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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松了一口氣。看完成績,眾生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江春胡沁雪楊世賢等人屬于“喜”的,徐純就是“愁”的了。復課鐘聲才響,張夫子就搖晃著進了學舍,“啪”一聲,將書一拍,道:“你們可見著外頭的排板了?對于江春等人,那自是光榮榜,對于徐純等人,那自是恥辱柱了!江春是哪位?請站起來與為師看上一看。徐純我自是認得的,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你也給我站起來,誰允許坐下的?”張夫子難得再次用他僅剩的洪荒之力發了場功,用剩下近一個時辰的功夫將小江春如何專心致志、勤學苦練宣揚了一番,再將徐純如何三心二意、心不在焉、不思進取批評了半日……除了隨時不忘被張夫子踩兩腳的徐純,班上眾生皆覺著這是有史以來最輕松的一次經義課了,至少不用打瞌睡了不是?到得下午的詩畫課,作詩得了“優”的學生不少,顧夫子亦是著重表揚了一番,但也沒忘安慰鼓勵剩下的學生,道詩畫是功夫學問,精力投入到位了,那成果自然也是看得見的。江春得感謝顧夫子這般“有教無類”寬廣的胸懷,若是換個吹毛求疵、傷春悲秋的夫子,那自己那三腳貓的詩作可就得不了“優”了。話說,自小江春月試得了頭名后,她發現自己在班里人緣居然……變好了?!首先,在飯堂里由以前的與胡沁雪同桌,變成了不管她去哪,總有人要坐她身旁,有時是男學生,有時是女學生。有時胡沁雪家去,她也不會被落下,總有那么幾個學生來約著她同路。素日有經義、九章不明白的學生,都愛與她請教討論。其次,每日進了學舍,只要見到她在背書,學生們都向最矮小的她看齊,導致丙黃班的良好學風被古學錄夸了幾次。可見,這年紀的少男少女們都還秉持單純的“以成績論英雄”的交友準則,當然她那矮小的身材外加為友仗義執言的性格,總給人幾分毫無威脅的錯覺,故大家均喜與她往來。倒是胡沁雪家來后發現自己好友兼室友沒有自己以后依然風生水起,頗有兩分不是滋味,累得江春又好言好語哄了她。小丫頭還趁機死纏爛打一番,要她休學日與自己家去做客,道是家中祖母做壽。江春忙說自己三月初三有事,只不知是心內那兩分可憐的自尊在作祟,還是怕解釋起來麻煩,并未細說自己去做短使的事兒。當然,她人緣雖變好了,但卻并不是人見人愛的,總有那么幾人還是看她不慣,譬如馮毅,譬如林淑茵。“林meimei莫煩憂,不過是一次月試罷了,meimei自小滿腹詩書,豈是她個鄉野村姑可比的……瞧把她張狂得,卻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呢,待下次我要好生瞧瞧她的丑呢。”“護花屎者”看著林淑茵那輕蹙的眉頭,金珠子一顆一顆地滾落,恨不得考了第八名的那個人是自己,哦不,他要是與林淑茵排名互換了,那吃虧的也是“林meimei”啊,用第八名換了個四十幾名……林淑茵:恁蠢的一人,要是林家還在汴京,這般男子是絕看不上的……可惜今非昔比了,老天實在對我不公,既生了這般才華與顏色,為何要讓我托生到這中落的家道,倒不如死了干凈,一了百了……邊想邊落下淚來,將個馮毅給急得,越是手忙腳亂安慰她越是惹哭她,簡直不知如何是好,恨不得提溜過姓江的黃毛丫頭,揍上一頓給林meimei出出氣。還好,“黃毛丫頭”江春不知“護花屎者”的怨念,不然定會吐血:林meimei她要傷春悲秋也怪我咯?第50章欺辱“二月二,龍抬頭,三月三,生軒轅。”三月初三這一日在繁華的汴京是上巳節,而在偏遠的金江,亦是個頗為熱鬧的日子。今日趕集,不止縣里有頭有臉的人家有熱鬧湊,就是下頭乞兒也有兩分喜氣的。因著胡老太君樂善好施的名聲,在她生辰這一日,日頭才將將出來,胡家大宅前就來了好些小娃兒,雖進不得門去,但只要有媳婦子家下人進出的,討巧說上幾句好聽話,都能得一把糖豆,運氣好還能得個壽桃糖包子。江春與留芳等人早早就從側門入了胡宅,直到此時,江春才曉得自己來的就是胡沁雪家。那小丫頭,若是讓她知道自己今日寧愿來做短使也不與她家來做客,免不了一場好氣……故她一進門就打定主意,定不能讓她曉得自己來了的。幾人由上次的蓮花嫂子領著,先去慶嫂子那領了一套桃紅色的粗使丫頭衣裳換上。“前世”覺著桃紅艷俗,今世卻是沒條件穿過甚艷色的,她忍著惡寒將衣裳給套上了。好在她身形瘦小,倒是不用脫換自己原本的衣裳,將隨身攜帶的貼身袖好,“制服”就便套在外頭即可。從未穿過桃紅色的小江春,剛一套上就亮了幾分,將人襯得愈加粉白細嫩,猶如一朵聘聘婷婷的鮮荷,惹得留芳多看了兩眼。幾個換好衣裳,低著頭穿過四個張燈結彩的院子,來到廚房。此時的廚房里已經忙亂上了,灶上熱氣騰騰,人人忙得腳不沾地。蓮花嫂子將她們五人交與灶上叫“余年嫂子”的婦人后,又折回側門去了。那“余年嫂子”也是個能干人,皮膚白凈,嗓音洪亮,笑起來有倆個小酒窩,倒是與舅母劉氏有兩分相似,江春頓生幾分好感。余年嫂子將她們分成兩撥,留芳與桃花、秋菊三個嘴巴甜巧的,被指派到后園里擺放宴桌,江春與秋葵兩個一路走來話不多說的,則留灶房里幫著擇菜洗刷……不用出去露面,江春自是求之不得。壽桃糖包已經蒸出兩籠來了,但今日賓客云集,胡家布施又聲名在外的,故這光蒸包子的鍋就不停歇。江春被使去灶下守著鍋爐加柴添火,與廚房里常使喚的小丫頭聊起天來。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名喚“海棠”,皮色是當地農家丫頭常見的黑黃,山根處略有幾粒小雀斑,生了對單眼皮的腫泡眼,發質亦是枯黃的,個子倒是不矮。可能是在廚房里常年干苦力的關系,雙指關節粗大變形,若不看臉,單伸出手來定以為是三十開外的婦人了……可憐的小女娃,倒是話不多說,甚至有些“惜字如金”了。江春無話找話,與她尬聊著。“海棠jiejie入府幾年了?”“三年。”“那jiejie真能干,灶上活計就樣樣拿手了呢。”“不曾。”“我都是去年才學會燒火呢,jiejie這般已是能干的了,若有機會,定要與jiejie好生學習一番,省得家中奶奶老嫌棄我這不會那不會的。”“哦。”……江春已經尬聊不下去了。好在沒多久,秋葵被使來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