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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連綿橫亙,逶迤不絕。“我想把這四景都看看。”蘇凌一臉期待地看著宇文熠,帶著迷死人的笑容。宇文熠無力抵抗,只能無奈地點頭:“好吧,但說好,看完立刻回閎都。”上元節(jié)的第二天正是立春,山間積雪開始消融,潺潺溪流聲忽遠忽近地響起,明明就在耳邊,卻又遍尋不著。冬梅還沒有完全凋謝,春梅又含出了花苞,一叢叢一片片深淺不一的紅色,映著斑駁的積雪,煞是明艷動人。蘇凌和宇文熠甩掉隨從在這白雪紅梅中流連,不知天上人間,蘇凌還特意到碧寒寺中求了一只平安符送給宇文熠,讓他放在貼身的處護佑己身平安。為了聽濤看月,兩人天黑便來到烏亭,為了抵御夜間刺骨的江風(fēng),兩人都穿上了厚厚的皮裘,宇文熠穿的是一件金色的貂裘,蘇凌穿了母親給做的那件狐裘。薛正等人在亭中上特意點燃了一堆篝火,旁邊鋪上厚厚的氈子,這才退到岸邊等候。江風(fēng)太大,篝火幾乎被吹得熄滅,直到蘇凌坐到風(fēng)口上擋住了那風(fēng)的來勢,火才燒得旺起來。濤聲陣陣奔來耳中,如同一首唱徹千年的歌;明月如鏡,清輝普照,又有哪家的離合悲歡不曾知曉?蘇凌靜靜坐在,被月色江濤雕刻成了一座堅實的塑像,宇文熠一聲不吭地移到他身邊,摟住他的腰肢。“凌背冷吧,朕給你取暖。”蘇凌往宇文熠懷中靠了靠:“果然暖和多了,謝謝陛下了。”宇文熠撫著他的下巴讓他轉(zhuǎn)過臉來,眼中的柔情似要滿溢:“叫我熠。”四片溫?zé)岬拇接|碰在一起,先是輕柔地研磨,接著便是一番令人窒息的激烈親吻。一番攻城略地之后,兩人都氣喘吁吁。宇文熠借勢將蘇凌壓倒在氈子上,手伸進了狐裘里。“熠,岸上有人看著呢。”蘇凌好心地提醒。宇文熠這個時候那還聽得進這些話:“別管他們,這些不長眼的奴才若不知道回避,朕就摳了他們的眼珠子。”蘇凌撲哧一笑:“陛下果然威風(fēng),但是,你不覺得冷嗎?”宇文熠這才覺得寒風(fēng)陣陣,吹得鼻子尖都是冰涼,這樣的天氣實在是不太適合打野戰(zhàn)。他雖然不甘,卻也只能放棄。蘇凌取出一支食盒和一壺酒,給兩人各倒上一杯。“其實有時候我在想,人生最終不過就是一江濤聲,一片明月,一壺美酒而已,現(xiàn)在我都得到了,當(dāng)真再無遺憾。”蘇凌說這話是癡癡看著酒杯中的明月,宇文熠卻癡癡看著他。到曉月入江時,宇文熠已經(jīng)趴在蘇凌腿上睡著了,眼望江中和天上四輪同時西沉的明月和宇文熠舒展?jié)M足的睡顏,蘇凌的心平靜得如同無風(fēng)的湖面。聽濤觀月之后,蘇凌一直沒有提起觀“云山日出”的事,又在山莊里住了數(shù)日,宇文熠擔(dān)心朝中事務(wù),再次提出回閎都的事,蘇凌放下筷子沉思了片刻:“我想去看云山日出,看完了就回閎都吧。”為了看日出,他們頭一天就出了發(fā),山路極其陡峭,蘇凌卻堅持自己走,實在不行的時候才讓宇文熠扶上一把,這樣走來其實緩慢,到了山頂時已經(jīng)半夜。一行人在山頂搭了兩頂小帳篷,宇文熠和蘇凌一頂,其他人一頂。宇文熠困倦至極,到頭便睡,睡夢中老覺得有星星在眼前閃耀,張開眼卻是蘇凌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看他醒來,淺淺一笑:“時間快到了,起來吧。”雖然人間已有了春意,山中卻還是皚皚寒冬,積雪沒膝,石頭上結(jié)著冰溜子,雖然沒有風(fēng),寒氣依舊刺骨。宇文熠要蘇凌換一件厚實的皮大氅,蘇凌卻堅持不肯,依舊穿了自己那件點綴著一串黑金相間毛色的狐裘。峰出云表,壁立峭拔,四望皆是蒼茫云海。東邊的山尖上露出一線曙色,雖然暗淡卻預(yù)示了一個嶄新的清晨。光亮在厚薄不一的云間穿行游走,交替光影炫耀了眼睛。片刻之后,旭日終于探了了頭,天地剎那間被披上了金紅色,溫暖明亮起來。白雪上幻起五彩的霓虹,漫山遍野的青松翠柏都被收入畫圖。蘇凌不知何時坐在了崖邊的山石上,渾身上下都被朝陽印染成了瑰麗的色澤,晨光透過發(fā)梢,潤出朦朧的光暈,長睫尖端像是綴滿細碎的寶石。“陛下問凌可曾有過真心,蘇凌現(xiàn)在想告訴陛下,過去蘇凌對陛下半分真心也無,但這一個多月來卻是全心全意陪伴陛下,毫無半分虛假。”蘇凌脈脈望著宇文熠,睫尖的寶石和眼中的寶石一起閃耀。宇文熠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卻見他接著道:“世間一切皆有定數(shù),誰欠了誰的最終都得還。大燕當(dāng)年占據(jù)了大夏的半壁河山,而今又被大夏奪了回來。宇文縱橫強暴殘害于我,后來他發(fā)瘋卻也和我脫不了干系。陛下你對我百般逼迫,我害得你兵敗失土,也算是扯平。只是陛下的一番深情,蘇凌唯有以這一個多月的真心陪伴來報答,我知道這遠遠不夠,但也確實沒有更多的東西了。”“凌怎么說起這些了,朕早就說過,過去的一切都不再計較,你過去沒有真心朕也不怪你,只要你以后能夠真心對朕便什么都有了。”蘇凌似乎沒有聽到他說什么,摸摸自己的臉:“陛下為我治好了這張臉,蘇凌心中是萬分感謝的,這樣我便有臉去見那些死去的故舊袍澤,蘇家的列祖列宗了。只是這番恩情,蘇凌再也沒有機會報答,只有等到來世了。”宇文熠再傻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正要快步趕去,卻已來不及。蘇凌說完這話,抬眼深深凝望了一眼已經(jīng)完全破云而出的朝陽,縱身躍下了萬丈懸崖。宇文熠狂吼著撲到崖邊,卻半片衣角也沒能觸碰到,只眼睜睜看著那個雪白的影子如流星般墜下,和白云溶為一體,最終消失不見。這些日子的溫柔纏綿,原來都只是他為了報答自己的情意而編織成的一個易碎的夢,夢醒時,痛斷肝腸。他的心終歸還是沒有交給自己。宇文熠在崖邊縱聲長嘯,撕心裂肺。薛正等人飛快趕到,怕他一個想不開跟著跳下去,摟腰的摟腰,摟胳膊的摟胳膊,七手八腳地將他拉回來。宇文熠奮力掙扎無果,大叫一聲噴出鮮血,便昏死過去。三天后,宇文熠才醒來,醒來后的宇文熠只說了一句話:“既然肖浚睿不愿為他昭雪,朕為他昭雪。”薛正聽了這話,低頭跪在宇文熠面前:“是非曲直,日后自有公論,現(xiàn)在陛下若是這樣做,只怕蘇將軍會死不瞑目。”聽了這話,宇文熠終于流下淚來:“薛正,你一定要找到他,朕不能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一百三十五二月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jié),山間的野花野草都爭相冒出頭來,也正是辛夷花開的時節(jié)。如果沒有親眼見過的人,萬萬不會相信世間會有這樣壯麗的花海,紅的,白的,粉的,紫的辛夷花怒放在十余丈高的枝頭,如同彩色的云,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