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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那便是誰。 阿依絞著手指,眉間憂愁之色更甚。卻只能博得西戎王的同情和憐愛。 宓棣提醒他:“你可想好了,她是北狄的公主,天德有這么多女子,貌美性淑!” 宓棣還記得在陰魂嶺的時候遇到她時,被她數落的一番話,意有所指。 微微一頓,又道:“你應當有個性情溫和的女子伴在身邊,知冷知熱。”而不是她這種性情乖戾執拗的。 不過,后面的話,他覺得一但說出來,必會招惹郭英的不快,便咽了回去。 而他忘了,比起性情乖戾執拗來,郭英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然,誰能在所有人都放棄了的情況下,堅信他們還活著,將他們找回來? 阿依聽著宓棣的話,忽就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北狄的朝暹公主,在北狄有自己的領地,是中山王的母親,若是嫁到天德來,她的兒子和部族怎么辦?” 西戎王不滿地看了阿依一眼。作為一個女子,實在不該在這樣的場合出頭說出這樣的話來,會讓她被人以為是在嫉妒,會讓她看起來不是那么美好。但見她垂下頭去,露出一副知錯的神色,心里又軟了下來。他的女兒,何必要十全十美?只恨他們為何要戰敗,才讓他最寶貝的女兒要被送給一個比他年齡還大的人做妾室……他卻沒想過…… 是他自己因為野心而挑起的戰爭,有多少女人因為他挑起的戰爭而失去了兒子、丈夫、兄弟、父親。 是他不自量力讓姜南木提出的比試,是他自己,將自己和西戎的尊嚴擺到他人腳下去任人踩踏。 人之尊嚴,死于自毀而非他毀; 國之地位,死于自亡而非他亡。 阿依的話,讓周圍的氣氛變得尷尬。 北狄的朝暹公主,竟已經有了兒子?! 郭英眼中閃過冷意。 這件事情,在北狄無人不知,天德卻是沒有幾人知曉的,阿依若沒有將這話說出來,他與宓琬的婚事水到渠成,如今,卻是婚事未成,先損了宓琬的聲譽。 事實上,雅珠已經回到了姬桓身邊,宓琬能做的,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 烏爾扎心下愧疚,是為了護住他的外孫兒才讓宓琬背上了這樣的聲譽,卻無法將事實陳情出來。 宓南難得看到郭英吃憋的時候,趁機道:“定國公素來克己自律,為國盡忠,愛惜聲名,如何能接受這樣的兒媳?” 郭英深吸一口氣,“個中內情,旁人不知。只請皇上成全!” 宓南繼續道:“有何內情?此事事關重大,你還是說出來為好。” 綏和帝的目光落在宓琬的面上,想到曾經有那么一個和她長得相似的人,也是在北狄生下了一個兒子,卻還是被他的父親興兵娶了回來。 聽到宓南的話,緩緩將視線轉到郭英身上,“你且說來?!?/br> 郭英沉吟片刻,道:“前年十月,臣與朝暹公主在北狄已然成婚。或是皇上不能成全,臣請辭?!?/br> 他的話,引來了一片倒吸氣聲,綏和帝的眼睛也瞇了起來。 說著,他向綏和帝行了一個大禮,“我與她在天德時便相識,到了談論婚嫁的時候。能從陰魂嶺將朔王與父兄救出,她功不可沒。因為一些誤會,才去了北狄,成為北狄的公主。前年與西戎一戰,我不慎落入懸崖,幸得她相救,才活了下來,留在北狄養傷,得她贈了一支人馬,才能在此次一戰中扭轉乾坤?!?/br> 他七分真,三分假的話,把周圍的人驚得半晌回不過神來。 他轉臉看向郭北川,“縱世間再多女子,皆不是她,我許她此生唯一,論情,論信,論義,皆不可背棄。” 他的言行,并不曾與宓琬商議。是以,宓琬聽到他的話,驚得半晌回不過神來。他就這樣,將所有的功勞,都記在了她的名下,將他的光環,送到了她的頭上。 綏和帝顯然因為被他威脅到而格外不快,郭英卻一點也沒有要退縮的意思,氣氛一時間僵硬起來。 腳邊被什么扒拉了一下,嘩啦啦的,宓琬回過神來,看過去。進宮的時候,寵物是不能被隨意帶進來的,更何況是山竹這種體型這么大的,時常會被人認成小老虎的虎斑貓? 她將山竹交給李潼潼照料,離開的時候,回頭便看到山竹被李潼潼圈著,呆呆地看著自己,好似一個被麻麻拋棄的小可憐。 她想著回去之后,好好地安慰安慰山竹。雖然它已經是只成年的貓了,在她心里,還是剛被抱回來的小毛團。卻沒想到,它不知怎么的,自己跑了進來,湊到了她的腳邊。 見宓琬看向自己,撓她鞋邊的動作停下來,一臉無辜地看向她。見她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舉動生氣,幾爪子扒到了她的膝上,用兩條后腿支撐著身子直立起來晃著圓腦袋撒嬌求撫摸,發出軟糯的“喵嗚”聲。 這聲音在此時此刻顯得格外突兀,幾欲僵硬的氣氛出現了道道裂痕,落在郭英身上的目光,紛紛轉向了宓琬。 阿依公主嚇得站立不穩,尖叫了一句,“老虎!你身邊竟然帶著一只老虎!”好似在說宓琬就是一只母老虎一般。 氣氛變得更加怪異起來。 宓琬揉了揉山竹的頭,抬首朝阿依輕笑,“不必害怕,我兒砸不過是一只貓?!?/br> 阿依:“……”兒砸?兒子? 眾人:“……”中山王是只貓? 宓琬不知道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輕輕地將山竹抱在懷中,山竹亦溫順地由她抱著,明明體型很大,卻看起來乖順溫柔又無害。 她走到郭英身邊,將山竹交給他,轉向綏和帝,問道:“天德的皇上,冒昧問您幾個問題?!?/br> “四十三年前,半月公主為何要來天德?” “二十三年前,白鹿公主為何要前往北狄?” 她微微頓一下,語氣微轉,“七年前,天德的英武侯父子與朔王殿下為何會被困在北狄人都不會去的陰魂嶺?” “郭英為何會一夕之間扛起重擔?” “當這些努力付出的人遇到了不公平的對待,你們做了什么?” “這四十余年來,他們換來的和平與安定,能否再持續下去?” “天德,還有幾個郭英?” 問到最后一個問題的時候,她的眼角微紅,驀地想到,若不是那可笑的權利之爭,若不是那些人心里的貪婪作怪,若不是那般的巧合,他們哪里會有這么多的波折與磨難?他們的那個孩子,也不會沒有見到這個世界的機會,更不會站在這里,連他們的婚事都必須由兩國的國君同意才成。 綏和帝心里并不平靜,宓琬一個個的問題,如同打開了他困住記憶江水的閘閥,數十年的記憶,頃刻間崩塌。 他記得他的母后曾經對他說過,他的父皇是一代明君,唯有為了搶得半月公主而發兵北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