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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半月為他量體,年年都說,蒙兒又長高了,你娘看見必大感欣慰。三姨娘則有一雙巧手,倒是不先給哥哥們做,反而疼惜他這個自小失母的孤兒。李蒙自知娘不在,這一世的路要比兄長們難走一些,卻也享了不少幺兒的好處,他是李家嫡子,姨娘們從不怠慢,難得的是,兄長們一個比他大十歲,一個長八歲,都已娶了嫂子。李蒙自小讀書,隱約知道父親的意思是要他入朝為官,年紀(jì)小小,大有可為,恰是風(fēng)流意氣的少年人。一想之下,這兩年偷生過著販夫走卒的日子,不說入朝為官,便是做一門正經(jīng)營生,怕也艱難。沒聽李蒙答話,趙洛懿也不多問,他的話少,李蒙也習(xí)慣。有時候不問恰是好的,若是趙洛懿此刻多關(guān)切他幾句,恐怕他就要哭了。李蒙倒了臟水,重新打水來清洗衣袍,洗完曬好,才在衣袍上擦手,走至趙洛懿跟前。趙洛懿坐的花臺極高,居高臨下瞥他一眼。“冷不冷?”李蒙打著哆嗦,搖頭,“不冷。”“你沒見過岐陽的集市,讓你想個要什么,也難。明日上街轉(zhuǎn)轉(zhuǎn),別看花了眼。年下樓里規(guī)矩,向來是兄弟們聚一場便罷。”趙洛懿想到什么,聲音一頓,片刻后嘲道:“主要為大家碰個面,數(shù)一數(shù)缺了誰,為出缺的位置敬一杯。”聽見趙洛懿說話,李蒙又想起了大和尚。“李蒙。”李蒙茫然抬頭,望見烏壓壓的干枯樹枝在趙洛懿頭頂蔓伸開。“你叫我一聲師父,其實(shí)尚未給我磕過頭。當(dāng)初中安城內(nèi)一員大將許我三百兩銀將你帶走,怕你哭鬧,我讓你叫我?guī)煾浮0捉辛藘赡辏阄姨澊恪=袢沼幸痪洌煤湍阏f清楚。”李蒙神情恍惚,似聽明白了,又似不是很明白。那神情讓趙洛懿再度想起那條被他摸過,次日他走時,跟在身后亦步亦趨鼓著圓溜溜大眼的黑狗,一般可憐委屈。煙氣入肺,趙洛懿吁出一口氣,白霧使得他面容模糊。“你決定入這一行,干我干的事,我才能收你為徒。我在各地都有些朋友,他們之中,也有正經(jīng)人家,與我是過命交情。”看李蒙在出神,趙洛懿皺眉喊了聲他的名字。“聽見了。”李蒙答,他朝后坐在趙洛懿旁邊,凍得發(fā)紅的手慢慢回暖,手指也隨之腫起,掌心火辣辣的痛意漸漸加強(qiáng),趙洛懿低沉的嗓音加重,“你不是沒得選,你還有別的路可以走。”一霎時夜晚濃稠的靜謐彌漫在師徒二人之間。趙洛懿嘴唇吧嗒吧嗒吸煙,留下時間讓李蒙考慮。“你好好想想,初二我們離開岐陽,下鳳陽去,還要抽空去南洲辦一件事。等從南洲回來,告訴我你的決定。”煙斗敲在花臺上發(fā)出一聲又一聲銳利的聲音。趙洛懿進(jìn)門去睡。李蒙看著窗格上燈滅,整座院落廊下掛的燈依然明亮,三間屋子,俱是黑暗。半空中懸著一根曬衣繩,趙洛懿的袍子懸在空中形成一襲巨大空蕩的陰影。繩子是他自己牽扯的,跟著趙洛懿之后,他便會了。他現(xiàn)在也會拉纖,下礦,酤酒,跑堂,刷馬,還有許多。父親被押走那晚,他一直倔強(qiáng)地想,無論身在何地,他永不會忘自己是什么人的兒子,永不忘記家仇,永不能被外間復(fù)雜的市井改變,他是李陵的種,要活出文臣的脊骨。天穹無星無月,朔風(fēng)吹雪,細(xì)細(xì)雪砂刺痛李蒙的臉。他閉上眼睛,手指曲拗,腦海中紛雜閃過許多畫面,最后定格在趙洛懿背他走出李宅,他們上了馬,那是李蒙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駿馬奔騰,從前學(xué)習(xí)騎射時所騎的馬都溫馴順從。日出那時,他們在趕路,座下馬快要把他屁股顛成八瓣。李蒙雙手緊抱著根本不認(rèn)識的人的腰,他感到這人腰腹并不柔軟,是剛硬的習(xí)武之人。他的鼻端磨蹭在男人后背衣服上,粗布擦得小少爺臉疼。天色青白,杳然無痕一片蒼莽。馬蹄聲、翻揚(yáng)的黃塵、寬厚可靠的背、粗布武袍。金燦燦的曙光投射在趙洛懿臉上,他抱了李蒙下馬吃胡辣湯,不斷把面餅掰在他碗里。雪下大了,李蒙冷得渾身一縮,麻溜地爬下花臺。脫去濕潤的衣袍鞋襪往被中一鉆,冷得他腦子發(fā)暈,令他煩惱無比的低燒又襲來。……次晨,不及天明,趙洛懿就出岐陽府衙。遁入一條暗巷。約摸盞茶功夫,巷口露出霍連云的寶劍,霍連云一改白衣翩翩,頭戴竹笠,身著灰色短袍,足踏麝皮軟靴。關(guān)門聲傳出的位置,是一間民宅,門上懸掛著兩盞黑燈籠,上書一個“秦”字。霍連云目光不定閃瞬片刻,將竹笠按下,轉(zhuǎn)回州府衙門。“小蒙兒,怎么還沒起啊,你師父叫你起床吃飯了。”霍連云推門而入。床上睡著個鋪蓋卷兒,李蒙連頭都蒙在被中。霍連云笑笑地傾身扯開被子,嘴里念:“再不起來你師父生氣,我可救不得你。”只見被中一張通紅的臉,李蒙唇微啟,眉頭擰著,難受得緊地喘粗氣。霍連云探了探他的額頭,才覺不妙,正要起身請大夫,聽見燒糊涂了的李蒙斷斷續(xù)續(xù)說:“師、師父,別、別、別不要我……我不要了……”霍連云低身耳朵貼近,待欲聽個清楚明白。“做什么?”趙洛懿冷冰冰的聲音響起。霍連云轉(zhuǎn)過臉去,桃花眼彎彎,曼聲道:“你徒兒病了,我試試他燙不燙。”“病了?”趙洛懿劍置于桌上,走近床前,見李蒙燒得嘴唇干裂,扶起來滿手沾濕冷汗淋漓,心下詫疑,以為是昨夜洗衣服讓李蒙受了寒。一時有些無措,只因趙洛懿內(nèi)勁深厚,一年到頭也不生個病,受傷也比常人恢復(fù)得快,壓根忘了李蒙十三才開始習(xí)武,根基淺,資質(zhì)一般,比不得自小習(xí)武的年輕一代徒兒。“幫我找個大夫。”趙洛懿摸出銀子。霍連云一手擋開,笑道:“說了不讓你自己花銀子。”便親自請大夫去了。趙洛懿把李蒙扶起來,剝?nèi)ケ缓節(jié)裢傅睦镆拢蠲蔁孟±锖浚^軟綿綿靠在趙洛懿頸中,滾熱呼吸拂動趙洛懿耳后皮膚。剝了衣服剝褲子,李蒙一身皮rou極白,摸上去都是汗。趙洛懿想了想,打來溫水,替他擦身。李蒙病得沒甚知覺,坐也坐不住,只顧東倒西歪,趙洛懿頭一回感受到照顧人的頭疼,只得卷起袍襟坐在床上,把李蒙抱在身前,從后替他擦完背再擦前面,少年骨架精瘦,趙洛懿禁不住蹙眉。肋骨硌手,淡淡顏色點(diǎn)在蒼白rou皮上,臉卻如同熟透的蝦子一般紅。翻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