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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露出眼睛。一群人將趙洛懿團團圍住,李蒙大略數了下,有十三人。其中蒙頭紗的女人像是他們的頭領,她身邊還有個拄拐老人,光線陰暗,面容看不清楚。只不過女人抖開的鞭子令李蒙反應過來,便是在侯府中忽然襲擊他們的人。“老頭已將你逐出師門,我已不是你師哥。”趙洛懿說,搓開火石,不片刻,將煙槍點燃。他倒是,逃亡還不忘穿好衣服就算了。李蒙不禁腹誹,連煙葉都隨身攜帶,卻不給自己帶衣服!“師哥這么說,就太絕情了,當年同吃同住的情誼,師妹永生不忘。”那女人聲音柔軟,并無半點不正當的感覺,說的話卻……李蒙聽得不大舒服。“帶這么多人,挖坑要不小力氣,你才一個人,會不會太累。”黑暗里趙洛懿吸起的火星子讓李蒙捕捉到他的臉,他根本沒看女人,好像只關心他的煙槍燃不燃。李蒙緊張得拳頭緊攥,來者看著不善,而且不少,他不知道自己是興奮還是害怕,只知道必然有一場激烈打斗。女人敏銳地看向李蒙的方向,雖然知道在這片黑暗里,又隔著相當距離,女人看不見他,李蒙仍禁不住渾身發涼。“你那徒弟呢?”女人漫不經心地問,“怎么這么不懂禮數,師姑在此,不知道要出來行禮?”樹林一片靜謐,唯獨風吹葉動發出的窸窣聲。趙洛懿吸了兩口煙,不耐煩地皺起眉,煙槍在樹干上一扣。樹葉霎時如同瓢潑大雨嘩然而下。長鞭抖落,趙洛懿出手極快,李蒙幾乎看不清纏斗二人的一招一式。不僅因樹葉遮蔽,還因為其余十一人也沒有謹守江湖規則,讓自稱是趙洛懿師妹的女人和趙洛懿單打獨斗。而是伺機插手,甚至有暗器的冷芒閃動。兵器碰撞之聲鏗然落在李蒙耳朵里,他猶豫再三,想來想去,手指快在樹干上磨出血來,才決定,不能沖出去,趙洛懿既然沒叫他出去,那就是不欲讓他出去,他這點三腳貓功夫,打疏風都不夠看,這要沖出去,還沒接近趙洛懿就被砍成不知道多少塊。他活著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是趙洛懿死了,他親手為他挖墳,把他安葬,李蒙都想好了,一定在上面寫,不孝徒。這么一想,李蒙眼圈兒發紅,鼻中酸楚。李蒙自認在世上已沒有親人,趙洛懿怎么也是他師父,倒還算得一個親人,現在這個親人又要被他克死了。一片哀嚎打斷李蒙的胡思亂想,他定睛看去,其實根本什么都看不見,只聽聞倒地聲,聽去應當是倒了一地的人。“唔。”女人吐血的聲音十分明顯,李蒙抓住樹干,將腦袋向外探去。與趙洛懿的視線對上,蕭萇楚嫣然一笑,被面紗覆蓋的臉上雖看不見笑容,趙洛懿卻似有察覺,下意識伸手。那蕭萇楚本已呈敗勢,是以這一鞭趙洛懿純然以手去擋。血痕乍現。蕭萇楚瞳孔緊縮,鞭子被趙洛懿抓住,他就勢將蕭萇楚拖到面前,居高臨下凝視曾經的同門,絕情道:“別惦記不該你惦記的。”蕭萇楚下巴被扼住,身上多處受傷,雖非氣息奄奄,但望著趙洛懿,一口氣憋了住,半晌才道:“若我一定要惦記呢?”一聲悶響,蕭萇楚整個人被摜出數米,綿軟腰肢砸在樹上,震得滿樹瑟瑟。蕭萇楚捂住心口,以鞭柄支撐地面,作勢要再次襲上,忽而一個老人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輸就是輸了,無須戀戰。”李蒙聽來,就像從樹林里各個方位傳來,根本無法確定人在何處。蕭萇楚雖不甘心,但似乎不敢違拗聲音的主人,不甘道:“是。”樹林中鬼影般閃出兩人,架起蕭萇楚撤退。趙洛懿沒有立刻向李蒙走來,李蒙躲在樹后觀察他,見他用煙槍挨個在倒地的十數人額上戳。這是做什么?留記號?李蒙一頭霧水。其中一人發出“啊”聲,聲音戛然而止,那人再次倒下,一動不動。李蒙甚至沒有看清趙洛懿是如何出手,也許那煙槍戳破了對方的腦門。趙洛懿檢視完十二具尸體,才說:“出來。”李蒙走出,兩步后折回取包袱,把趙洛懿的包袱緊緊拴在身上,李蒙才發覺自己一背冷汗。趙洛懿上下看了眼李蒙的裝束,招手示意他過去。李蒙往后退了一步。趙洛懿嘴唇貼著煙嘴,吸了口煙槍,看著李蒙,“害怕?”其實李蒙是下意識與趙洛懿保持距離,腦子里沒有多想,趙洛懿渾身被血氣包裹,那氣味讓李蒙一時難以適應。終于李蒙還是走到趙洛懿跟前,把煙槍叩滅,趙洛懿將煙桿別在腰帶中,他兩手扶住李蒙的腰身,解開李蒙的腰帶。“……”李蒙不敢動彈,隨著腰帶松開,褲子隱有下滑的意思。“自己提著。”李蒙如蒙大赦,緊張地抓住褲子。“上來點。”趙洛懿眼皮耷拉著,將李蒙的衣袍整理好,好生纏在腰中,他面皮緊繃,雖還沒有皺紋,李蒙卻覺得他身上有種令人生畏的東西,他不明白那是什么。給李蒙拴好腰帶,見他還呆著,趙洛懿舉起手似乎想拍拍他的頭,被李蒙戒備地盯了一眼,趙洛懿收回手。“輕功,還使得動嗎?”趙洛懿問。“可以。”嘴里這么說,李蒙卻根本沒譜,他現在手腳發軟。李蒙舉起袍袖,給趙洛懿擦凈臉,眉頭擰著,“現在走嗎?”趙洛懿心頭實在有些驚訝,李蒙顯然被自己殺人的架勢嚇壞了,卻沒問那些人的來頭,也不問去哪里。趙洛懿既有些欣慰又覺得李蒙在提防自己,轉而大不是滋味。遠遠一聲馬嘶——趙洛懿將李蒙朝身后擋,手摸到腰間煙槍。還有第二波人襲擊?為什么不神不知鬼不覺靠近,聽馬聲不止一匹。李蒙混亂地想,等離開這里,要問清楚剛才那些人的來頭,最好能問出來龍去脈,趙洛懿身上的血腥味好臭。李蒙腳下不自覺向后挪去半步。“老四!”不見其人,霍連云的聲音已傳來。趙洛懿手仍沒離開煙槍。“是二師叔。”李蒙拽了拽他的袍角。趙洛懿沒理他,上前兩步,馬蹄聲近前,霍連云一身素錦白袍,騎的馬通身雪白,沒有一絲雜毛,饒是在黑暗里,也十分醒目。“怎么?你要不告而別嗎?”霍連云下馬,手指撮在唇邊,打了個響亮的唿哨。馬蹄聲響,兩匹空無人乘騎的馬從樹林里走出,其中一匹與白馬蹭了蹭頭。“你們倆的。”霍連云走上前來,慎重道:“前日在滿芳閣,我們殺掉的人,叫賀銳亭,是蔡榮的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