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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不樂意,你就別瞎管閑事,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一扇門開,內里沖出個怒氣沖沖的人,那人一見李蒙,愣了片刻。“站住!今日你要敢出去,咱們兄弟沒得做,割袍斷義!”身后又沖出一人。先沖出的廖柳半張臉上是斑駁墨汁,半張臉漲得通紅,霍然止步,渾身氣得直是發抖,眼圈通紅,站定之后,得意洋洋的聲音自屋內傳出。“說了都聽哥哥安排,趙兄有此門路,你又何必與他客氣,不當大家自己人。白久英乃是南湄神人,現住在宮里,銀子都是那倒霉國君出的,合著隨得弟兄們使,將來你要再找這么好的機會,除非是踩了狗屎。”魚亦愈發得意忘形起來,出門來把手往廖柳胳膊上一搭,輕拽著他手臂晃了晃,還沒來得及說話。電光火石之間,廖柳頓時變了臉色,他手落在魚亦手背上,幾乎是握著魚亦的手,只聽“刺啦”一聲,青布袍袖應聲而斷,廖柳舉手在魚亦面前揚了揚,伸手一揮,半幅袍袖軟趴趴委頓在地,廖柳頭也不回,疾走兩步,一手撐住廊下坐凳,躍出回廊,足下疾點,只不過片刻間,竟讓人看得眼花,速度之快,李蒙都自嘆弗如。“咳咳……”咳嗽聲令魚亦回過神來,看是李蒙,魚亦沒搭理他,撿起廖柳的袖子,眉峰蹙了蹙,略側頭,似乎十分不解,素來愛開玩笑愛說人的魚亦一時間竟然有三分難言的尷尬狼狽。門口貢江一把沿著寬闊頭頂搓了一個整圈兒,憨厚地笑:“李小兄弟來了,進來坐。”谷旭在旁擦拭一柄黑沉沉的大刀,上有一串金環。李蒙挨在谷旭旁邊端來個凳兒坐,手指把金環撥得叮當作聲。“魚亦大哥,你和廖柳大哥吵架了?”李蒙硬著頭皮問。“噓——”貢江沖李蒙豎起一根胖得皮膚起圈的手指,他眉毛彎彎,眉梢長至眼尾,和煦地笑笑:“李小兄弟來,是有什么事罷?”“哦,這個。”李蒙摸出標注好的羊皮地圖,在桌上鋪平,分別看谷旭和魚亦,咳嗽兩聲,道:“師父叫我來問問眾位,地圖上所示的地點,不知道你們是否熟悉。”魚亦仍抓著那塊布,坐在門檐底下,呆望著天井。谷旭把大刀靠立在墻角,拍了拍手走來,現在六月天,他卻戴著一雙皮手套,手套略顯破舊,左手食指與右手除拇指外四根指頭指腹處皆破出了洞。“礦井。”半晌,谷旭作出結論。一旁坐著的魚亦騰地起身,疾風迅雷般朝門外沖去。李蒙看了看貢江。貢江鼓了鼓眼睛,翻出嘴皮噗嚕嚕吐了會兒口水。“……”李蒙簡直拿這四個人沒辦法,除了貢江,都是不聽使喚的。“這八處,都是礦井。”谷旭繼續道,似乎壓根沒受到魚亦的影響。貢江也收了調侃的表情,手攏在袖子里,一本正經地點頭,“大哥說的是。”“四年前我在南湄被人在飯菜中下藥,醒來一身金銀財物俱被人偷走,當時就在這里。”谷旭五官藏在滿臉胡須中,炭條拈在指中,隨意在地圖上劃了個圈,“四年間輾轉六個礦井,這兩處,我沒有去過。”谷旭手指點點,羊皮地圖皺了起來,分別是西北、西南兩處礦井。“我猜應當也是給奴隸做苦力的地方,城中此處,是個監牢。”貢江點了點頭,附和道:“我來的時日短,就被關押在這里,我們四個,也是在這里被趙兄帶出。”李蒙摸出徐碩之寫的字條,對應監牢的地名后寫了個數字,五百五十二。“貢江大哥,牢里大概有多少人?”“五百上下,每個人都有編號,每隔七日,會有半個時辰出去望風,獄卒會點人數,因為都是大秦奴隸,他們數數會用大秦話。”所有人數是九千八百,那么徐碩之在每個地點后面標的數字就是每處的人數,要營救這么多人,相當棘手。李蒙頭痛地趴在案上,喃喃低語:“不可能啊……”“什么不可能?”貢江問。李蒙抓了把頭發,煩躁道:“師父告訴你們,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了嗎?”“嗯,救出大秦人,讓他們都回到故土。”貢江說話時兩腮的肥rou晃來晃去,眸中神色甚是憨厚。“要從大都弄走這么多人,根本不可能,你們是從南邊翻山越嶺而來,對嗎?”“嗯,差不多耗費足一月時日。”貢江心有余悸道。“我想過要回去,但一想到那樣的路還要再走一遍,便有些懼怕。”谷旭道。“所以如果要悄悄弄這一萬人翻過群山,涉過湍急河流,上了北岸之后,再跋山涉水回家鄉去,一來人多,不可能不驚動南湄人,他們會派人追擊,二來……”李蒙抿了抿唇,望向谷旭,“你們被抓時,吃下的藥,是不是會讓人渾身無力的?”谷旭搖頭,“不會,就是提不起內力。”李蒙想了想,說道:“是為了讓你們繼續干活,沒有體力不行,但江湖人士,要是內力還在,總有機會逃跑。我想,南湄朝廷一定是在出錢向民間收買大秦來的人,作為奴隸。谷旭大哥是在什么地方被抓的?”“在驛館投宿的第三天晚上。”“我是在酒鋪里喝醉了不省人事。”貢江晃著腦袋說。“朝廷連面都不用出,只要出錢,南湄全國上下都是監視大秦人的眼線,他們會用各種辦法抓大秦人去領賞金。大秦人與南湄人在外貌上分別很明顯,且多年來,相互犯邊,南湄人被我們的人抓去做俘虜,我們的人來了這邊,便被役作奴隸。”“沒殺過南湄人,也沒見別人殺過。”貢江道。“不管怎么說,南湄人在大秦,還是人,即使被抓去做俘虜,只要是個人,就會相應有人的待遇。而南湄不一樣,他們的奴隸就像貨物,可以隨便買賣,用奴隸可以換取錢帛,大秦是敵國,而且是末等民,即使是來往行商的大秦人,在南湄人眼睛里,恐怕也是會走路的銀錢而已。”李蒙話聲頓住。谷旭霍然起身,濃眉一揚。門前檐下很快現出一個人影,那身形在門口停下,掃了一眼,沒看見另外兩人,朝李蒙走近,揉了一把他的頭。“怎么回事,魚亦又惹事了?”李蒙聞見一股丹砂氣味,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那味道是從趙洛懿掌中散發出來,隨他的手離開而變淡,不過李蒙仍然準確無誤判斷了出來。“也是為廖柳好,想讓他去見白久英。”貢江說話時,趙洛懿有意識看了李蒙一眼。李蒙也感覺到了,不過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們在說什么?”李蒙問,“白久英是誰?名字很耳熟,好像聽過……”“誰在你面前提過?”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