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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蒙等了半天,趙洛懿也沒說話,他知道趙洛懿多半把白久英的話聽了進去,心里在做艱難的抉擇。但或許是“奪魄”在他身上一直很安分,除了從前蕭萇楚叫他出去時,他能感受到蟲子存在,如今已經數月不曾受到影響,李蒙也不能確定白久英說的是真是假。但不知道為什么,趙洛懿似乎很相信白久英,之前安南大王也說要徐碩之來找白久英看病,好像他來頭很大。李蒙心下也一陣煩亂,加上趙洛懿半天不說話,低沉的情緒也感染到他。等廖柳出來時,魚亦即刻站起,兩人臉色都很不好。魚亦匆匆瞥他一眼,急沖沖第一個離開白久英的府邸。廖柳自己不說怎么一回事,眾人就都沒問。夜里,蚊子嗡嗡的在李蒙耳朵旁飛來飛去,他一巴掌蓋在自己耳朵上,直接把自己扇懵了。李蒙坐起身,愣了會兒,趙洛懿不在,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白天聽的那些話在這時候才重新浮上心頭,當時李蒙并不覺得算得上什么事,畢竟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那些蠱蟲。李蒙隨手扯來一件大袍子,披上以后,撈起袖子,肘中紅線生機勃勃得很,摸上去還有規律地跳動。那日蕭萇楚把蠱蟲放到他身上,幾步之外的黑衣人,沒有和任何人接觸,轟然倒地,一條鮮活的生命就在李蒙面前,悄無聲息消失。沒有月亮,天空云翳陰沉,兜頭一盞燈籠灑下的光,令李蒙微微瞇起了眼睛,李蒙舉手擋了擋,看見魚亦也披著一襲大袍子,挨在他身旁坐下。“魚亦大哥。”李蒙聲音聽上去沒什么精神。“白天那個裝神弄鬼的家伙說了什么?”魚亦粗聲問。“啊?”李蒙嘴唇囁嚅,不大想說給魚亦聽,支支吾吾試圖遮掩過去。“呵呵。”魚亦忽然笑了兩聲。李蒙奇怪地看他,一背悚然,忍不住出聲:“魚亦大哥你怎么了?”魚亦擺了擺手,“那家伙說,廖柳根本沒有被挖心。”“……??!!!”李蒙瞪住魚亦,“你不是看見傷口了?”“是啊,他的前胸,有這么長一道疤。”魚亦用手掌比劃,差不多是他的手掌中指尖端到腕部那么長。“那是怎么回事?”“他騙了我。”良久,魚亦長嘆出一口氣,眉眼間俱是掙扎,很不想承認,他的手攥成了拳頭,“他只是撒了個謊,我當真了。”郁悶地長出兩口氣,魚亦微微喘息,伸手摸了摸李蒙的腦袋,使勁一揉,差點沒把李蒙拍出去。“……”李蒙作勢起身。“唉,陪哥哥坐會兒。”魚亦扯住李蒙袍袖,威脅道,“老子好不容易從妓館弄來的,龍陽三十二式。”他眉毛動了動,邪性地一笑,“要不要,要不要?”李蒙趕緊撥開他的手,“不要。”一頭沖進房內。在榻上翻來翻去,六月天氣又悶熱,李蒙頸子里都是汗,一腿重重砸在床鋪上,不禁氣惱起來。既然已經不用去喂蛇,大半夜趙洛懿又跑到哪里去了,到底讓不讓陪床了!在床上翻了半天,李蒙無聊地四肢攤開,呆望床頂。要是那不靠譜得白久英說的是真的,他到時候什么都不記得了,不認識人倒是沒什么,以前問錕铻取的經怎么辦?啊不對,不是,這個不重要。他把家仇忘了,把趙洛懿也給忘了,怎么辦?他要是失憶了,還會認識字嗎?會不會像個一張白紙的嬰兒,什么都要從頭學起。要從千字文開始嗎?李蒙頓時有點嘴角抽搐,四肢抖了抖,頭一歪。李蒙霍然坐起身,一陣風似的卷出門外,見魚亦還在廊下坐著沒走,登時大喜過望。魚亦晃了晃手里的冊子,咧嘴壞笑:“哥哥知道你舍不得。”“……”李蒙把魚亦往旁邊推了點,拽著魚亦袖子問:“之前白久英怎么和你說的?他是不是說要是廖柳大哥被換了心,要恢復過來,就要忘記以前的事?”“是啊,怎么了?”“要是他真的忘記了以前的事,那你怎么辦?”“嘿嘿。”魚亦嘴角扯了起來,那笑讓李蒙后背有點發麻,向后撤出一人的距離。“老子是想,他要是真的忘記了,就由得哥哥我搓扁揉圓,等教會了,還不我說什么是什么,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個,不知道有多美。”魚亦邊說邊笑。李蒙喉頭動了動,“你是這么想的啊。”“是啊,現在機會沒了不說。”魚亦聲音哽咽了一下,拳頭砸在他左胸發出空空如也的一聲回響,“心里還挺難受呢!”“應該他有什么不想告訴你的事罷。”李蒙不知道怎么和魚亦說,魚亦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落拓耿介,他對廖柳那點心思,也不避忌就擺在那里,平日里也有事說事。廖柳則不同,他不愛說話,更不知道藏著什么秘密。李蒙想了半天,最后只得一句,“他有心瞞你,編出這么長的話來騙你,已算用心。困了,去睡吧。”拍了拍魚亦的肩頭,李蒙起身欲回房,突然轉身回來,從魚亦手里把冊子抽走,趁他沒回過神,“我看看,不要你的。”匆匆鉆進房間,把門一帶,打算邊翻邊等趙洛懿回來。☆、七十四夜半,趙洛懿回到房中,從李蒙臉邊扯出一本沾著口水的冊子,翻了兩翻。回來得晚,懶得叫人燒水,趙洛懿用冷水隨便沖了沖,這時精神正好。未幾,李蒙被燈光晃醒,抬頭一看,迷迷糊糊問:“回來了?”趙洛懿便來榻上抱他,洗完冷水的皮膚刺激得李蒙一哆嗦。“睡覺。”趙洛懿手指輕一彈動,燈滅。“晚上哪兒去了?”李蒙直往他懷里鉆,聲色朦朧地問。“上次安巴拉把兒子送到你這兒,還記得?”李蒙點了點頭,“怎么了?”“這間宮殿里有圖力的人,不止一次給圖力通風報信,正趕著今日他告假出宮,我去看了看。”趙洛懿嘴唇碰了碰李蒙的耳朵,他身上寒氣甚重,嘴唇卻溫熱,“不說這個,快睡。”李蒙模糊地嗯了聲,抱著趙洛懿的腰,一條腿圈著他就睡了過去。次日傍晚,師徒兩人換上便裝,去見青奴。這次趙洛懿多的人沒帶,牽李蒙到鏡子面前看了看,眉頭微微擰了一下。“怎么?”李蒙問。“你去了小倌館,不知道誰嫖誰。”趙洛懿遲疑片刻,神色復雜地說,旋即唇畔勾起一絲弧度,“不如讓大爺嫖你算了,省得還叫別人,麻煩。”“……”李蒙側轉身,趙洛懿隨手在他腰上掛上個玉佩,玉佩翠色,配白袍子,黑腰帶。“穿白的也好看,腰太瘦了,回頭多吃些,叫廚子多做大rou吃。”趙洛懿輕拍了下李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