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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將路且走不穩的秋姐兒使去給她燒火,可她手臂還沒柴火長,伸進紅彤彤的鍋洞里加柴都夠不著……火燒不好,楊氏拾起地上干柴又是劈頭蓋臉一頓打。但她亦是個下得了狠手的,頭面露出來處都被避開了,只挑屁|股墩與后背打,家里人不怎與秋姐兒洗澡的,不脫掉衣裳自是察覺不了。有次正好被王氏見著了,撿起地上柴棍對著她腳桿就是幾棍子。誰知她倒是個會訛人的,立馬就給躺地下了,哭著鬧著道“婆婆殺人啦,就因我生不出兒子來,婆婆要把我打死了!”王氏氣的胸口疼。江春這不怎回家的,也見過一次她這么打秋姐兒,當時就氣紅了眼。可以想象,有人在家她都敢這么打小豆丁,若是無人在場,那還不得被她剝層皮下來?于是王氏只得將她攆下地里去,自己帶孫女。可憐王氏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又要照管菜園,又要拾掇家務,還得帶個小豆丁,哪里忙得過來……最后議定了就與她親娘帶,但若再亂打秋姐兒,就不與她好果子吃。當時面上答應好好的,轉過頭去背了人又是拿燒火棍打,正好被家來吃水的江老伯見著,與江二叔一說:你媳婦又打我孫女了,這事你管不管?江二叔難得發了回男子漢威風,與楊氏吵鬧了一回,那楊氏卻吃準了二叔老實,收拾東西就回了娘家,想著二叔熬不過三日定會去接她的。哪曉得王氏與江老伯對她動輒打罵秋姐兒的事早就到了忍耐邊緣,只瞅緊了老二,他要敢踏出江家一步,以后就去楊家上門吧,莫再回了。二叔本就對此事有意見,即使是個姑娘,那也是自己的姑娘,哪有這般丫鬟不如的日日打罵?遂也鐵了心要給她個教訓,就是不去接她回來。那楊家本就是大雁飛過都得拔根|毛下來的人家,見著這嫁出去的姑娘甩著兩手回來白吃白住了半月,哪還有好臉色?楊氏無法,只得使兄弟去江家喊江興來接他,二叔卻只讓舅子帶句話給她:“舅哥回去問問她,可還會再打秋姐兒?若要再打,這樣的親娘秋姐兒是不敢認了的。”楊氏氣得咬碎了后槽牙,愈發覺著自己命苦,嫁個男人不向著自己,只看重那丫頭片子,丫頭片子有甚好,以后還不是賠錢的貨?說來說去還是怪她生不出兒子來,要是能生出兒子,江興還敢不向著自己嗎?想到生兒子,心內對秋姐兒愈發見不得了,若不是她搶了自家本該出生的兒子福氣,她又怎會沒兒子?都怪這丫頭片子,她怎就一定要搶著來投胎嘞?想著想著只恨不得拉過那丫頭打一頓出氣……她覺著靠男人無望了,只得寄希望于姑娘,自己去了蘇家塘私塾找江夏使苦rou計:“夏兒啊,娘老子想你哩,你爹怕是忘了,你家去后記得與他說你想我了,讓他來婆婆家接我家去可好?”江夏卻是懂道理的年紀了,不冷不熱問了句:“阿嬤你只想我,就不想秋姐兒嗎?她也是你親姑娘哩!不想秋姐兒自就不消回了……”楊氏被她氣得翻白眼,只哭罵自己養了頭白眼狼。但回了楊家又被幾個嫂子指桑罵槐,被娘老子哭窮討要飯食錢,被爹老倌用筷子指著罵吃閑飯的,伙食上卻是連糙米飯皆摸不到一口。再想想江家青磚大瓦房的住著,日日白米飯瓜果rou的不缺……沒對比就沒傷害,在楊家這叫人過的日子嗎?只得顛顛收拾了包裹,硬著頭皮自己回了江家,一進門包裹沒來得及放下就抱了秋姐兒哭:“秋姐兒啊,阿嬤是屎糊了心,阿嬤這半月來沒有哪一日不想你哩,我的好姑娘……”可惜小孩本就忘性大,又常被她打罵怕了的,再被王氏眾人教過一番,她再想哄回去卻是難了的。這回楊氏是真的哭了,丈夫不哄著她了,姑娘也不理她了,最見不得的小女兒更是處處戳她心窩子……自從主動歸家后不敢再打姑娘了,做活也不再偷jian耍滑,她算是看明白了,以江家現在的條件,與她離了再找個黃花大閨女亦不難,她想要再找這般殷實人家卻是不可能的了。自此,小可憐秋姐兒也就跟著王氏同吃同睡了。于是這日的九章課就在江春的胡思亂想中度過了,反正竇夫子講得也有些不經心,底下聽的學生也不經心,今日這九章課是白上了。江春開了兩個時辰的小差,好容易熬到散學卻又呵欠連天,顧不上吃午食,先回學寢睡了一覺。待那一覺醒來,卻又快到午學時間了,來不及用飯食就往學舍趕。下午的課亦是昏昏欲睡,她覺著自己可能是病了,一整日精神難以集中,不是發困就是開小差,這狀態有些不對勁。好在散了午學后,有門童來與她道有人找,江春呵欠連天往門口去。此次來的依然是江老大,這三年日子好過多了,江老大的打扮終于不再是補丁衣裳了,雖然也舍不得穿甚好料子,但這整齊干凈的棉布衣裳穿在高大的他身上,倒是比以前養眼多了。爹老倌見著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朝著自己走來,蓮步輕移,腰背筆直,面色紅潤,不知比多少小娘子好看,內心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姑娘真長大了。“阿爹你怎今日進城了?”“你阿嬤道明日就是你生辰了,正好今日來賣了點銀杏果,使我來問一聲,明日可家去?”江老大指指熟藥所的方向。江春卻想著自己要考試了,時間緊迫,反正也就十二歲的生辰,算不得整數,可過可不過的,遂猶豫起來:“明日,有經義課,課業有些繁重,怕是不去了罷……”眼見著爹老倌有些失望似的,江春一想到自己今日昏昏沉沉開小差,晚上估計也看不了甚書,不如……忙改口道:“就今日回去吧。”江老大眼神一亮,喜道:“好好好,今日就今日,反正小兒生日不忌提前推后的,正好不耽擱你明日正事。”說著就使江春回學寢拿東西,他去趕牛車,說好待會兒在南街會面。江春望著他喜形于色的臉,自己也歡欣起來。自從江家日子好過以后,幾個小兒的生辰也給他們過上了,算起來這是江春穿越來后過的第二個生日。她回去收拾了書兜,與胡沁雪告上一聲就往南街去了。卻見江老大正在rou攤子上割rou,手里已提上了迎客樓的燒肥鵝,好久沒大口吃過五花rou的江春咽了咽口水。待兩人緊趕慢趕到家,灶房已經冒了炊煙,院里有個黃頭發的瘦丫頭在玩泥巴,身上衣裳滾得灰撲撲的。“秋姐兒,你作甚哩?先來把手洗了。”江春最是見不慣小兒手腳不干凈,生怕上頭沾了甚細菌。王氏聽見聲響,伸出頭來,見是他們回來了,忙道:“春兒家來了?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