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這人自玉霄出現后就一直沒吭聲。

等叢笙看清楚了川恒的臉色，他的臉色也跟著古怪起來。怎么說呢，這川恒的臉色和眼神都叫人不好形容。

臉色有些扭曲猙獰，眼神帶著幾分恨意，但是居然還有點懷念的味道，又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憤懣，反正是一種格外復雜的神情。

叢笙瞟了一眼身旁的玉霄，很想從這人的神情中看出點兩人之間有沒有什么相愛相殺的他不知道的過去。不過玉霄的神情很淡，他甚至看都沒有看一眼對面正用復雜眼神看他的川恒。

眼神一如既往的只停留在他的身上，亙古不變的溫柔眼神。叢笙為自己的瞎想感到好笑。就算對面的川恒真對玉霄有什么不一樣的情緒，也只可能是單方面的。這人追隨了他許多世，他不該這樣惡意的懷疑他。

“這洞府可喜歡？”玉霄順了順叢笙被風吹到臉頰旁的發絲，手指輕輕摸了摸叢笙的臉頰。

“不錯。”叢笙有些不明所以，但仍笑著道。

“喜歡就好。”玉霄說完就遞給叢笙一枚玉符，“按照你的喜好煉制的。”

叢笙接過玉符，就看見了玉符上面劍氣凜然中又帶著幾絲纏綿之意的三個字，一看就是出自某人的手筆。

——九霄宮

叢笙默念著這三個字，眼眶有些熱，沒想到這人還記得。

那時他還是九歌上神，神界和仙界還相安無事。他和玉霄正在熱戀期間，玉霄的粘人那時就已經初見端倪。每每相會后分離之時，玉霄就不言不語的抱住他，死不放人。完全不是其他仙口中那個冷漠疏離，冰冷傲慢的劍仙大人。世界上獨一份的溫柔只屬于他，這也是叢笙當初淪陷的原因。

后來叢笙在某次玉霄又纏住他不讓他離開時，笑著戲謔道：“不如你修一座仙宮將我藏在里面好了。這樣我就永遠不能離開你。”

叢笙現在還記得玉霄聽完他的話后居然嚴肅著臉認真思考這個問題的可行性來，就在叢笙暗自懊惱自己挖坑差點把自己給埋了時，玉霄終于吭聲：“就叫九霄宮。”

可惜后來玉霄突然就要求分開，然后戰爭爆發，這件事也就被他遺忘了。

那樣久遠的回憶叢笙回想起來臉上都不由自主的帶著笑，些許的惆悵在看見手里的玉符時，終于消散。原來他還是渴望過有這樣一座宮殿的，只是這點心思實在隱晦，到今日才終于從他的心底深處浮現出來，重見天日。

叢笙在玉霄帶著笑意和期待的眼神下將自己的神識探入玉符，然后將神識印在里面。

契成之時，整個洞府的樣子已經出現在了叢笙的腦海了，他就這么容易的成為了這座仙府的主人。

現在就算沒有幻心幫忙，川恒也逃不出這座宮殿。

“呵，你們兩人居然還攪合在一起。”終于看不過去對面兩人卿卿我我，川恒冷笑著道，心里的嫉恨卻不知道是對著誰。

“很漂亮，我很喜歡。”叢笙理也沒有理川恒，只笑著看著玉霄。

“恩。”玉霄溫柔的看著笑意妍妍的戀人，眉目柔如春水，如墨漆黑的眸子像是盛滿了整個星空，星空里只有一個人，且始終不變。

難怪這秘境他進出自如，原來正主是他，怪不得見他進秘境半點都不擔心。叢笙哪肯承認當初進秘境時看玉霄平淡無波的眼神時，還在奇怪這人居然不擔心他，那時還小有不爽呢。

如今明了一切是這人萬年前就安排好的，叢笙高興得只能用一種方法也是玉霄最喜歡的方式表現喜悅。他一把抱住玉霄，對著他的唇狠狠的親了一口，寂靜的空間里那一聲‘啵——’叫兩個人都變了臉色。

玉霄喜悅得嘴角都彎了起來，雙手抱住叢笙的腰不讓人離開，反客為主熱情的親吻叢笙的唇。

川恒臉色難看的站在一旁，對這兩個視他為無物的人，氣得渾身發抖。他的角度偏偏能夠看清對面兩人唇舌是怎樣在交纏，他們是怎樣在交換彼此的液體，就連兩張唇分開始時牽連的銀絲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怒火高漲，被忽視的怒火，被關押萬年的怒火，過往仇恨的怒火，燒得他全身都痛。

明明還忌憚修為深不可測的玉霄，川恒理智大失之下，掏出法器對著兩人使勁了全力攻擊。

川恒眼睜睜的看著玉霄不過揮了揮袖子就將他所有的攻擊全部化解。

“你當年為何不殺死我，讓我身死魂消？”

這是川恒萬年來都沒有弄清楚的問題，何必讓他還要受一遍屈辱。好容易出來，可是面對仇人他卻毫無辦法，這叫川恒絕望。

癱軟著腿叢笙倚靠著玉霄抬眸看他，說實話他也好奇。

“九歌肯定喜歡親自動手報仇。”玉霄用大拇指抹去懷中人唇邊的液體，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大拇指，將它放到唇邊，將指頭上的水漬用舌尖舔掉。

叢笙現在已經不關心答案了，他關心另一個問題——床在哪兒？

“所以你萬年前就已經算計好了？”川恒失聲大喊，臉上的扭曲毀了他一張俊顏，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之前是不是就已經知道我躲在陸天的身邊了？就連陸天進這洞府是不是也是你計劃好了的？就連我奪舍陸天你也在旁邊看著？”

“凌云仙宗時你泄露了氣息。這仙府本就是我送給九歌的。至于你奪舍，關我何事？”三句話，玉霄這才斜睨了川恒一眼，冰冷漠然，如同看路邊的一塊石頭，腳邊的一棵草。

川恒怔住，面色一片空白，許久他突然瘋狂大笑。

“你為他居然做到如此地步，誰言你玉霄直來直往，不會算計。當年仙界的人怕是都被你這冷漠孤高清冷傲然的樣子給騙了。難怪我們會輸！真是半點不冤。九歌，這樣的玉霄你了解嗎？誰知道他當年對于你的靠近不是將計就計呢？藏得可真深吶，玉霄仙帝！”

“你cao控了我萬年之久，這接下來我絕不會如你之愿。我還是贏了你一回，玉霄。”

川恒自爆了，叢笙看著川恒消失的地方，輕輕嘆口氣。前世今生的仇怨就這么了解了？他總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又有點茫然若失。

歸元秘境消失了，傳言凌云仙宗的姬叢笙——不，現在該叫九歌真人了——獲得了了最后的傳承。

有人傳言他得到了仙階的修煉功法，又有傳言說他得到了一把仙器，還有傳言他得到了仙人的傳承。

總之說什么的都有，唯獨沒人想到，叢笙得到的是一座仙宮，原本就屬于他的仙宮。

這仙宮叢笙將它隱匿了起來，等到他飛升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