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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那少年卻已經抽|搐著倒地上,因害怕而發白的嘴唇上,極速的涌出幾大口汩汩鮮血來,那懵懂的雙眼慢慢開始翻起了白眼皮——趙闞將刀子插-進了他胸腹。那兩尺長的大刀,趁他不備,從他背部捅|進去,又被同僚幾個推擠一番,歪歪扭扭就朝后倒下,刀柄被地面一擠,又愈發往前推了半截兒,背后刀柄估計已全部沒入胸腹間……只剩一半彎彎的沾了血滴子的刀尖露在外頭。眾人先是愣了愣,任誰也想不到,背后捅他刀子的會是他們誓死護衛的官家。其中有一個同樣的白臉青年,比那少年要大了幾歲,一圈青色胡茬顯得成熟了幾分。見到少年仰倒在地,口涌鮮血,“瑯弟”的大叫一聲,撲到地下去抱住他,哀嚎起來。眾人眼見著日日在一處的同僚就這般沒了,心內愈發不是滋味。那趙闞卻只將拿過刀的手在龍袍上擦了擦,似是沾了甚臟東西一般,嘴里罵罵咧咧著:“廢物,全是一幫廢物,就這般嚇得屁滾尿流,朕養你何用?”眾人亦只敢怒不敢言。趙闞也不啰嗦,罵著就由幾個內侍簇擁著回了宮,丟下幾個十幾個年輕人在城墻上不是滋味。元芳眼見著趙闞下了城墻,身邊兩個長臂年輕人準備拉弓射箭,元芳抬手止了他們動作,淡淡道:“不急,后頭自有他受的。”我竇家搭進去的孩子,他得付出代價。想到大皇子那好孩子,雖與他同輩,卻因他歷來嚴肅正經,在同齡人里反倒有副長輩樣子,被那孩子當長輩般尊敬,詩詞歌賦他有不懂的,或是拳腳功夫有不通的,都愛向他請教。這般純善的孩子……就被他自私自利害死了。元芳想到此處,心內泛酸。不急,他欠竇家的,會慢慢還。趙闞下了城墻,被眾內監與親衛護著,直奔竇皇后的坤寧宮而去。誰知才到門口,卻見里頭漆黑一片,外頭亂成一片,她卻睡得香甜?!趙闞心口那氣愈發勝了,今日,他卻是不……怕是就沒人將他當皇帝了。他大踏步將守門的太監踢醒,對著心窩子幾個大馬腳,那小太監在睡夢中就被他踢得岔了氣,吐出口鮮血來。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大步進了皇后寢宮。身后親衛幾人皺著眉,不敢說話。“朕的好皇后,朕險些被你好侄子射死在城墻上了,你倒好,夜會周公?”似乎已意識到自己走上了絕路,趙闞不再遮掩自己性子里的暴戾,話說得極其陰陽怪氣。見他來了,寢宮內仍一片漆黑,掌燈之人都沒個,趙闞愈發氣悶,也不知是未看清,還是氣悶不已,居然將腳踢在了桌腳上。他想要似尋常人物一般,疼得齜牙咧嘴,想要破口大罵,但他是皇帝,是蒼生之主……他不能令他們瞧了笑話!可是,他現在已經被眾人瞧了笑話!堂堂一國之君,被那姓竇的逆賊一箭嚇得躲人后去……可不就是最大的笑話?!思及此,趙闞對竇元芳,對整個竇家的怨恨更深了。若沒有他們的賊子心腸,他哪里舍得縱容楊氏害死大兒?大兒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他哪能沒有半分感情?是他們親手將刀子遞到他手中,握著他的手,將刀插-進大兒胸膛!是竇家人害的!若大兒沒死,楊家就不會抬頭,就沒有請立太子之爭,二兒與三兒就不會兄弟鬩墻,不會兩敗俱傷……他,也不會再失去兩個兒子,而他也不會失了剛籠絡住的世家大族!都是竇家人害的!竇家人害得他國不國,君不君,他若不殺凈竇家人,他趙闞這一輩子就不配為君!想到此處,他愈發狠了心,兩個箭步來到皇后床前,憑著直覺大力掀開被子,里頭一絲兒動靜都沒有。就著后頭親衛提手里的燈籠,他這才看見,塌上空無一人,哪里有有竇淮娘的影子?!“賤-人!”他氣得怒罵了一聲,氣急敗壞發起問來:“這賤婦何處去了?大半夜不在寢宮,莫非是會甚野男人去了?!朕今日非把這yin-婦斬殺了不可!”若有旁人在場,定要咋舌了,從小學詩書禮儀的一國之君,說起話來比田間地頭目不識丁的農夫都不如。但他身旁的內侍卻已習慣了似的,眉頭都不見皺一下,只那幾個親衛低著頭,也不知心內作何感想。趙闞似沒頭蒼蠅般在竇淮娘寢宮內找了半晌,也沒見人,心內那口惡氣更甚了,只叫囂著要殺光姓竇的。親衛看不過眼,提醒了句“官家若尋娘娘,可喚那門口內侍來問上一問。”那小太監心口疼得受不住,卻也只得咬牙忍了來到近前,跪著細細說起來:“娘娘用過晚食后就說肚腹不適,要奴才去喚太醫來。起初奴才謹記官家吩咐,不敢離了這門半步,只催著林統管喂了幾口水與娘娘……”“后……后來,娘娘發作起來,道‘本宮腹中龍種出了閃失,你狗命不夠還的’,奴才也不敢擅專,欲往前頭去請官家旨意……只聽說前頭亂成了一鍋粥,怕離得久了娘娘真出了閃失,忙急著往回趕。”趙闞聽他東拉西扯,半日說不到主題上,氣悶不已,又對著他心窩子踹了一腳,可憐那小內侍也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又被踹翻,趴倒在地,半日起不了身。那幾個內侍愈發不是滋味,這問話本就要有耐心,若無這耐心,他自可去一旁自在坐著吃茶,他們代勞便是,對著這小內侍發威又有何用?趙闞見他那窩囊樣子,想到竇淮娘已不知去了何處,元芳他拿他無法,鄧菊娘那老貨被壽王護著,小崽子不知所蹤……這竇家人他還如何殺光?心內那口不甘之氣,似一把熊熊烈火,燒得他眼睛都紅了。身前幾人戰戰兢兢間,卻忽聞一聲輕笑:“呵,官家真是龍威甚重呢,好見不得的威風!”那一聲再熟悉不過的嗤笑與譏諷,刺激得趙闞心頭直跳,站起身來指著門口怒罵:“朕的中宮娘娘大半夜不歇著,跑出去做甚?可是去尋你那好侄子?哼!你竇家人一窩狼子野心,朕高官厚祿倒是喂出了一窩白眼狼!”竇淮娘也不與他逞口舌,只由林統管扶著跨進門來,對著他譏諷一笑。二人十幾年的夫妻了,趙闞被她的笑刺得眼眶發酸。她就是這般高高在上,一副萬事運籌帷幄的姿態,憑甚?他才是天下之主,才是萬民|主宰,憑甚她要與她搶這氣勢?她從小被鄧菊娘和竇振南疼寵著長大,被萬千男子心悅,有花不完的銀錢……她還有甚得不到的?他自幼喪母,母妃臨終前交代要看顧好一母同胞的弟弟,直到成年前,父皇恐怕都不知有他這個兒子存在……他已然如此不幸,竇淮娘憑甚還要與他這個一無所有的皇子爭奪好容易得來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