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嫁給了巴里。

    她喜歡宓琬，害怕宓琬出事，因為宓琬讓她覺得安心，這個夢里不曾出現過的人，真實存在著。她覺得，只要有宓琬在，自己夢里所有可怕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巴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按著她的肩，認真地道：“文淵把阿琬看得比他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有他在阿琬就不會有事。我……我也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性命更重要，所以，我也會護著你。用和達爾不同的方式保護你。”

    洛拉的眼中緩緩流出淚來，嘴角和眼角卻是揚著的。

    可怕的夢，永遠都只是一個夢。

    第98章

    天邊呈現點點蟹青色，而后泛起了魚肚白。

    一群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王庭周圍，呈包圍之勢。為首之人，赫然就是干瘦大髯的雷克。

    他的身形隨著馬兒踏蹄微微晃動，他的目光陰鷙，“陌良呢？怎么還沒回來？”

    身邊一人答道：“不久前收到消息，成功了。”

    雷克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烏爾扎自負一輩子，卻養了個不成器，只知道干嚎著要當北狄之王的兒子。巴里倒是不錯，可惜不是親生的，還和他不成器的兒子死在了一起，真讓人同情。”

    他幸災樂禍夠了，又問身邊的人，“都準備好了？”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下令進入王庭。

    清晨的王庭格外靜謐。林立的帳篷之外，不見一個人。

    風聲在帳簾處響起，讓人感覺到莫名的涼意。

    雷克感覺有些不對勁，但眼看王帳就在眼前了，也沒有半個人影出現，便放下心來，冷嗤道：“你們看，在烏爾扎的帶領下，整個王庭都變得這么不堪一擊，誰來都可以直搗王帳。只要將他殺了，北狄便能易主！”

    隨即又覺得遺憾，“這樣的人，我竟然到現在才動手殺他！”

    話音剛落，便聽到從王帳里傳出烏爾扎隱含怒氣的聲音，“你想動手殺誰？”

    雷克心里驚了一下，“烏爾扎？！”

    帳簾被掀開，烏爾扎從帳篷里走出，身后的帳簾隨即放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烏爾扎身上，沒有去注意帳簾下一閃而過的冷鐵之光。

    “是本王。”他的目光從周圍的人身上掃過，明知故問，“你這是做什么？”

    雷克掃了身邊的人一眼，不是說都準備好了嗎，怎么烏爾扎還能醒著站在這里？！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只烏爾扎一人醒著，又能拿他們如何？一個人再英勇，能抵得過一群人的力量不成？

    他扯著一邊的嘴角上揚，“烏爾扎，你在王位上，坐得太久了！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誰是賢？”烏爾扎不帶笑意地呵了一聲，眸光冷了下來，“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的，起碼得是北狄人，你只是西戎人，連過問這件事的資格都沒有。”

    雷克上下槽狠狠一撞，“我為什么會離開北狄去西戎，還不是被你逼的？”

    “本王并沒有要將你趕出北狄，是你自己背叛了北狄，還將天花傳到北狄來。”烏爾扎的目光變得冷厲，如同審判一般，“你，是北狄的叛徒！”

    雷克被烏爾扎看得周身一冷，被他身上釋放出來的威迫感給逼得下意識就想臣服告饒。但他一動便碰到了身側之人，立時想到自己來這里是做什么的。

    他陰狠地笑了起來，笑聲由小到大，最后變成狂笑，笑夠了，才道：“叛徒又怎么樣？不過是成王敗寇的事。今日~你死在我手里，我成了北狄的王，北狄的子民還不是會臣服于我？一如我的子民被你給了巴里一樣！烏爾扎，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最心愛的兒子，未來的北狄之王，連我手下的一個尋常勇士都打不過，已經先一步在黃泉跳上等著你了！你最心愛的勇士，和你最疼愛的女兒，不論是親生的，還是義女，以及你千方百計要保護的外孫，都死在我的人的手里，什么王子，什么公主，什么北狄之王，都不是天生的神種！”

    他想看到烏爾扎痛苦的掙扎的神色，想看到他在得知自己在意的人的死訊之后頹靡的樣子，時隔兩年，他依舊記得，烏爾扎在得知雅珠的死訊之后強行遮掩也蓋不住的頹喪。那個時候，他可是無畏地與烏爾扎對視了好一會呢！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看到烏爾扎有除了憤怒以外的任何情緒。

    “你為什么不難過？”雷克瞇著眼睛打量著烏爾扎，想找到其中的緣由，心里慌了一瞬。

    “雷克，你說的，可是我們？”宓琬從王帳里走出，立在烏爾扎身后半步之處。

    巴里從一邊的帳篷里走出，與宓琬說著一樣的話，隔著幾個人看著雷克。

    他一出現便被雷克的人團團圍住，他的神色，卻半點變化也無。

    洛拉、鐵木圖，相繼從不同的帳篷走出，也說著同樣話。

    “烏爾扎為什么要難過？因為你的謊言？還是因為你的背叛？你太把自己當成一回事了！”在鮮虞部族被滅的時候，烏爾扎便恨不得抓到雷克的把柄，公開審判他，到此時此刻，烏爾扎能手刃仇人，只有滿心的歡喜。

    雷克轉著臉，看向他們，總覺得自己見了鬼，“你們……你們怎么可能還活著？巴里，你不是中了毒嗎？你們不是被陌良殺死了？”

    “陌良？”烏爾扎的聲音里已經分不清喜怒，熟悉他的雷克知道，這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你看看，是不是他？”隨著烏爾扎的話音落下，巴里手里的一個包袱朝雷克飛來。

    包袱并沒有束口，在空中便散開，露出里面不曾瞑目的陌良的面容來。

    雷克心頭大震，卻還留著一點清明，“就算陌良失敗了，你們也不可能好好兒站在這里。”

    宓琬恍然一笑，“你是說你給大家下了不入流的藥的事嗎？不過雕蟲小技罷了，我們發現了，自然就不會中招了。烏爾扎和各部族首領還不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的事，幸好，你自己承認了。”

    雷克被慪出一口腥甜來，又硬生生咽下，“各部族首領？他們怎么會……”

    宓琬很善解人意地繼續解釋，“你當西戎人的時間太長了，連拜火節各族首領會帶著勇士齊聚王庭都忘了不成？這個時間，大家可都來得差不多了。”

    雷克的腦子一時間轉不過來。

    他自然是記得拜火節的時候，各部族的首領都會聚集在王庭，所以他才會在這個時候動手，殺了烏爾扎，然后再給各族首領服用解藥，將所有的罪責都轉嫁到烏爾扎的頭上，讓他們都怨恨烏爾扎，轉而臣服于他。

    計劃很好，可是……

    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沒按他預想的來發展，一如兩年前一樣失了掌控。

    如今，他想要退，也沒了退路，心一橫，便道：“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