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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內只將信將疑,一聽要開三劑,眼珠子一轉,也不說不信她,只迂回的說起自己掙錢不易來,一會兒前日張家漿洗錢還未拿到,一會兒去年娘家侄子借去的銀錢還未歸還……最終就只拿了一劑藥。江春也倒不覺有甚,她買多買少其實與醫者并無多大干系,只抓個三兩副,藥效持續些總是要好些。但她不愿多抓,只想“試一試”,江春也能理解,笑了笑由著她了。有了這么個開頭,雖接下來直至打烊都未再瞧見病人了,但江春這位“醫生”的尊嚴終究還是挽回了兩分。剛出門,就見熟藥所對門處有個高大的身影朝著這邊過來,夜色里雖看不大清他神色,但江春仍覺著心內安詳……這大概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了罷?“餓了不曾?”元芳望著她神色怏怏,又問“可是怎了”。江春本有些悶悶的心情,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又開始艷陽高照,這般冷的天,他肩上發絲上已落了極薄的一層雪花……也不知等了多久。“元芳哥哥怎也不進來避避雪?”像個傻子似的杵外頭冰天雪地里。“無事,我瞧著你們快打烊了才來。”他混不在意,這般飄雪于他只是撓癢癢罷了。“那我們去喝碗熱湯罷?”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隱隱期待著。元芳哪里會拒絕?正是求之不得哩,本就舍不得與她早早分開……遂淡淡應了聲“好”。于是江春就感覺到自己被凍麻木的手被他緊緊握住,試探著輕輕搓了起來,見她未皺眉,又微微加大了力度……這小兒最是怕疼,他手上沒個輕重,倒是不敢輕易下手了。“元芳哥哥,為何你手不冷?”都在外頭站半日了,雙手依然如暖爐一般,她不厚道的想,莫非是練過甚純陽童子功?誒,也不對,他要還是純陽童子身,哪里來的兒子……她懊惱得想要拍拍腦袋,自己估計是被凍傻了,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他并未回答,只又微微用力搓了搓她小手,著意捏了捏那軟軟的無骨細滑,似是喟嘆,又似是疑問的來了句“手怎這般涼?”“哪里就涼了?已是比大多數女子好太多了……”不過想到這家伙估計也未曾牽過旁的女子手,對于這種沒見過“世面”的直男,自己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元芳今日穿了件暗紫色的大衣裳,袖子長出半寸,正好夠握了她的手再縮進袖子去……當然,若是旁人做這縮手動作,江春定覺著不好看了,但在他身上,配上他英氣至極的入鬢長眉,無端端的就生出一股儒雅氣質來。果然,還是得看臉哪!這時分,街面上早無幾人了,兩個也不消在意旁人眼光,牽著手往西邊去,一直走到夜市,隨意要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吃得身心俱暖,才慢慢回了學寢。江春覺著,若她余生都能這般度過,每日有書可讀,有事能做,夜了有人盼歸,冷了有人捂手,餓了有湯入口……那就是極幸福與滿足的了。可惜,這只是愿望而已,至少目前只能算奢望。第二日,臘月十四,剛散了晨學,還未出學門呢,竇老夫人身邊的阿陽老嫗就在學舍外等著她。“春娘子,老夫人使老奴來,有個不情之請。”她似乎十分焦急,說話單刀直入,并沒有一貫的寒暄客套。身旁的胡沁雪見江春似是有事,自與旁人去了飯堂,留下她二人邊走邊說。“春娘子,宮里娘娘不太好,老夫人……老夫人使老奴來請您,看您能否方便去給娘娘瞧瞧。”阿陽覷著江春神色,見她并無反感,才繼續道:“娘娘昨日晚間伊始,腹痛至難以入眠,連夜召喚太醫院……至今仍未緩解。”江春|心內一震,明顯感覺胸口仿佛提起了一口氣來。阿陽雖未說有多嚴重的腹痛,但能讓剛強如竇淮娘都連夜召喚太醫……她現今又懷著身孕,怕是……這一胎可謂是整個竇家的希望了。說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亦不為過。“老奴想著現再進府恐有耽擱,咱們直接去宮門前罷,老夫人看老奴久不至,怕是已在宮門前等著了。”江春點點頭,才出了學門,就有轎子候著,她與阿陽同乘一轎,趕緊著問了幾句“可有見紅”“因何而起的腹痛”“腹內哪一處痛”的問題,但阿陽與竇老夫人也是上午才得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來請她,倒是還未曾細問……故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兩個人的心情,就似那正在顛簸的轎子一般,只七上八下,恨不得插翅飛至皇宮去。待二人趕到宮門口,鄧菊娘果然已在那兒等著了。江春方下轎子,來不及招呼,竇老夫人已上前來拉了她手,溫聲道:“春兒,莫拘束那些了,祖母冒昧請了你來,成不成先看看吧。”握著她的枯手,有些抖,江春不由自主也多了兩分緊張,只沉聲應下,道了句“孫女定當盡力”,余話未來得及多說,就急急往宮門而去。值守的皇城司與內侍見是中宮娘娘后家人,身旁又有坤寧宮內侍引著,只意思一下,隨意看了一眼就放行。過了宮門,早有步輦備著,不消一刻鐘,幾人就到了坤寧宮前。江春來不及細看院里景物,只垂首斂目跟在老夫人身后,急急進了正殿去。以前見過的林統管就迎了上來:“老夫人來了,娘娘這會兒……正……正痛著……”話未說完,老夫人已急得耐不住,趕緊著進內室去,現竇家正如日中天,竇家人又是常來的,能進竇淮娘寢宮內伺候的都見慣了,哪個也不敢擋攔,只林統管還“老夫人當心腳下”“老夫人您慢些”的招呼著。江春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人家老夫人敢進去是因著身份與母女關系在那兒,她個外人,還是老夫人自作主張請來的外人,可不敢擅闖皇后寢宮。好在鄧菊娘雖急,只走了幾步又折回頭來對著林統管說了句“這位是老身請來的春娘子,就當來幫著出出主意罷”,林內侍也忙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江春這才跟上前去。內里,竇淮娘臥在塌上,被子蓋得高至脖頸,只露出一截兒素白的寢衣來,發髻歪斜,眼睛半睜半閉,似乎是睡得極不安穩,又似只是在閉目養神。鄧菊娘眼內焦慮更甚,嘴里輕輕喚了聲“淮娘……我的兒”,竇淮娘就慢慢睜開了眼。“阿娘來了,這幾個狗奴才,兒就是肚子痛了一會兒……非得傳去阿娘耳里,折騰得你人仰馬翻……”說著還苦笑兩聲,還想要掙扎著坐起身來,也不知是果然對下人無奈,還是對自己病痛的無奈。“快歇著,莫折騰了。請林統管來說說,娘娘這是怎了?”邊說邊望了江春一眼。江春忙三兩步上前去,跪下磕過頭,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