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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餓了就回去,你那里膳食比老頭兒的好多啦,在這兒杵著作甚?聽老爹的,快回去?!闭f著像趕狗似的揮了揮手。看見老頭的手舉起來,李蒙縮了縮脖子,見不是要打他,就不怕了。李蒙站得累了,移動腳步。老頭把碗里沾的米粒扒拉干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是一天過去嘍,活一天就少一天嘍。趕緊回去罷?!闭f著把門鎖好,進屋去刷碗。暮色籠罩上來,從紅霞滿天到夜幕低垂,由明轉暗的一瞬很快。老頭邊在身上擦手邊走出,門邊沒人,正有一抹笑意要掠上臉時,看見門邊陰影中蹲著個人。“嘿,叫你回去了?!崩项^走過去,布鞋前端貼著李蒙的腿隨便踢了兩下,沒怎么用力。李蒙頭也不抬,眼神發直望著那扇門。老頭彎下身,循著李蒙的視線,看見他是一只眼睛貼在門縫上往外窺視,時不時還虛起眼睛看。“看得見什么?”老頭嘀咕道,倏然笑了起來,邊搖頭邊直起身,“老頭子怎么跟你個傻子學起來了。行,你不走,我去叫你師兄來,看你走不走?!?/br>老頭離開時,李蒙仍然抱膝蹲在那里。“……實在不行還是得綁起來,這樣亂跑,他也是會武功的,說不好什么時候上房就跑了。莊子里也有幾處陣法,東面造了一片湖,要不小心踩進去,他現在說話不利索,出了事誰也不好說。您說是不是?”老頭領著曲臨寒往小門來,手里一盞舊燈籠,邊說話邊伸手示意:“這邊請,他倒是站得住,是個病人,晚飯也沒吃,這怎么好得起來。”曲臨寒連連稱是。老人家忽然站住了腳,訝然地一手把曲臨寒一攔,駝著背,打著燈籠照了一圈,沒看見個人影。“怎么回事這……又跑去哪兒了?!崩项^忙走去檢視門上掛的鎖,松了口氣:“鎖好好的,應當還在莊子里?!?/br>“師弟輕功甚好……”曲臨寒臉色發青,又是著急,又是氣憤。趙洛懿在時,吩咐一聲他都能辦,幾乎沒單獨照顧過李蒙,看上去沒什么難的,只要把人盯住就是。李蒙現在反應慢,話也沒幾句,給他個玩具,讓他自己呆上半天沒什么難。現在想來,曲臨寒忽然意識到,那是趙洛懿在,李蒙才那么聽話,趙洛懿一不在,他一天能出個百八十個岔子。曲臨寒頭痛已極,卻沒辦法,只能打著燈籠滿院子的找。閑人居才入夜,各個院子都驚動了起來,最后還是想著,在人家的地盤上做客,到處亂闖實在不合適,直接找到趙乾德那里。趙乾德一聽,收了棋盤,他夫人叫奶娘把孩子抱去哄著睡,跟著讓人傳話下去,讓下人們都去找。入亥時候,還沒找到人。曲臨寒束手無策地站著,等一個接一個的管家過來報話。婢女換上熱茶,夫人親自下廚房給他煮了一碗酒釀,陪他在堂廳里等。“上次他們師徒來,我記得是住在孫先生的藥廬那邊,吩咐人去找過了嗎?”夫人忽然想起這茬,找了人問,底下說因為孫天陰不在,他藥廬里的東西怕人亂動,已經吩咐了莊子里的人都不能進去,卻還沒找。曲臨寒霍然起身:“我去找。”“陳管家,叫兩個人一塊兒去,你們動靜小點,別嚇著人。”吩咐完,就有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廝,跟在管家后面,打著燈頭前引路,帶曲臨寒過去。才走到那院門口,白蒙蒙的燈光一照,藥廬里沒亮一盞燈,加上沒人住時格外有一種冷清蕭索。李蒙傻了之后總是露怯的臉在曲臨寒腦子里一閃而過,眼底暗含的信心霎時抽離,猶豫地問了句:“就是這兒?”“對,上回您的師父來,就同你師弟住在這里,方便就診。這地方不小,找起來要費些時候。要不請您到花廳上坐一坐,沏壺熱茶,您就等著,我帶幾個人過去仔細看看。”曲臨寒嘴巴癟了癟,雖不耐煩,掙扎與遲疑撕扯著他的念頭,他來回走兩趟,終于搓著手一頭扎進藥廬,小廝忙打著燈上去照路,提醒曲臨寒當心。墻上爬滿的翠葉在燈影里晃動,起更時的風吹著又冷,曲臨寒心里早就把李蒙按著又打又踹,不住想找到人要怎么收拾一頓。院子里空曠,轉兩圈也就確定沒人,家丁一間一間推開門,挨著找過去。曲臨寒揣著手,神色郁郁跟在后頭,聽管家寬慰,半點沒能放下心。“就不知道上回住在哪間屋,要能找人問聲,省了多少事。”一家丁小聲嘀咕。管家一巴掌拍在半大少年頭頂上,“能費你多少事?趕緊找?!?/br>少年不敢再言語,沉默的夜里,只聽風聲。倏然一聲悶響,管家與曲臨寒匆匆一對視,家丁搶上兩步,循聲推開一間屋。屋里淡淡灰塵籠上來,曲臨寒一指按上鼻,順著燈光往里頭看。“師弟?李蒙?”他從家丁手里拿過一盞燈籠,提上去就照,屋里沒多大地方,幾乎一眼就能看遍。曲臨寒失望地轉回臉來,退出屋。“要不回了老爺夫人,下山看看,該跑不遠?!惫芗艺髟兦R寒的意思。幽幽緊閉的床幔在曲臨寒眼前一掠,倏然他回頭又扎進剛才看過的房間,撈開床帳。“……”曲臨寒巴掌都舉了起來,卻怎么也落不下去。只見李蒙像只畏寒的貓蜷在榻上,這屋沒人住,床是空的,這么趴在床板上,凍得李蒙臉色發青。曲臨寒要揍人的巴掌輕輕落下來,貼著李蒙額頭一摸,只覺得不妙。李蒙發著高燒,讓人抱起來也沒醒,嘴邊還掛著口水。曲臨寒心底里一縮,邊咒罵自己這是欠的,人是收拾不成了,邊郁悶地把人抱著回去。☆、一一〇管家回去稟過,下山請了個大夫回來,半夜敲起來的,多舍出去十兩銀子,好不容易把人接上山。曲臨寒很是領情,看大夫在把脈了,先趕著去趙乾德那里親自道謝,回來時大夫已寫好了方子,交給莊子里下人去煎。李蒙雖未醒,曲臨寒也寸步不敢再離,拜托管家去送大夫,自己在榻邊盯著。李蒙臉色燒得發紅,額上搭著的帕子摸上去已經溫熱,曲臨寒給他換了,半抱他起來給他擦身上虛汗。李蒙身上雖燙,帕子挨到皮膚卻畏寒地直哆嗦,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曲臨寒手臂上的傷隱隱作痛,忙三兩下給他收拾了,放李蒙去睡。這才敢挽起袖子拆紗布看一眼,傷口破了皮,方才該叫那大夫看一眼。烈酒潑上去,曲臨寒眉峰直是亂跳,表情扭曲,片刻后抖著手裹上紗布,以牙咬著布條,一邊系緊帶子,一邊對著李蒙寧靜的睡顏發呆。往日到了夜里,都是趙洛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