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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潼潼卻沒注意她的神色,而是繼續道:“那天和你說過話之后,我就覺得不太~安心,將軍是怎樣可怕的一個人,我們都知道,沒人能忤逆他的決定。他若是起了那個心,你怕是無法拒絕的。所以我回去便給你配了這個藥,只是制好后,發現將軍總是和你在一起,我尋不到機會交給你。阿琬,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什么,也不能替你做決定,可我希望將軍能娶你。至少在他娶你之前,不會再有一個成形的孩子從你身上消失。” 噢,原來沒有人盡皆知。 宓琬放下心來,雖然并不需要這個,還是將想要拒絕的話咽了回去,將藥瓶收入懷中,抱了抱她,“我的潼潼是世上最美的小仙女,為我想得真周到。我沒有照顧好你,都引來旁人的指責了,你是怎么想的?” 兩人并肩走著,看到合適做柴火的,便拾起來放置一處。山竹在一旁撲蝴蝶,不時地往她們這里看一眼。 到平城后的大半年,李潼潼被獨自丟在軍醫營里數月,如今已經不是那個什么事都要來向宓琬拿主意,不是那個容易被嚇哭的人了。 她有了自己的主意。 李潼潼想了想,“和你說的是蔣大哥吧?昨晚,他看到我哭了,以為我是因為你。其實,我是因為想我爹爹和哥哥了。他們到現在還沒有下落。阿琬,我時常會想,如果那個時候,爹爹沒有答應帶你一同上路,我會是怎樣的結局,大抵,連平城都到不了。前些日子,我聽到陳云死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開心嗎?可再開心,只要想到哥哥和爹爹下落不明,我就笑不出聲來。” 說到這里,李潼潼話鋒驀地一轉,“阿琬,為什么要打仗,為什么我們與北狄、西戎之間不能和睦相處。只要沒有戰爭,我哥哥和爹爹就不會失蹤,我和爹爹也不用離開京城。也不會有那么多人死亡或者失蹤了。” 宓琬同情地看她一眼,單純的小姑娘到現在,還以為他的父兄是因為打仗才失蹤的。 朝堂奪權之事,她知道,卻不好開口說出來。李喬猜到了個中關竅,卻從來不曾說給李潼潼知曉,想必也是這個緣故。想了想,她只得道:“潼潼,最可怕的戰爭,不在沙場。” “那在哪里?” “人心。”在京城,在朝堂。 李潼潼垂著眸想了想,“人心確實挺難琢磨的。有時,覺得一個人是好人,他偏偏做了讓人痛恨的事情。當我覺得他是壞人的時候,卻又發現,他也不是那么壞……” 宓琬停下步子看向她,猜到她說的他是誰,明白她心中所想,不由得為蔣成嘆息一聲。腳下卻絆住了什么,一個踉蹌。 宓琬是不認路,卻也鮮少發生這樣的意外,淡定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污漬,卻發現有她半腿高的草叢里躺了一個人。 與李潼潼對視一眼,便將草叢扒拉開去看。 還真是不能背后說人…… 李潼潼驚呼出聲,“阿琬,是陳佳月!” 宓琬記得這個人,不僅是因為她奇怪的舉動,還因為她是仰慕郭英的人。不過,書里有沒有關于她的記載,宓琬一點也記不起了。 思量只在轉瞬間,轉眼看向李潼潼,見她給陳佳月號了脈,確定這個人還活著,便幫忙背人。 郭英一直都注意著這里,見宓琬摔倒,丟了蔣成便往這里來。想要替宓琬接過她背上的人,聽得宓琬笑瞇瞇地道了一聲,“是個女子。”只得作罷。 蔣成跟在郭英身后咕噥,“我們這是什么運氣?一路撿人……” 郭英看了他一眼,跟上了宓琬的步伐,“可知來歷?”這里倒了一個孤身的女子,著實可疑。 宓琬背著陳佳月不帶喘氣,給郭英拋了個曖~昧的眼角,“陳佳月。陳云的女兒。” 宓琬將她放入李潼潼的帳中,便出來和郭英說陳佳月的情況,“身上傷得不重,潼潼說她是餓暈的。還得找水來給她沐浴。清洗傷口上藥,暫時你們不方便進去,便由我和潼潼來照料她。” 蔣成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郭英點了點頭,“蔣成,速帶人去附近查看,看是否還有旁的人。” 蔣成領命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才想起來,自己覺得不對勁的是什么。阿琬和他們一樣是男人,為什么不避諱? 宓琬見郭英沒走,知他還有話要說,便看著他等他開口。 郭英默了一會,才道:“你剛才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 宓琬愣了一下,笑出聲來,“那個啊,我只是想起陳佳月是你的傾慕者……” “阿琬……” 宓琬的話,被郭英無奈的呼喚聲打斷,宓琬笑著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 她止了笑,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文淵,你是不是覺得陳云也有可能沒死。” 郭英不置可否,“陳云極為疼愛這個女兒,或許知道些什么也不一定。” 語調微微一頓,“等她醒來,我要見她。”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天使“26579224”投地雷和營養液,么~ 感謝小天使“誰還不是小天使”“梨膏糖”“鳳扶微”投雷,么~ 第46章 陳佳月在第二天天亮的時候醒了。 郭英和宓琬走出帳篷,蔣成肅著臉來報,“周圍再沒骨發現別的人。倒是發現木簞似乎是在找什么東西。盯著他的人發現他昨日曾在大家去尋人的時候,進大家的帳篷里翻找。” 郭英抬手止住他繼續說下去,“我知道了。先靜觀其變,莫打草驚蛇。” 他與宓琬對視一眼,誰也想不明白,木簞到底想要什么。行到李潼潼帳外,聽到里面的陳佳月正在沖李潼潼發脾氣。 “誰讓你假好心了?若不是你,我爹怎么會死?” 屋里傳來湯藥被打翻的聲音,李潼潼的聲音柔柔地響起,“佳月,我一直拿你當知交。” “什么知交?我從來不認識你!”她語氣張揚,帶著恨意,“我已經叫你們兩個人跑了,你們卻不跑,若不是你們死在開膛寨,我爹怎么會死在回京的路上?可結果,你們沒死?你們為什么沒死?” 她說得語無倫次,帳外的人卻聽得臉色沉了下來。 宓琬面上帶著冰冷的笑意,對郭英道:“先給我點時間。” 李潼潼的手,被藥汁燙得發紅,宓琬看得心疼,拿涼水朝她手上澆下去,將她往屋外推,“你去黃大夫那里上藥,這里有我。” 李潼潼被陳佳月罵得不知所措,看到宓琬心里才安定下來,“阿琬,她說是我們害死的陳云。怎么會是我們呢?” “他是自己作惡太多遭了報應,與你我哪里會有什么關系?一個瘋子的話,不要相信。” “不行,一會兒她要是傷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