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你，床上沒有你我睡不著，你來陪我好不好？”

岳陽突然軟下來的聲音像是有著無數(shù)深情無處安放，代齊航狠狠地捏著雙拳低著頭，咬得牙根發(fā)疼，沉默半晌后最終將手機(jī)掛斷甩在了床上。

半晌岳陽都不肯把手機(jī)放下來，像個困在沙漠里渴到不行的旅人，抱著明知早已干涸的水壺一遍一遍地嘗試想從中倒出水來。但最終手機(jī)像死了一樣安靜，他無力地放下來，虛脫的身體如同茍延殘喘般地?fù)卫飦砼赖搅舜策叄置綗熀校墒悄眠^來里面已經(jīng)空了，只有煙灰缸都裝不下的煙頭。

沒有什么比煙癮犯了卻只有一堆煙頭更讓人難受。

岳陽的頭抵著床頭，一下一下地把自己的腦袋砸上去，好像這樣能讓自己清醒一點，可整個房間除了他和床就是照片，就像困住他的結(jié)界一樣，他哪怕砸破了頭也沒辦法解脫。三年來他只有在這間房里才能睡得稍微安穩(wěn)一點，靠著回憶撐下來。

可是現(xiàn)在這些照片似乎也沒有作用了，他以為這三年他的思念已經(jīng)夠深，可原來在懷中擁抱過再失去思念還能更深。他隨手從墻上扯下來一張照片，是代齊航大學(xué)參加校運動會長跑的照片，滿頭的汗水和青春逼人的臉龐，他對著照片突然裂開嘴發(fā)傻般地笑起來，接著緊緊地把照片貼在胸口。

“小航，我真的很想你。”

☆、第12章

岳陽拿到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就像切盼已久的愿望馬上要實現(xiàn)，那一刻他最想做的就是把錄取通知書擺在代齊航面前，然后讓代齊航回答他一個‘好’字。

然而，那一天也是他人生中最難堪的一天，因為他把錄取通知書送到代齊航面前，代齊航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

“真考上？那恭喜了。”

“還有呢？好不好？”

“什么好不好？”

“那天我說的，我們在一起？”

“你別用這么膩歪的眼神看我，我們還要怎么在一起？你入學(xué)了我們不就一起了嗎？”

“你真的不懂嗎？我說的是像這樣！”

岳陽驀然朝代齊航貼過去，冷不防地親到代齊航唇上，一開始只是輕輕貼著，然后再一口吸住，如同品嘗一塊肖想已經(jīng)的糖。代齊航被他壓在墻上發(fā)出一陣悶哼，愣了半晌都沒動，到他撬進(jìn)了他嘴里才反應(yīng)過來，憤力地推開他。

“岳陽，你他媽怎么跟你媽一樣，是個男人就想上？可惜你多了樣?xùn)|西！”

代齊航滿眼慍怒地瞪著眼，一副震情不已的表情。而岳陽呆滯地愣在原地不知要做何反應(yīng)，那大概是他聽過最戳他心窩的話，疼得他連反應(yīng)都忘了。他驚慌地瞪著代齊航，以為代齊航和他是一樣的心情，至少也不應(yīng)該說這樣的話，可那么明顯的厭惡連解釋都顯得不必要，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演獨角戲的小丑，沒有博得觀眾的笑還被吐了一身口水。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坍塌的樓房一樣成了一堆廢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這里，最后如同木偶一樣默然轉(zhuǎn)身，再也不去看代齊航一眼。

這是岳陽第一次在代齊航面前逃跑，帶著毀天滅地般的絕望，這世界上沒有比代齊航討厭他更讓他絕望的事，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有改變，一如最初，他還是只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那晚岳陽一個人在公園里枯坐了一整晚，如同任何一個失戀的少年，他旁邊安放著幾瓶啤酒，然而他一口沒動過。他以為他頹廢地折騰自己一遍，對著無人的公園哭一場，然后等到天亮所有一切都過去了。可是他花了近十年的時間去靠近代齊航，要他一夕間一切又回到最初，他如何也無法接受，在一遍一遍的自我安慰中，最后心里剩下的只有深深的不甘。

為什么代齊航不能像他一樣？為什么沒有愛上他？

第二天岳陽回家，眼圈發(fā)黑，雙眼通紅，唯一一個問他昨晚為什么沒有回家的是家里才上二年級的小meimei，他把自己摔回床上，整個暑假都沒有出門，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找代齊航。直到開學(xué)新生軍訓(xùn)結(jié)束后，他才在系里的迎新晚會上再次見到代齊航，兩個月的思念猶如山洪爆發(fā)一樣涌出來，他的不甘委屈全都消失無蹤，如同無數(shù)追上代齊航的腳步一樣，他不由自主地湊了上去。代齊航看到他并沒有轉(zhuǎn)身就走，只是警惕地瞟了他一眼。

“離我遠(yuǎn)點，我不接受任何道歉和懺悔。”

“我不是來道歉的，我對你就是那種想法！”

“你還敢說？”

“我不說也是事實，你可以當(dāng)作什么也不知道，我還跟以前一樣，我們和好！”

代齊航一聲嗤笑沒憋住，沒見求原諒還這么理直氣壯的，不由挑了挑眉角說：“你要是被瘋狗咬了一口能當(dāng)不知道？你要還敢我揍死你！給我離遠(yuǎn)點，沒事少靠近我！”

“好！”岳陽認(rèn)真地點了下頭，代齊航的松口讓他深深松了一口氣，卻控制不住心猿意馬，把自己陷進(jìn)了另一個萬劫不復(fù)的深淵。代齊航?jīng)]發(fā)現(xiàn)他波濤洶涌的心思，突然以一副嚴(yán)肅好奇的口吻問他。

“岳陽，你真的，是同性戀？”

“可能，我只是喜歡了一個我喜歡的人而已。”

“嘖！你這些情話水平用去泡學(xué)妹，現(xiàn)在肯定都一寢室女朋友了。”

“我只喜歡你一個人，無論你的性別。”

“閉嘴！我介意你的性別！不對，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能接受！”

“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不可能！”

代齊航下意識往旁邊挪開了一步，眼神又變得警惕起來，岳陽不敢再上前，把滿腔的思念都咽回肚子里。那天之后他和代齊航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和諧共處，用旁人的話來形容就是他們像兩塊被栓在一起的同極吸鐵石，中間總是隔著安全距離，又總形影不離。從那時起岳陽就開始拍代齊航的照片，有光明正大的，也有鬼鬼祟祟的，拍的照片全洗出來貼在墻上，一不小心就貼滿了一面墻，每晚他都要從頭到尾看一遍才能睡得著，而他和代齊航第一次相互拔劍張駑也因這些照片而起。

醫(yī)學(xué)對岳陽來說就像不可褻瀆的神跡，他學(xué)了一個多學(xué)期連手術(shù)刀的握法都沒有學(xué)會，而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利用學(xué)校資源賺錢和代齊航身上。那天中午一個大晴天突然下起大雨，他騎著車去給代齊航送傘，結(jié)果在食堂門口見到代齊航和一個學(xué)妹躲在后門的屋檐下有說有笑，學(xué)妹站得幾乎貼著代齊航，岳陽過去時她突然勾了勾代齊航的手指偏著頭對代齊航說：“如果我說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