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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弄來的?” “我怎么不知道,咱們村里還有這樣水靈的桃?” 林雪春戒心十足。 宋敬冬無奈搖頭,旋即對阿汀神秘地眨一下眼睛。 貓的報恩。 阿汀拿起桃子咬了一口,是甜的。 * 貓的報恩一直持續著,期間阿汀撞見過陸珣一次。 沒有走近也沒能說上話。 不過是無意間發現,隔壁二樓有雙暗中觀察的眼睛。當時阿汀彎下腰去撿果子,眼神相觸不到一秒便劃了過去。 他在盯著她。 后知后覺意識到這一點,定睛再望回去,只有影子一閃而過,快如錯覺。 僅此而已了。 小半個月里,沒有任何人再遇見過陸珣,更沒提及過。他好像從未出現過的生物,或是不可言說的禁忌,消失得無聲無息,不留一絲痕跡。 這段時間阿汀家里很忙。 林雪春在家不閑著,麻溜打出四件毛衣,留著全家一人一件。再拆掉舊衣服,布頭拿去河頭染一染,剪剪裁裁又是新衣裳。 順手就把兄妹倆的秋衣做完了。 阿汀學來零星的門道,埋頭編織出一塊別致的花樣來,得到全家人的夸獎。 花布鋪在八仙桌上,又把‘貓’送來的花葉放進牛奶瓶里,擺在桌子中央。大伙兒瞧著順眼,便沒管她,任由阿汀擺弄著小玩意兒,漸漸把小屋子裝點出許多花樣。 父子倆則是白天在工廠做活。 宋敬冬晚上回來學做菜,宋于秋照常日夜兩班。不過林雪春時不時去送盒飯,他很少再餓著肚子干活。 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不知覺在指縫間滑走。 終于到了擺酒那天。 大清早拉開門,四只被拴住的野兔在眼里跳來跳去。 林雪春見怪不怪,一把抓起兔耳朵打量品相,一邊說:“又是麻雀又是野兔,不如拉頭野豬來。” 宋敬冬支著下巴笑:“別說野豬了,誰在后山上見過野兔?好像知道咱們家要擺酒,特意抓來這兩只,估計花了不少心思。” “倒也是。” 林雪春反正想不明白,自家什么時候救過如此知恩圖報還有本事的貓。索性不想了,回頭催促道:“阿汀,快把這兩只兔子給弄進去,一會兒要來人了。” 自己說著往外頭走。 六月二十六,老黃歷里諸事皆宜的大好日子,家門前點燃鞭炮,噼里啪啦的熱鬧非凡。 整整十二張桌椅,三輪車來回二十趟,好不容易運過來,把院子撐得滿滿當當。 屋里堆著雞鴨魚rou,還有一堆堆借來的碗筷。 屋后架設一口大鍋,真有半個阿汀大。 早早六點開始忙,七點便有親朋好友帶禮來訪。到十點,十張桌子坐得七七八八,孩子們在外頭瘋跑,撿著舊紐扣破樹枝打打鬧鬧。 “雪春,這什么玩意兒?” 河頭的賣菜嬸支著腿,指向色彩艷艷的醋溜大白菜。 酒席開始前,桌上大多擺著地瓜條、油炸撒糖的花生米,還有井水冰鎮過的瓜果切成小瓣,供大伙兒過嘴癮。 正宗的涼拌菜,頂多一道皮蛋豆腐拌醬油。這黃瓜白菜裙帶菜之類的,實在聞所未聞。 “能有什么玩意兒?不就是地里出來的玩意兒?” 林雪春開口便是數落:“大伙兒瞧瞧,這人連白菜都認不得,還敢在河頭擺攤賣菜?” 賣菜嬸呸了一口,“我問東處你偏答西,誰不認得白菜了?我是沒見過這么弄的,別把我吃出毛病了。” “就你金貴,不吃拉倒。” 林雪春一屁股坐下來,給她指點所有菜名,而后自個兒夾著吃,口中咬得咔擦咔擦脆。 她一副有滋有味的模樣,看得身旁婦女忍不住,也夾一塊丟進嘴里。 真別說。 黃瓜爽爽脆脆,酸辣可口,是沒嘗過的好滋味。 三兩下吞進肚子里頭,她連話都顧不上說,筷子又伸向別的菜。 “別光顧著吃啊。” “就是,好不好吃也不說一聲?” 猴急的模樣惹得眾人打趣。 婦女邊吃邊點頭:“好吃好吃。” “瞧你那點出息,八輩子沒填飽肚子似的。” “我來試試。” 其余人半信半疑地嘗個鮮,立即眼睛一亮。 “這滋味……我怎么沒想到這樣弄?” “涼菜吃著就是舒坦!” “厲害啊雪春,哪來的廚子?” “叫什么名兒?下回我也找他,這花樣怪新鮮的。” “做你的白日夢。之前我聽別人說,縣城廚子架子高,光是路錢辛苦錢,就比河頭廚子貴得多。” 賣菜嬸子臉色微變,拉著林雪春,有點兒恨鐵不成鋼:“你別是為了和婆家比排場,把錢全揮出來充闊氣了吧?悠著點來,家里還兩個孩子呢!” “我又不是傻子,誰費那錢去請縣城廚子啊。再說縣城廚子來,做的菜還不一定比我這好呢。” 大伙兒連忙追問大廚是誰,林雪春有意賣一下關子。 正在這時,外頭有一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 是河頭的豆腐婆。 林雪春招呼她坐下:“豆腐婆你跑什么?趕著投胎?” 豆腐婆上氣不接下氣,趴在桌上又是喘氣又是笑,弄得他們一頭霧水,幾乎以為她中邪了。 “我給你們說。” 豆腐婆總算順過氣來,哈哈大笑:“雪春她婆家花大價錢請來的廚子,都走到村門口了,又給截回縣城去了!” “現在宋家大屋那十五桌人,全坐在那兒干瞪眼呢!” * “縣城廚子半路退錢,宋菇已經氣瘋了!” 豆腐婆連說帶唱腔的一句話,頓時激起千層浪。 “跑了?誰跑了?” “這廚子好好的,錢收了人也到家門口了,為啥要跑?” “豆腐婆你別是弄錯了吧?” “半路消息最容易出岔子。”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真相信豆腐婆的并不多。 只因為宋老爺子實在本事不小。 當年宋老太太連嫁兩任,前瘋后傻,曾有過‘克夫’的壞名頭。這宋建黨身為一個村外人,生得也算相貌堂堂,竟然愿意娶一個姿色平平的克夫女? 還愿意幫她養兒子? 于是不少人明里暗里盯著,想瞧宋建黨能活多久,命有多硬。 誰知他不但命硬,還心思縝密。總是春天想冬天,今年想來年的,目光遠得厲害,做事也十具有章法,就這樣生生將宋家發揚光大。 要不是他關門只管自家事,老村長還想過讓他做新村長來著。 村民們都覺著有這位大家長坐鎮,宋家很難栽跟頭。 豆腐婆卻是平白無故遭懷疑,滿臉的不服氣。 “我騙你們做什么?有這功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