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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女江芝,哪個有高氏任勞任怨?再說了高氏生下他們四姊妹來,就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了,這般也不知是不留情面還是殺她威風……江春心內就窩了口氣。她手中不是沒錢,只是知曉老兩口的行事作風,想著一旦拿出來就不是爹娘的了,遂也由著他們租房住,但王氏這般偏心眼,她就不樂意了。“阿嬤,罷了,既咱家里沒住處,我就叫文哥兒幾個去隔壁阿公阿婆院里住吧。”說著不待高氏回緩,叫上文哥兒三兄弟就當真往隔壁去。“阿嬤,你瞧瞧,瞧瞧,這還沒坐上將軍夫人嘞,就擺起譜兒來了,不過是委屈她與meimei們擠幾日罷了!”楊氏添油加醋的德性又來了。王氏沉著臉不出聲,高氏惴惴不安。“我夏姐兒秋姐兒兩個好苦的命喲!jiejie才定了門好親,就看不上她們兩個土妞咯,避瘟神似的避之不及!”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江春/心內暗道:可不就是避之不及嘛!年前剛回到金江,才歇了一晚哩,她頭上摘下來的一把玉蘭花樣式簪子就找不見了,好在元芳贈她那把鳳喜牡丹簪她卻是習慣性放枕頭下的,不然……因她進了京后,她那屋就被楊氏磨著給了秋姐兒暫住了,鑰匙只那小丫頭有。她倒覺著不一定是四五歲的小丫頭拿了她簪子,只是娃娃小,不懂事,難保就會被她親娘哄著教壞……不是她把楊氏看得低了,是當日江芝頭上簪著那兩片金葉子,提醒她不得不這么想。為這簪子的事,她也向王氏提過,但她一口咬定自己養大的秋姐兒不會生“第三只手”,說多了就是她這“做jiejie的私心重,那等物件就是送與meimei把玩又能如何”云云。她不包子,但也不能不計后果的給爹娘難做人,只從那以后要回了秋姐兒手中鑰匙,白日出去也將房門給鎖了。雖惹得楊氏陰陽怪氣說她“防賊”,但她才不在意哩,至少東西沒再打失就好。現又要她與兩個小丫頭住一屋,手邊隨意一張紙指不定就是甚房產地契,都是竇祖母的心血,江春哪里敢大意?自是說走就走的。她叫了兩個小廝來,將姊妹幾個的行李搬去隔壁。高家老兩口喜出望外,忙著將放箱籠的閑屋子騰出來,給江春獨自個住一間,文哥兒三兄弟住一間,各自寬寬敞敞的,哪里管那隔壁的烏煙瘴氣。江春見外婆從貼著胸口的衣裳內,摸摸索索扣出幾文錢來,讓姚嬸去割rou來給幾個外孫吃,不由得嘆了口氣:她這幾個錢,就是在蘇家塘也只割得巴掌大塊rou,在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卻是連骨頭也買不到兩根的。她忙避過老人,從荷包里掏出塊四五兩的銀錠子來,交與姚嬸,讓她叫上楊叔,順路將米面油糧果rou的也買回來,雇輛車就可拉到門口,不夠的先賒著,家來了她出去給錢。姚嬸欣慰著出了門,蘇外婆不知,從箱子里翻出盒糖糕來,硬要給幾姊妹吃。估計是年前蒸的了,放了近倆月舍不得吃,又一路舟車顛簸,早已散碎成渣了。但文哥兒三兄弟卻是面不改色吃了兩把,還滿嘴夸“好吃”,將老人家喜得不行,只念叨待尋到了舅舅,日日蒸給他們吃。江春只覺欣慰,看來爹娘將三兄弟教養得很好。待好容易收拾好屋子,楊叔兩口子東西也買回來了,果然是雇了輛馬車拉到門口,各色日常用品置辦齊全,還欠了四兩多銀子,江春出去給了,方才搬進院子,開始生火造起飯來。這頭小院子炊煙裊裊,菜rou香味飄散,隔壁江家大院子卻是冷鍋冷灶,吃慣了竇家飯來張口的大魚大rou,又被婆媳倆鬧了一架,誰也沒心思去生火。最后是高氏與王氏看不過眼,剛去洗著鍋,蘇外婆就來喚她們,令不消生火了,他們那頭已經做好了。一家子這才過去吃了頓現成的。江春見此,愈發篤定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這個底兒,是不能露給王氏幾人了。“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愈是吃過苦的人,好日子過上癮了愈是容易墮落。她可以給他們提供啟動資金,給他們出謀劃策,但不會直接送錢送莊子給他們。待安頓好諸人,江老伯父子幾個開始往外跑,忙著瞧莊子租田地之事,江春領著親娘與外婆出過幾次門,放心讓她們外出后,這才去熟藥所上工。距離學里收假還有幾日,楊掌事未曾料到她就來了,忙著茶水點心的請她入座,聊了幾句家常。因曉得她就是竇十三未過門的媳婦兒,楊掌事對她倒是超乎尋常的“恭敬”,令江春頗為不適。“春娘子尊府何處?楊某改日也當前去拜訪一番,這幾日忙著進藥制劑,倒是失禮了。”江春哪敢告訴他,只含糊道了句“暫租住在梧桐巷”,就進了診室,開始日常工作。經過一年的坐堂,雖每日才“小貓三兩只”,但日積月累的還是積累下幾個老病號來。江春方坐定,就有個眼熟的年輕婦人進門來。“春娘子新春大喜!小婦人又來勞煩了。”那婦人倒是客氣,江春淡淡笑著請她坐下。“小婦人吃了上回那三副藥,月水還是未來……家里婆婆見我又沒換洗,日日問可是有了,可憐小婦人這身子不爭氣,正經該有的沒有,不該有的毛病一堆……我那漢子倒是心寬,還寬慰莫急,但小婦人哪里能不急?這都成婚六年了,就是閨女也養不下一個來……”說著又拿帕子抹起臉來。這婦人才二十一二的年紀,面色黧黑,形體干瘦,看著倒似三十出頭了。因著做姑娘時就月經不規律,時來時不來,時而二三月一行,時而一月來兩回,婚后六年了還從未有娠過。這是典型的原發型不孕癥。當然,古人稱之為“體弱不孕”,是最為常見的不孕類型,若擱現代,估計還會查出多囊卵巢綜合征了。年前她來瞧病時,只道月水后期了十幾日,少腹無墜脹,胸脯也不脹痛,也無腰酸乏力,一絲兒要來的跡象都沒有。江春見她脈象細弱,只給開了三劑行氣解郁、益氣養血的藥去,讓她吃過再來復診,當時未想到會回金江去。哪曉得她都金江一來一回三四月了,她月水還是未來……這都成閉經了,若在后世,早就黃/體/酮撤退性出血了。這回見她脈象沉弱,那細脈不甚明顯了,估摸著陰血是補上來了,只左尺脈沉弱尤其明顯,典型的腎陰虛,再結合她夜間潮熱盜汗、五心煩熱、面色黧黑的癥狀,更加確定了腎陰虛的證候。腎主生殖,腎陰不足則經血無源,生殖不力,血虛生熱則潮熱盜汗,江春給她開了四物五子湯以補腎養血、行氣開郁,囑她先抓五劑回去,慢慢吃個七八日,無論經行與否,都繼續復診。因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