不甚紅了,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給她涂了一層青黛粉,又給她開了兩劑清熱解毒、散結消腫的藥。估摸著幾個毛孩子也不會煎藥,恐怕連鍋都沒一口,江春又讓所里幫他們煨出來,借了口小鍋提回去。果然,接下來幾日,那幾個小子都日日來三回,找江春報告盯梢進展。二月二十四那日,那婦人親自出門,去桂花巷口的生藥鋪子配了一副藥來,從藥味兒和炊煙判斷,她連著吃了三日,直到沒藥味兒了才舍得棄了渣。二十七那日又去撿了一副來吃,直到江春學里開學了,她才吃完,自己摸索著來熟藥所,求江春再給她開方子。江春一副嫌棄模樣,皺眉問她上次診金還未給,這次又來做甚。那婦人小心翼翼陪著笑,顧左右而言他:“春娘子果然好生厲害,那藥才吃了兩劑,力氣都足了不少,身上也輕松不少,只是更衣有些難為情……”全然一副避開診金之事的樣子。江春不用偽裝,發自內心的冷笑兩聲,質問她:“你肚子里那包鬼胎打下來可不就是要下惡血?莫非還怪我藥下錯了?既是下錯了,你還來做甚?”一副脾性古怪大夫樣。那婦人被問得悻悻,沉默半日依然不提診金之事,只又求江春給她號脈。江春只逼問她診金何時給,將她逼得面紅耳赤,江春非但未感受到絲毫快/感,只心內悲涼。這一家子將舅舅舅母二人害得人不人,鬼不鬼,就是殺了他們也難解心頭之恨!有求生欲支撐著,那婦人也不氣餒,只一個勁哭求,求江春救她一命,開個方子與她。那嗚嗚咽咽的女聲,引來了幾個買藥的人圍觀。江春見火候到了,這才放下神色,無奈道:“罷了,我給你開一個便是,只你這病,日積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