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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托起皮囊,連吞好幾口烈酒,臉上不染半點醉意。李蒙看了看托勒,忽然住了嘴,站起身,兩手合成拳推出,不再說什么。一看到李蒙走進來,巴拉即刻止住哭聲,才鬧得安巴拉焦頭爛額的小孩咧著嘴咯咯地笑,臉上一絲淚痕也無。“小英雄,你來了。”安巴拉垂頭喪氣,把巴拉的小衣服交到李蒙手上,朝巴拉一努嘴:“幫個忙。”巴拉上半身不著寸縷,李蒙捉起他軟綿綿的胳膊往衣服袖子里送,巴拉張著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盯著他一動也不動,安靜乖巧的樣子讓安巴拉想把他抱起來狠狠揍一頓屁股。轉而倒出兩杯茶,郁悶地以茶代酒喝了起來。“明天啟程回去,你們怎么辦?”“當然是跟著你們一塊走,以后還要托你們師徒照應,在大秦,我可是人生地不熟,還帶個娃,你們可千萬不能扔下我。”安巴拉五大三粗一個大漢,裝起委屈來很是別扭。李蒙摸了摸巴拉毛絨絨的頭,巴拉的頭發又軟又滑,摸得他有些愛不釋手。“很可愛吧?早點也養一個。最好斷奶開始養,和小貓小狗一樣,不能等長大,奶娃娃養起最親。以后也不用告訴他他的來歷,當成親生的養就可以了。”安巴拉急不可耐地傳授起娃娃經。李蒙聽了一會,想打斷他,但見安巴拉滔滔不絕,最后默默聽了起來,甚至提出幾個問題,讓安巴拉解答。“有孩子就不一樣了,日子會多很多麻煩,這些麻煩都很有趣。最重要的是,多了好好活下去的力量。從前沒有巴拉,”安巴拉兩根指頭搔弄巴拉的下巴,把他逗得咯咯直樂,那笑容如冰雪初融,春花乍然綻開,讓人心里被說不出的暖意籠罩,硬漢安巴拉在這樣的時刻,顯得無比幸福而慈愛。從安巴拉那里出來,李蒙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就朝柴房走去。昨晚趙洛懿說要去看圖力,把話說開,后來李蒙直至大半夜才睡著。他忽然發現很奇怪的一個事,好像對趙洛懿的過去,他沒有那么在意,一開始還常常想知道,他為什么不怕受傷,與人交手只攻不守,體質異于常人,再重的傷次日就能恢復。以前他一直都覺得,也許是趙洛懿的冷淡和不經意間的防備疏離影響到他,現在才發覺,他其實根本是不好奇的。這樣的想法究竟是對還是錯?愛一個人難道不會想了解他的全部。李蒙確信自己離不開趙洛懿,趙洛懿也離不開他,但他們只是相處,從未刨根問底。就在從安巴拉的住所出來時,被日頭一照,李蒙忽然清醒了。日子是一天一天過下去的,不是想清楚了該怎么過,時間才開始流逝。唯一需要珍惜的,只是眼前的人,因為時不我待,只要開始,就只有死亡才能終止所有的愛恨。這是一種李蒙沒法說清楚的感覺,但就在這一刻里,李蒙真切感受到了永恒便是剎那,剎那的融匯,就是永恒。木頭架子底下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那影子逶迤到李蒙的腳下,漸漸將他籠罩在一片陰影里。“師父。”李蒙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嘴唇微微顫動。“怎么了?”趙洛懿一臉莫名其妙。李蒙看清他的臉,頓時勃然大怒,心里那點奇妙的悸動忽然消失殆盡,怒道:“他打你了?還疼不疼?”趙洛懿食指在臉上腫起的一道淤痕上擦了擦,他沒覺得多痛,還以為根本不會有痕跡。“無事。”李蒙將袖子卷起:“他奶奶的,敢動我的人。”氣沖沖就要去關押圖力的柴房。趙洛懿一把將人拽住,竟然沒能將李蒙拽回來,反而被他拖著走出半步,他轉過身,抓住李蒙的雙肩,直接把人抱住。“他敢打你!他居然敢打你!”李蒙有點語無倫次,畢竟趙洛懿向來無往而不利,平日里受傷皆因為是拼一口氣的生死,這么平常的時候,被一個武功被廢的人打腫了臉,簡直比打了李蒙的臉更讓他氣憤難平。“我也打他了。”趙洛懿說。“真的?”李蒙懷疑地瞥他。“真的。”李蒙這才覺得氣順了點,揚了揚下巴,“你也打腫了他的臉?”“那倒沒有。”李蒙臉色一變。“不過他的下巴被我卸下來了。”“……”李蒙心里完全沒火了,想那圖力心高氣傲,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真要是卸了他的下巴,趙洛懿臉上挨這一下也可以理解。“他話太多了,一直罵我娘,實在忍不住。”趙洛懿順著李蒙的胳膊摸下去,把他的手抓在掌中,就帶著人往回走。李蒙側過頭看他,看不出趙洛懿談完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只是問:“那說開了嗎?”“該說的都說了。”趙洛懿邊走邊說,神情有幾分肅穆。“圖力是個固執的人。”李蒙握緊趙洛懿的手,道:“問心無愧就好,無須讓他認同。”趙洛懿嗯了一聲,忽然停下腳步。李蒙跟著也停下腳。頭頂沒樹葉的樹枝順著陽光將影子垂落在李蒙帶點稚氣的臉上,趙洛懿什么也沒說,只在他的眉心里親了親,粗糙的指腹揉了下他的眉棱。李蒙一時間也不想找圖力算賬,也不想將來,也不想阿汀,不想以后上哪找個孩子,他現在一顆心都飄了起來,什么也不想想。回房就顧不得這是大白天,李蒙直接主動抱過趙洛懿的腰,把人壓在門板上,他眼里的熾熱和毫不掩飾的渴望讓趙洛懿像頭猛獸似的撕扯下他的衣服。夜里難得落了一場雨,緩和沙漠里的干旱。早上驤賢還沒睡醒,就被李蒙叫起來,他給他兩個選擇,要么回大秦,要么跟著托勒去西戎。“我們要分開嗎?”驤賢這才反應過來,來回看托勒和李蒙。托勒僵硬地站在一邊,李蒙站在他面前,神色和緩但夾雜著幾分嚴肅,這讓驤賢徹底醒過來。“此次出關我們是帶著朝廷的命令,現在蔡榮死了,得回去復命。”“那你們還來嗎?”驤賢問。“應該不來了。”李蒙沒有多說。一直沉默不言的托勒這時走過來,從脖子上摘下一枚獸牙,李蒙看不出那是什么動物的牙,只見其鋒利,帶著不加修飾的悍莽之氣。托勒鄭重地將其放在唇間片刻,這才掛到驤賢的脖子上,他單膝跪地,自下而上仰視少年,仿佛在進行某種儀式。“無論你選什么,我都會去找你。”托勒本以拇指和食指緊緊捏著那獸牙,這時才松開手指,讓它懸掛在驤賢的胸前。“那孔孔呢?”驤賢不安地問。孔孔撲到驤賢的懷里,那意思已很明確。誰也沒有說話,李蒙沒有試圖說服驤賢跟自己走,他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