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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李蒙側首,凝視不遠處的拐角,抓住曲臨寒的手,想掰開,他什么時候力氣大到這種程度。李蒙沒辦法掙開,只得瞪住曲臨寒,臉也漲紅了。“哎,現在不是時候!”曲臨寒扯著李蒙的胳膊,勉強他快走幾步,眼看快要離開這條巷子,李蒙卻一下子掙開了他的手,等曲臨寒追上去,李蒙已經跑到倆人之前經過的一個岔口,那身形很快一閃,沒入巷子深處。隨著靠近墻角,李蒙已經看見從東側窄道里透出的薄薄燈光,他深吸了一口寒氣,搓了搓手,掌心已經滲出熱汗。那里應該蹲著兩頭巨大的石獅子,那時他還沒有獅子高,兄長喜歡把他頭按在獅子口中玩耍,雖然他的頭根本塞不進去。身后腳步聲追來,李蒙看也沒看,徑自往前走去。一對燈籠投下的光不算暗,門口沒有石獅子,但有兩個方形石墩,還看得出上面石雕被去除留下的印記。正有一架馬車停在門口,是普通人乘坐的一頭馬拉的馬車,嬰孩斷斷續續的哭鬧時不時響起。一位妙齡少婦扯起翠色的小被子,掖在嬰兒臉龐,把伸出來的小手也塞回被中,一個花白頭發挽在腦后緊緊貼著的婆子將小被子上的細繩拉緊。少婦微笑著輕拍嬰兒的臉頰,低聲哄他。門上站著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少婦將孩子遞給婆子抱著,男子抱了抱少婦,扶她上車,站在門邊目送馬車離去。李蒙鼻翼翕張,毅然走上前去,趁男子進門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袍袖。“李蒙!”曲臨寒的語氣已帶著警告的意味。男子很是詫異,疑惑地看了眼李蒙,放下警惕,又看了一眼曲臨寒,將李蒙的手從自己袍子上推開,才問,“這位小哥,有何貴干?”應該很容易開口,但像什么東西塞住了嗓子眼,令李蒙呼吸困難,他鼓著眼睛,猛吸了兩口氣,發啞的聲音問:“后院里是否有一株柿子樹?”男子一頭霧水,皺了皺眉。李蒙陡然拔高聲音,“這宅子后院里是不是有一棵上了年紀的老柿子樹!”不明顯的怒意浮現在男子臉上,他剛要說話,被曲臨寒插了嘴——“實在不好意思,晚生姓曲,這是在下的小弟,從前認識這所宅子的主人家,但走近來一瞧,又不大像。我們倆打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賭,若是他輸了呢,就要脫光衣服背著在下繞瑞州府主道跑三圈。”男子將信將疑,“既是你二人打賭,與我何干,再不走我可叫人了。”李蒙瞪住匾額,上面書寫著大大的“翟府”二字,那男子看上去也非富即貴,管他是什么身份,他要進去看,誰也不能攔。曲臨寒一把拉住欲要往里沖的李蒙,警告地一撇嘴角,走上前去,沖男子恭敬一揖,滿臉堆笑,拉住他的手,硬塞了一張銀票。男子借光一看,繃得緊緊的臉皮才松了下來。“行,讓你弟弟看一眼,看完就走,手腳放干凈些。”李蒙恍然未聞,看見男子不情愿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連忙跟了進去。鱗次櫛比的屋舍閃入眼中,五進的大宅,引了一道活水,直接注入后院一個大池子,池子里養了不少烏龜,天色晦暗不明,烏龜都躲在水下。“你走慢些!”曲臨寒不動聲色使勁抓住李蒙的胳膊,壓低聲說。“最里那間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柿子樹,我在那后面的大石頭底下,埋了一片龜甲。”李蒙雖然壓低了聲音,但難掩興奮,眼睛發亮地緊跟家丁,半步也不肯落下。不過這地方什么時候變小了,那時在宅子里玩上一整日,也不會覺得膩,每一間院子都大得不可思議,現在怎么一眨眼就走完了。“哪有什么柿子樹?”曲臨寒不禁問。光禿禿的院墻下架著一座秋千,不遠處是一座在建的閣樓,不少盆栽散落在各處,兩人顯然都沒心情欣賞這里的格局。“后門開在那間屋子里,二位請吧。”家丁語氣傲慢。李蒙走近秋千架。“那是二小姐常玩的,你可別上去,弄臟弄壞就不好了。”李蒙置若罔聞,蹲在秋千架下,方塊青石地板把地面鋪得平整,沒有裸露在外的泥地,花草都種在盆兒里,秋千兩側木架上扎著彩綢,想象得出這家的小姐輕盈的身子成天在這里晃蕩,試圖從高處窺看墻外的情形。曲臨寒推了一把臉色難看的李蒙,“該走了。”他已經顧不得李蒙高興不高興,天色已經漸漸亮起來,按照趙洛懿的安排,他們越早出城越好。曲臨寒幾乎把李蒙拖出門外,打發家丁幾個銅錢,在家丁的嗤笑中將李蒙拖了出去。李蒙失魂落魄了一會兒,深吸口氣,甩開曲臨寒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你怎么回事,你要看宅子,也讓你看了,你要找柿子樹,沒有也讓你找了,再不出城,師父的一番苦心就白費了!”李蒙眉頭深鎖,抬起有點蒼白的臉,臉上還沒完全散去的一道淤痕刺得曲臨寒目光一閃。“什么苦心?”曲臨寒撇開眼睛,心虛道:“十方樓一亂,肯定有人要抓你為老樓主報仇,這里是十方樓的老巢,離開瑞州,你才能保命。師父跟你說了吧?讓你聽我的,你連師命都想違抗嗎?”“你想說的不是這個。”李蒙果決道,他猛然揪起曲臨寒的袍襟,一邊眉毛嚴肅地皺起,“師父會有危險,哪些人要去斷龍崖,他會……他會打不過嗎?不對,到底有多少人會去,他想干什么?把太師父送進墓室他就該直接出來,他還有別的安排?”想到前夜告別時,趙洛懿屢次欲言又止,自己那股別扭的不祥之感,李蒙一把將曲臨寒摜到了墻上。曲臨寒痛叫一聲,對李蒙怒目而視,吼道:“你瘋了!”“師父有什么安排?”李蒙顫聲問,物是人非的刺激讓他深深吸氣,他忽然反應過來,也許在斷龍崖動手,是個九死一生的計策,斷龍崖中有數不清的機關暗道,十方樓中本來就有一撥人根本不服趙洛懿。離開靈州前,趙洛懿就去見過柴靳,霍連云還和他師父透露過,懷疑他是叛徒,樓里最近死了不少兄弟,當時趙洛懿就已經懷疑柴靳了。回來之后還冒險去見一群想離開十方樓的殺手,應該不是為了鏟除柴靳而已。李蒙不安地盯著曲臨寒,曲臨寒耳朵都紅了,往外掰李蒙的手指,“我是你師兄,師弟聽師兄的天經地義,而且你以為我真的打不過你嗎?”那些聲音沒能傳進李蒙的耳朵里,他的臉色陰沉。趙洛懿一定是已經查出了真正的叛徒,還可能不是一個兩個,今天去斷龍崖,跟他一起進入墓室的,多半就是出賣了樓里人,直接導致那幾個弟兄被殺的jian細,還有百兵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