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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沒有了家。多年之後,雖已身居高位,薛承遠心中卻從沒有一種叫做“安定”的感覺,在這個偌大的皇城之中,除了對於慕容定禎至死效忠以為還報的誓言,并沒有什麼其它的人或者事能夠牽絆住他的心。家,究竟該是什麼樣的感覺?隨著大軍開赴沅西,領軍的隋行謙騎在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上,望著身邊的薛承遠道:“承遠,怎麼樣,這馬騎的可好?”“不錯”薛承遠扯了扯馬韁,撫著身下的棕色駿馬,點頭笑笑。隋行謙呵呵一笑道:“自然不錯,是皇上親選給你的”,看了看薛承遠清雅淡泊的側影輪廓,道:“看你平時甚少騎射,想不到這騎術倒也不差。”薛承遠謙虛道:“不能和你們這些征戰沙場的大將相比,不過,這些年雖不常騎馬,騎術也到還沒退步太多。”隋行謙若有所思的淡淡點頭,以薛承遠的出身而論,這教養和學識必然都是極好的。一路前行,越過了月阡山脈,天色已晚,風中也驟然感到增添了幾分涼意,隋行謙看看大軍也跋涉了許久,該是停頓休整的時候,便示意副將停了下來。幾位侍從拾柴燒火,很快篝火便熊熊燃起。整頓過軍務過後,隋行謙便卸了厚厚的盔甲在篝火旁坐下,啜了口酒水暖暖身子,接著用樹枝撩撥著枝柴,對著薛承遠道:“承遠,我聽皇上說,飛郇傷的不輕,這次去沅西還要多勞煩你給他好好醫治。”薛承遠早已聽過這訊息,便輕輕點頭,沒有多言。隋行謙又道:“你和飛郇似乎一直不和,這我看的出來。”“哪里,沒有的事”薛承遠淡聲否定道。隋行謙道:“飛郇的脾氣是古怪了些,但人卻是極好的,這些年隨著皇上征戰,少有失手的時候,誰知這次卻會……”薛承遠搖頭淡笑道:“自古征戰,哪有常勝將軍,驕極必敗。”隋行謙贊同的點頭,雖說的是事實,卻還是聽的出薛承遠語氣中帶有些冷漠和嘲諷。事實上他也拿捏不透薛承遠和公良飛郇之間到底是怎麼了,按理說自從起兵征戰到定都郢庭,二人根本沒有多少交集的可能。可為何每次二人一相見卻總是那副客套冷冰的表情,說些針鋒相對的對話,這和薛承遠平日如何對待他和程宇揚完全是兩種態度。看薛承遠自從離開郢庭之後便很少主動談論什麼,隋行謙想大概是歸去故土心情復雜,也不愿太過打擾他。“晚了,早點歇著”隋行謙起身向營帳走去。薛承遠淡淡的應道,依舊坐在篝火旁,目光還是一直落在面前篝火跳躍的火焰之上。夜已深沈,一片寂靜之中,那靈動的火焰中仿佛映出舊日鮮活的一幕幕畫面,在薛承遠眼前清晰起來。記得三年前,也是同樣清冷的夜色里,也是同樣在山腳下過夜歇息。那時的他正從古濰行向乾徽玄仁,繼續著他的漂泊。不想,卻開啟了另一段他不可預知的旅程。月華如熾03(美強生子)第三章三年前寒風蕭蕭,雪夜中萬物靜籟,千里山巒盡是一層皚皚素裹,天地肅殺。在燕徑山山腳下,相距古道不遠處有一間廢棄的古廟。斜倒著的殘破木門正被寒風吹的發出一陣陣呼啦啦的響聲,門臺前斑駁的腳印也很快隨之被拂來的風雪再次覆蓋。空曠的古廟之中,繞過高大的泥塑尊像,此刻似乎能夠看到一絲微弱的紅紅火光。“世子,烤熟了,您快嘗嘗……”一個穿著灰色布襖,看似十五六歲的小廝,正弓著腰背在面前的小火罐里搗鼓著什麼。突然撈出了一個外皮已焦的番薯,在兩手中翻倒了幾下,遞給了坐在身邊靜望著面前火光有些出神的青年。青年微微一點頭,隔著衣角將番薯接了過來,能看出是個極為潔凈的人,卻只是拿在手上,似乎并沒有心思進食,淡淡道:“福全,你也吃。”那名叫福全的小廝回頭笑笑,接著也給自己翻出來了一個較小的番薯,抹了抹干凈,便張嘴啃了上去。青年悄無聲息的低低嘆了一口氣,離開古濰已有將近一月,為了逃避沅西人馬的追捕,一路上風餐露宿,只能向北行去。如今到了燕徑山下,想來便已離著乾徽京城玄仁很近很近了。這青年雖是一身極為普通簡約,甚至有些落魄的素色布衣襖褂,卻從容貌和行為之中隱隱透著一股清冽高貴的氣質。墨黑的長發束在腦後,舒展的眉宇顯得淡泊而且柔和,額頭開闊鼻梁直挺,猶如淵潭般沈靜的雙眸似乎聚集著一種柔中帶剛的氣魄,時而冷若寒冰,時而熾烈似火。“世子,您怎麼不吃?”福全吃了幾口,回過頭一望,看那青年還是一口未動,便有些焦急的道。薛承遠於是伸手剝開了番薯的焦皮,沒抬眼的勾起唇角輕聲囑咐道:“快到玄仁了,往後不要再世子、世子的叫,聽到了嗎福全。”福全有些不滿的擦了擦嘴,兩步挪到薛承遠身旁,嘆道:“可您永遠都是咱們的世子。”薛承遠微微苦笑著沒言語,繼續剝著手里的番薯皮,似乎只是在消磨著一段時間,而不是腹空無物需要充饑。火罐中灑在木材上爆的豆子劈劈啪啪的響著,冒出了香味,窗外方才還是的漫天大雪漸漸轉成了輕飄小雪,這一刻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可以那麼寧靜而且自然。“世子,您真的決定去玄仁了嗎?”福全吃完了番薯,便繼續撥弄著火罐里的豆子,一邊問道。三年多前,在父王濮陽歷鉉被謀害於沅西之後,薛承遠便決定從此遠離皇室之爭,游歷大江南北,定居於古濰西南偏臨沅西邊境的湖恩州潛心研究醫理。不曾想,登位之後的濮陽歷鈞僅僅在位三年便薨逝,長子濮陽承佑繼位,殘暴血腥不輸其父,而對於濮陽皇室中一切對帝位甚有威脅的人物,更是趕盡殺絕或長期囚禁。這其中,也包括了曾經頗得民望的恭親王長子──濮陽承遠,也就是薛承遠。隨後濮陽承佑派出手下不少善於查訪周游於乾徽、古濰二國的探子,搜捕薛承遠的下落。終於在古濰的湖恩州發現線索,只是準備捉拿前卻因籌劃略有閃失而讓薛承遠趁機逃離。“對,這一次去玄仁”薛承遠篤定的點了點頭,回道:“都說大隱隱於市,既然隱居於偏僻山居之中還是難以逃脫追捕,不如就去個更大些的地方。”“也好,當年三公主嫁了過去,雖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