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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頭嘿嘿笑:“裝的,裝的,生意場上不能漏底嘛。有時(shí)候裝醉更好談生意。” 阿汀半信半疑。 那邊西裝一個(gè)一個(gè)的握手,握手會似的排隊(duì)找陸珣握手,笑得向朵向日葵。尤其是最后頭一個(gè)肥頭大耳的,握著陸珣不放手,好像說了很多很多話。 陸珣笑了笑,很溫和的那種。阿汀認(rèn)出他的狡猾,竟然完美復(fù)制了哥哥的笑容,偽裝成一個(gè)溫文爾雅的青年才俊。 “他醉了。” 阿汀巴在窗口喃喃。 瞧那胖西裝那點(diǎn)頭哈腰的姿態(tài)就知道,他在交鋒中落于下風(fēng)。陸珣骨子里傲,溫和的笑容不會給他,只會留給他真正看得起的對手。 “裝的裝的。” 但光頭就特自信,“老板娘你別看走眼了,老板就這個(gè)樣。面上客客氣氣的,手里刀都磨好了,這豬頭肯定要栽,栽得親媽不認(rèn)識!” 唔。 阿汀繼續(xù)看著。 漫長的虛假的握手會結(jié)束了,陸珣目送他們離開。接了徐律師遞來的濕紙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自指尖到指縫,手心手背,一厘米都不放過的擦拭。 別人的觸感,汗,氣味,所有的痕跡都令他厭惡。面無表情擦了三四遍,側(cè)臉線條泠冽。 “你看吧,沒醉。” 非要跟光頭對著干一樣,他話音剛落,陸珣往垃圾桶丟紙巾。沒丟準(zhǔn),他冷著臉站在原地,徐律師認(rèn)命過去撿。 接著回來拉扯陸珣,十多步的距離硬是被他們折騰成七八分鐘。就在小姑娘忍不住要出去幫忙時(shí),徐律師總算成功把陸珣拽到車旁,伸手開了車門。 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 “小心點(diǎn)啊,陸老板暈頭了。“ 暈頭了代表醉了,里外六條手臂想把陸珣的長手長腿塞進(jìn)來。他睜開眼,眼神鋒利如刀,把它們狠狠剁掉,不讓碰。 “能不能好?陸大老板你就好心放過我們吧!” 徐律師作出頭疼的模樣。 “陸珣。” 阿汀喊他,他眉梢動了動,猛得拉近距離。 很近很近,差不多就是貓把鼻尖湊上來,靠氣味認(rèn)人的那個(gè)距離。他確定了她,腦袋落在她的肩上,灼熱的氣息灑在脖頸上。 “要不,老板娘您輕點(diǎn)拉他試試?” 光頭舉著雙手,沒膽碰他。 “陸珣你聽話點(diǎn)。” 阿汀軟軟念了一句,年少的神奇咒語仿佛能夠沿用至今。他像是半醉半醒本能地聽話。手腳乖乖放了進(jìn)來,一大只的靠著她,兩條腿放得還有點(diǎn)兒委屈。 徐律師坐上副駕駛座,瞥見光頭瞪大眼睛張大嘴的傻樣兒。雙手比劃著問他:真醉了? 你猜? 徐律師撩了一把頭發(fā),“送陸老板回去吧。” 光頭起動車,踩下油門。 車在迷離的街道里疾馳,過山洞似的燈光明滅,有一會兒沒一會兒,照著他半張臉。 “難受嗎?” 阿汀問。 他動了動,幾乎是蹭了蹭。低低說了聲難受。一陣微弱的氣音哄住了阿汀,她伸手撫他的肩背,給他慢慢地順氣。 徐律師雙眼映在車鏡里,雙手在膝蓋上動來動去。一副想說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的樣子,引來光頭好幾下斜眼。 就用唇語問:咋了呢徐律師? 答:沒咋。 是不尿急? 沒有沒有。 尿急你說啊,別不好意思,我給你找個(gè)小道…… 徐律師忍不住打斷:沒有!!! 哦哦。 光頭老實(shí)轉(zhuǎn)著方向盤,徐律師一拍額頭,不看車鏡了。 實(shí)在沒眼看啊! 陸珣住得離美食街不遠(yuǎn),好像離阿汀的新家也不遠(yuǎn)。十分鐘不到便到達(dá)目的地,是個(gè)三四十層的高樓,嶄新嶄新,在一堆老建筑中傲然挺拔,猶如滾滾而來的新時(shí)代。 “頂樓。” 電梯層層上升,陸珣半靠著潔凈的鏡子,另一半黏糊在阿汀身上。光頭徐律師只能在旁邊看著,不能伸手,伸手就挨眼刀,可太兇了。 兩人勉為其難護(hù)送到門口,默契停住腳步:“陸老板家門不輕易讓人進(jìn),要不我們就在門外等著?不然怕他明早酒醒,找我們算賬啊。” 沒撒謊,進(jìn)門要命。 徐律師劃平嘴角,露出窘迫而不失禮貌的微笑。身上大塊大塊肌rou的光頭咧嘴,露出想要活命不要形象的大笑,滑稽又猙獰。 好吧。 “麻煩你們等,我會快點(diǎn)的。” 啊不。 請你慢慢來。 徐律師連連擺手:“沒事我不急,完全不急!” 阿汀點(diǎn)頭道謝,仰頭小聲問陸珣鑰匙在哪里。 他合著眼睛沒動靜。 “陸珣,醒醒。” 阿汀摸了摸他的臉,似乎侵犯到私人領(lǐng)域了。被他抓住,那層薄薄的眼皮掀開,眼珠是濃郁的黑色。 “鑰匙呢?” 他定定看了會兒,摸出鑰匙給她。 阿汀打開門,打開燈。大燈壞了,只留給她客廳上方一圈細(xì)小的燈,家具們沉默而龐大,黑乎乎擺在那塊,透著一股子冷清。 據(jù)說醉酒的人勁頭過去便會渴會餓,阿汀把陸珣放在沙發(fā)上,摸黑找到廚房,發(fā)現(xiàn)冰箱空空的,只能燒了壺水。 煤氣灶燃得快,水咕嚕咕嚕沸騰。 再連著燒水壺泡在洗碗池子里,放冷水。 輕微的動靜引來夜里的貓,一下跳到桌子上,沖著她大個(gè)大哈欠,喵喵了兩聲。 “在燒水。” 阿汀摸摸它的耳朵,“陸珣酒喝醉掉了。” 是嗎? 貓揉揉眼睛,歪了腦袋。 “得讓他擦把臉。” 阿汀光腳踩在大理石瓷磚上,摸索到浴室,開了燈,抬眼發(fā)覺不對勁。 兩份的。 毛巾浴巾牙膏牙刷牙杯,甚至香皂都是兩份的。 淡粉色的黑色的,姑娘的男人的,天差地別的同樣式不同色,理所當(dāng)然地依偎在一塊兒,好像它們天生便是這樣的,成雙成對。 呼吸凝滯了至少兩秒。阿汀原地愣愣站著,低下頭去看貓。 “……還有別人嗎?” “喵?” 你說什么喵? 貓一臉糊涂。 她蹲下來,小小的一團(tuán),下巴靠在胳膊上小聲問:”除了陸珣,這里還住著別人?” “喵?” “女生?” “喵?” 對話失敗。 阿汀抱起貓,高高抱起來,煞有介事:“女生的話,你就動動左邊耳朵,男生就動動右邊的。我們偷偷說,不告訴陸珣。” “喵?” 隱約察覺到這不是小姑娘想要的答案,貓想了想,試探性叫道:“汪?” “……” 還不行?? “啾?” “……” “咩?” “……” 這是一只熱愛外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