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氣溫突然驟降后,又連綿下了好幾日的雨,秋瑜憂思過重,竟一不小心病倒了。 大夫人下了令,讓他和大少爺分房睡,以免病氣過到了王靖身上。 于是這對新婚才不久的夫婦又不得已的開始了同地異居的生活。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秋瑜這一病,竟然拖了小半個月才有所好轉(zhuǎn)。 他如今住在少爺?shù)钠浚饺绽餅榱吮苊夂蜕贍斪惨姡瑳]事不被允許出門,就連少爺想見他的時候,中間也得隔了一扇屏風(fēng)。 秋瑜躺在床上,看著床頂?shù)牡窕òl(fā)起呆來。 他心里仿若破了一個大洞,一個怎樣都填不滿,也不知道怎么填補的洞。 他又看向正在屋內(nèi)緩慢踱步的大少爺,他貪婪的看著屏風(fēng)中大少爺?shù)纳碛埃屑?xì)勾勒每一處輪廓,將其深深印在腦海里,以供王靖不在的時候,自己百無聊賴的消遣。 王靖瞧著這屋內(nèi)的擺設(shè)非常簡單,只有一張木床、一套木制衣柜,一把木椅和桌子,桌子上還放了個空了的茶壺。這屋內(nèi)最貴重的就是他和秋瑜隔著的這扇屏風(fēng)了。 秋瑜隔著屏風(fēng),看不清人臉,只知道他一直在掩嘴,悶咳不斷地從屋子的另一邊傳過來。 王靖蹙緊眉頭,哪怕這只是一間偏房,以王家的實力,也不至于這么寒酸,難道自己如今和秋瑜已經(jīng)完婚,他的待遇仍得不到半點提升。他心里隱約有些著急:不過是個普通的風(fēng)寒,怎么這些天了還不好? 他忍不住起身朝屏風(fēng)后面走去,這時一直跟在身側(cè)的小廝悶咳兩聲,似在提醒什么。 王靖立刻停止腳步。他眼神涼涼地打量著小廝,小廝渾身一顫,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小廝從小就跟著大少爺身邊伺候,自然是無比熟悉大少爺心狠手辣的勁兒的,王靖平日里看似儒雅隨和,實際最恨別人忤逆自己,發(fā)起狠來,從不念及什么往日情分。 小廝趕緊小聲道:"少爺,夫人身體不適,不宜見人。" 王靖臉色微變,嘴角似笑非笑,“你也要來管我?” 小廝跪在地上,苦笑著回答:"奴婢也是聽大夫人說的呀。" “大夫人,你說的哪個大夫人?我的娘親?她算哪門子的大夫人!”王靖冷笑著說道:“我如今是府里的大少爺,來日不久就要接管王府,秋瑜是我的妻,你這一聲大夫人該叫誰,不明白嗎?” 他自然是知道府里有不少大夫人的眼線的,他的娘親這幾年與卯足了勁跟他的叔父斗,生怕被侵吞本該屬于她的財產(chǎn)。他的娘自然不會害他,王靖平時對吳氏手伸得太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沒想到她連自己身邊的人都想要控制。 王靖前些年去京城游學(xué),倒真不是如傳言所說,到處流連煙花場所,他去京城的第一年,就知道這個周朝的根已經(jīng)腐到骨子里,鄰邦金戎虎視眈眈,見其大廈將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必又要費盡心思去考取功名利祿,不如就其正處于動蕩的洪流之中,乘其勢,成就一番事業(yè)。 王靖在京城成果頗豐,既開了眼界,也得了機緣,此次回到青州,正是要大展拳腳的時候,以現(xiàn)在王府這點家底,他屬實看不上。 他看不上的王府,卻給了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無盡屈辱。 王靖冷斥一聲,“滾出去。” 小廝忙不迭的點頭,也不敢起身,倒退著爬到門邊,顫巍巍的闔上了門。 屋子里靜了下來,王靖站在窗口,望著外面淅仍在淅淅瀝瀝的雨幕。 少頃,原本默不作聲的秋瑜說道,“少爺,您不該那樣。” “不該哪樣?” “……您不該和您的母親作對。” 王靖嗤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他:“你真的這么想?” 秋瑜低垂下了眸,沉默片刻后才說:“……不是的。” 這句話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卻奇異觸碰到了王靖的某種軟肋,他的臉上閃過一抹復(fù)雜,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那你告訴我,秋瑜,你想做什么?” 王靖帶著誘哄的口吻,似是善于蠱惑人心的惡魔,他說道,“只要你告訴我,我就會幫你實現(xiàn)。” “……我不知道。”秋瑜閃爍其辭。 “哦?”王靖笑了,“不,秋瑜你知道的,我的秋瑜啊,從來不是清心寡欲的主兒。” “我......” “你想要王家嗎?想要那些曾經(jīng)羞辱的你的人,跪在地上向你乞憐嗎?” 秋瑜搖了搖頭。 王靖繼續(xù)問:“那你又想要什么呢?” 秋瑜咬著唇瓣,低聲道:“我希望你能過來看看我......” 于是王靖走了過去,輕而易舉的踏過了那扇宛如天塹的屏風(fēng)。 時隔十一天,王靖終于再次見到了他的夫人。 秋瑜倚在床上,面色潮紅,頭發(fā)散亂。 王靖輕輕坐在了他的身旁,都能直接的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異于常人的體溫,他攏了攏秋瑜的頭發(fā),手指劃過他干裂的嘴唇。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現(xiàn)在,我要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