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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又有什么辦法呢?”溟蒙走上前來,與青尋并肩坐著,“是我自己選擇的等你,不管過去多少年,我都該堅(jiān)守這份承諾.”青尋偏頭看他,燭火搖晃的影子在他臉上勾勒出光怪陸離的幻影.他問:“你終于,不再生我的氣了?”這話中仍然布滿懷疑,青尋甚至為此感到害怕.他伸出手去探溟蒙的手,卻又想起兩人最后見的那一面,溟蒙如何推開他妄圖留住他的手.手有收回的趨勢,溟蒙卻止住了青尋的退意.他牽過青尋的左手,神情淡漠地看向名為自己的神像.青尋隨他一起看,幾年來不曾真正的舒展的眉在這一刻竟然柔順地鋪開.“溟蒙.”青尋對著佛像說,“你曾說,若想得到什么,便需得放掉些什么.”他挪到溟蒙前面,還是跪著,兩人這才有機(jī)會正視彼此:“我素來知道舍與得的聯(lián)系,卻從未把你放在要做選擇的地步.”溟蒙眉目清朗,眼神中不似含笑,比往日里多了認(rèn)真.青尋繼續(xù)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價(jià)值高于一切,是我肯舍棄一切來換的.我不愿讓任何東西替代你,我的自私,是想永遠(yuǎn)獨(dú)占你這尊神.”訴衷腸的話還沒說完,溟蒙突然上前緊抱住他,青尋嚇得瞳孔皺縮,卻不想溟蒙抱著他在地上打了幾個(gè)滾,兩人一同掩入貢臺下的小小空間.門被推開,守廟人走進(jìn)來:“我明明記得我熄滅了火燭,怎么這屋里還是亮的?”腳步聲四處游走,青尋嚇得大氣不敢出,只能緊緊抱住壓在他身上的溟蒙.“難道是我記錯(cuò)了?”守廟人走到貢臺前吹滅蠟燭,廟內(nèi)又是一片黑暗.一直等到門又被鎖上,青尋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他聽到身上那人在笑,悶悶地傳入他耳中.他推推溟蒙的胸膛,說:“不要笑.”“剛剛怕了?”溟蒙將他抱緊些,道,“你別忘了我是神仙,自有讓他瞧不見我們的法子.”青尋被他壓得有些喘不過氣,卻還是問:“我還是想聽你說一遍,你到底還有沒有生我的氣?”“沒有,從未有.”溟蒙安靜地道,“我只是難過,我照顧你那么多年,卻在一夜之間被你放棄了.”“這話該是我來說.”青尋氣得紅了眼,“你不知道,我這幾年怎么過來的...”話音未落,溟蒙低頭堵住他的唇.這是第一下,在青尋小小地推拒之后,溟蒙暫時(shí)放過了他.“是何感覺?”溟蒙在他耳邊問.青尋整個(gè)人慌了神,少年在朝野上的決然果敢與活了幾百年的老神仙相比,簡直小兒科.他故作鎮(zhèn)定道:“也、也還行.”溟蒙不信,于是他再度吻上青尋,來了很長很長的第二次.這之后,青尋簡直臊得不想說話,溟蒙恬足地?fù)碇f:“青尋,明日你便走吧.”“恩?”青尋警惕又害怕地抬頭看他.“明日起,你依舊去做你的銘大人,我在這溟蒙廟等你回來.”溟蒙將他從貢臺下抱出來,借著月光打量少年的眉眼,“過去幾年我雖說了重話,卻始終無法做出真正疏離你的舉動.這一次你走,我依舊等你,你只管放手去實(shí)現(xiàn)你心中的宏圖偉業(yè).我說過等你,便不會在意是幾年還是幾十年.”“溟蒙,溟蒙...”青尋小聲叫喚他的名字,整個(gè)胸腔盈滿酸澀.溟蒙在他邊上躺下,道:“今日我很開心,你呢?”青尋點(diǎn)頭.溟蒙說:“我有點(diǎn)累了,和我一同睡吧.我在你身邊,你大概能睡得好點(diǎn).”這話像有魔力,青尋聞著溟蒙身上的味,便飛快睡著了.聽著懷里的人呼吸聲漸漸平緩,溟蒙才舍得放開他.他艱難地坐起,單手重重按住胸口,卻終究沒抵住那洶涌而上的血腥味.“咳咳...”血順著嘴角流出,溟蒙毫不在意地擦去,等這波疼痛徹底過去,他才又躺下.只是這次,他沒有力氣再抱住青尋.第二日臨走時(shí),青尋一行經(jīng)過溟蒙山.李仁突然開口說:“銘大人,這溟蒙廟這么多年著實(shí)遭受了風(fēng)雨,我看它那樣子實(shí)在是配不上溟蒙仙人的仙姿.下官有心將它修葺一番,無奈丹楓是個(gè)小鎮(zhèn),擠不出那么多錢.”銘青尋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既然如此,就讓它維持原樣吧.”說完,不顧李仁吞了蒼蠅般的目光,他翹起唇角不再理他.笑話?若真的把溟蒙廟修過,他今后還怎么破窗會他的老神仙?在丹楓過了幾天清閑日子,銘青尋回到京城.他本以為,縱然這朝堂上的明爭暗斗已到了十分嚴(yán)峻的地步,總不至于在短短幾天就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可當(dāng)他再次與文武百官一同早朝時(shí),卻發(fā)現(xiàn)局勢的發(fā)展早就脫離了原本的軌道.他素?zé)o站隊(duì)的意圖,但看到平時(shí)私教甚好的同僚有的被貶官,有的甚至永生永世出了京城不得再回來,連告別來不及,心中還是有點(diǎn)唏噓.但他無力去管這些事,自打從丹楓回來后,他行事便不如之前那么剛直,有時(shí)甚至帶著些故意和稀泥的想法.他想好好度過這些年,等到了時(shí)機(jī)便早早地辭官回鄉(xiāng),不讓溟蒙多做無謂的等待.就這樣,他雖每一日都過得舉步維艱,卻沒有在競爭激烈的大環(huán)境中受到傷害.幾月后,當(dāng)今皇上的四十歲壽宴在太和殿舉行.在銘青尋眼里看來,這無非是聲勢更為浩蕩的一場皇室聚餐,他對這種活動頗有點(diǎn)厭煩,所以一晚上都過得心不在焉.突然,坐他身邊的好友不動聲色地用手肘拱拱他,青尋回過神來時(shí)正好聽到對面有人高聲說道:“臣前幾日翻閱文獻(xiàn),偶然看到一件有趣事.”青尋定睛望去,心里冷笑一聲,又是這人.此人名喚鄧臨季,本事不大野心不小,與當(dāng)今太后帶著些親戚關(guān)系.這幾個(gè)月在朝廷上頻頻作妖,坑害了很多對立面官員,偏偏皇上還挺看重他.本來他與銘青尋無甚瓜葛,可銘青尋交好的好幾位大人,都與他勢同水火.如此,銘青尋在他眼里,也成了一根利刺.在這么大的場合高談?wù)撻煟噬戏炊χ鴨柕溃骸安恢獝矍淇稍阜窒恚俊?/br>當(dāng)鄧臨季眼神飄過來時(shí),銘青尋心中便暗叫了一聲不好.果然,鄧臨季緊接著就說道:“幾百年前,高祖揭竿起義,以摧枯拉朽之勢統(tǒng)一江山.而當(dāng)時(shí)輔佐他的人,就是我們?nèi)缃袼f的鎮(zhèn)國侯溟蒙大將軍.”這典故很多人都知道,差不多算得上是街頭巷尾茶余飯后的談資.唯獨(dú)在青尋心里,激起驚天巨浪,他幾乎是在一瞬間變了臉色,滿眼狠厲地盯住鄧臨季.鄧臨季收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