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想再見到你。”公良飛郇直視著他,聲音沙啞低沈,一字一字的道。薛承遠氣定神閑的在床榻旁坐下,打開藥箱,準備為公良飛郇檢查傷口,一邊回道:“說實話,我也不想見到你。不過,圣命難違,既然是皇上下旨讓我為你診治,我自然……”“看著我!”公良飛郇突然一把拽住了薛承遠的衣襟,將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狠狠的道:“我不需要什麼診治,只需要一個痛痛快快的了斷!更不想看著你這副假惺惺的面孔,能看到我今天的下場,你很是幸災樂禍,不是麼?!”“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如此狹隘麼?”薛承遠瞥了他一眼,不屑的哼道。這猛的動彈讓傷口劇痛又一次侵襲而來,公良飛郇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恨聲說道:“我們上輩子是冤家麼?!”真是豈有此理!走到人生的盡頭居然還要受這樣的折磨和侮辱!“那就要問老天了”薛承遠說著撥開了公良飛郇的被褥,細心的為他檢查著傷口。公良飛郇微微仰了仰身子,實在沒什麼體力支撐,倒在了床榻上。這傷口相比昨日已經好轉了不少,尤其是那原本潰爛發出的氣味,都已經差不多揮散殆盡。“很疼,是麼?”薛承遠輕按了按斷肢的一側,想著手檢查斷骨的詳細部位。這不是明知故問麼?!公良飛郇牙咬的咯咯響,現在任何碰觸帶來的都是錐心刺骨的疼痛。“別碰我──”公良飛郇疼痛而煩躁,怒聲喝道。薛承遠見他的反應極其猛烈,立即收手。但當下最重要的,是為公良飛郇接骨,他這般抵觸自己的幫助,該如何是好。就在薛承遠略微猶豫輾轉的這一刻,公良飛郇發問了。“你是沅西世子,你的心不可能向著我天云,又為何要來這?!”想到這些年的經歷,薛承遠心中也是甚為復雜,回道:“人的出身不能選擇,只能選擇自己的道路,不對麼,將軍?”“這樣的選擇注定你沒有對天云的忠誠!”公良飛郇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想到收復沅西的進程,會因為這樣一個身份微妙的人到來而有所改變。那麼他和所有部下所受苦難和付出,都會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我只忠誠於自己的心。”薛承遠并不回避這氣勢凜然的發問,確鑿坦然的回應道。只聽公良飛郇深嘆了口氣,道:“薛承遠,聽說你醫術超群,是否名副其實?!”薛承遠望著他,淡淡一笑道:“怕是徒有虛名。”“你!”公良飛郇氣結,這人真是處處和他作對!“薛承遠,就算你真有回天之力,我公良飛郇這一輩子,也不會欠你如此的人情!”說的如此義正嚴詞,昨夜已經必定想了很久。薛承遠打量著他,倒也沒有反駁,只是淡淡的道:“既然承遠奉皇上的旨意來了,總要幫上將軍什麼才對。”“呵呵”公良飛郇冷冷一笑,道:“也好,那我只有一樣所求,希望你不要拒絕。”薛承遠心中已經猜出幾分,卻還是耐著性子,等公良飛郇親口說來。“承遠一定有求必應。”公良飛郇不再看他,回望向床榻上方,目光決絕的道:“給我一副天下至毒的藥劑,這是我的意愿,他日皇上絕不會怪罪於你。”“好!”沒有想到,薛承遠竟冰冷干脆的一口答應了下來。月華如熾40(美強生子)第四十章想要天下至毒的毒藥?好辦!不到兩個時辰,薛承遠就端著一個漆木盤子走了回來,上面放著溫熱的湯藥罐子。公良飛郇也更換過了一身嶄新的灰藍色衣裳,靠在床榻上。重病的這段日子,公良飛郇消瘦了很多,卻更憑添了幾分俊朗。直挺堅毅的鼻梁兩旁,炯亮眸子散發出一種淡然寧和的光芒。沒有惶恐也沒有不舍,自從雙腿被斬斷之後,反反復復的醫治都毫無療效,公良飛郇也早已下定了赴死的決心。失去了健全的雙足,不再能行走,這對於生來就向往建功立業的武將而言,與死無異。多一天都是恥辱的折磨!“真想好了?”薛承遠拿過藥碗,兩步走到床榻前坐下,看著公良飛郇。公良飛郇看那升騰著熱氣的藥碗,只是問道:“這毒藥多久能取人性命?”“頃刻之間便可斷氣,不會有太多痛苦。”薛承遠挑挑眉毛,也看了看手中的漆黑湯藥。“是真是假?”公良飛郇盯著他看,沈聲問道。薛承遠嘴角微微一揚,將手中碗里的湯藥傾倒了床榻旁的一盆植物之中。只見隨著“滋……”一聲,那植物半邊瞬時化為炭黑般的顏色,冒起了刺鼻的煙味。看來是真的。公良飛郇終於有幾分相信的點了點頭,但還是對薛承遠這個人多少心存疑慮。問他要毒藥,這麼爽快便答應了,會不會有詐?“薛承遠,聽好了,這一次你要是再戲弄我,我公良飛郇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公良飛郇銳利的目光直視著薛承遠,沈沈的警告道。薛承遠淡漠一笑,道:“將軍今日歸西,那便是英年早逝,承遠卻注定可以長命百歲,怕是他日根本不會在地府里撞上。”“你……!”生死大事,本是可以從從容容的面對,可偏偏這張淡然自若的臉孔讓公良飛郇心中憤怒和不干升騰而起!“將軍,喝不喝?”薛承遠將那藥碗遞近一分,呈在公良飛郇面前。公良飛郇這一輩子沒有膽怯過什麼,但想到今生是否就此了結還是多少有了幾分遲疑。“將軍是不敢喝……?”薛承遠抿唇一笑,清雅的眉目之間盡是挑釁和無情。公良飛郇憤怒不已,猛的要抓過那藥碗,卻撲了個空。“將軍果真英勇,但這藥太燙,我給將軍攪攪,送將軍順順當當的上路。”薛承遠說著便站起了身子,在床榻的錦帳旁攪拌著那藥碗。臥房內一片寂靜,公良飛郇換過衣裝之後早已揮退了所有隨從。諷刺的是,伴著他走上人生最後這段路的人,竟是薛承遠。頃刻之後,薛承遠端著藥碗重新坐回了床榻旁。公良飛郇神志清醒,坐靠在床榻上望著前方,回想這短暫的一生里,確實還有太多的遺憾,不覺有些惘然。唉,罷了……當那毒藥又一次被呈上,公良飛郇最後望了一眼面前的人,便端起藥碗一飲而盡。“多謝……”這毒藥剛剛入口,便瞬時帶來了全身一陣刺痛,眼前昏暗,還不等說完這最後兩個字,公良飛郇便捂著胸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