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夠的話，晏晏你看哪兒不爽，就劃哪里……”

周麒把刀遞過去。

林清晏從開始的驚又恢復(fù)先平靜，同樣是聰明人，看得懂對方的意思。

周麒聰明得更狐貍一樣的人，怎么會看不懂林清晏眼底的嘲笑。

但是他沒有縮手。林清晏又怎么會不知道周麒這一招，就是為了兩全之法。

“你認(rèn)真的……”

林清晏盯著他。

“有什么區(qū)別呢？”

周麒臉上滿是冷淡的色調(diào)。

“假的未必不是真的，真的也未必就是好的。”

“醫(yī)藥箱在電視柜下面。”

林清晏看他繼續(xù)流血的手，視線轉(zhuǎn)到席子上：“弄臟了……”

周麒：“……”

“臟了。”

“我?guī)湍闩蓛簦桓蓛糍r你。”

“你說的。”

林清晏起身，這時才把目光投向那個拎著醫(yī)藥箱站在一邊的男人。

“請自便。”

然后就趿拉著拖鞋進(jìn)房間了。

“站著干嘛？快幫我處理啊……”

“啊，哦……”

李直蹲在周麒腳邊，快速地拿出藥水和紗布。

“看老公流血看的很過癮是吧……”

周麒彎□□嘴角，弧度漸漸擴(kuò)大，就跟荒原上開出的鮮艷的花朵一樣，讓人覺得危險但又美麗。

刀子什么時候被握在了手里，刀刃切在男人的手臂上。

周麒壞笑著，手一點點用力。

李直卻反常地沒有瑟縮，而是自管自地攤開紗布，又開始找藥膏，完全把周麒當(dāng)做透明人。

“難看死了，不想笑就別笑，不想說話就閉嘴。”

李直眼皮也不抬地給周麒蒼白的手臂纏上了紗布。

周麒眼底很快地閃過一絲茫然，但又馬上恢復(fù)了常態(tài)。

玩世不恭，風(fēng)流公子。

“昨晚還哭著求我，今天就造反了……嘖，呲——”

李直放輕了動作，那人臉色才好些。

“老子才不要你給我還人情，就算你弄死自己，我也不會感動的。”

李直一邊罵咧，一邊收拾藥箱，剛才自己著急把藥箱弄得一團(tuán)亂，收拾起來自然很粗糙。

周麒把放倒的藥瓶扶起來，放到了一開始打開的位置，過目不忘什么的，有時候還是蠻有用的。

離開的時候，李直問要不要去道個別。

周麒說不用了，反正還要見的，不用急著自我介紹。

李直一下子就炸了：“周人妖老子又不是你媳婦兒，干嘛要認(rèn)識你兄弟，有毛病呢你，給老子放開，放開……”

幸好這種公寓都是隔音效果很好的，樓道間也都是電梯相連，所以不存在什么鄰居。

周麒捏住鬧騰的人的下巴。

“昨晚是誰哭著叫我老——”

“你閉嘴，老子才沒叫你，是你逼老子的！”

“喲，感情后面一直讓我快點的人不是你啊……”

李直一個大男人，被下流的話氣的臉都紅了，平時自己對著那些小姐說，絲毫沒有膈應(yīng)，怎么今天自己怎么聽都覺得心慌地嚇人。

電梯一開門，李直就大步走了出去，上車，三兩下就發(fā)動了車子。

剩下周麒站在車屁股后面，看著車子越開越遠(yuǎn)。

原本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好像被暈染開的水彩畫，一下就模糊了神色，再看過去，就跟紙張似的臉，琥珀色的眼，倒映著空蕩蕩的路。

只見那空蕩蕩的路又響起了汽車聲，一輛熟悉的車子倒了回來，停在了周麒面前。

周麒扯出一點笑容，似乎又變成了剛才的樣子。

拉開車門，上車。

“嘖，舍不得我啊……”

“老子是看你可憐，看到乞丐老子都會扔兩塊錢，去哪里？”

“去公司。”

周麒靠在了椅背上，神神在在地下了命令。

李直憋著一口氣開車，剛才那個神色凄慘的人絕壁是自己的幻覺。

作者有話要說：

☆、第30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甜美的，苦澀的，純潔的，骯臟的。

“喂，考慮的怎么樣？”

“……”

“當(dāng)初你母親被逼走，都是他們做的，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只不過是一點小驚喜而已……”

“……不要說了。”

“你說，要是他知道，自己相信的，寵愛的弟弟，會是那個背叛自己的人，會怎么想呢？”

“……不是的，我沒有。”

“我就知道你會反悔，但是真不好意思呢——”那個聲音帶著一點誘惑和沙啞，就像是自己一直以來表現(xiàn)出的厭惡，或是迎合自己的厭惡。

“那個房間里，有攝像頭呢弟弟……”

白色的荒原上，無數(shù)的鮮艷的花朵從泥土里萌芽生長，開花，荊棘刺破了皮膚，血液汩汩的流出來，聽見耳邊有滴答的聲音。

“不是的……你騙人，我沒有……”

自己的腳開始往泥土里陷下去，影影綽綽之間，一個熟悉到要流淚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那個人一步一步，穿過荊棘向自己走過來，臉上有著復(fù)雜的溫柔。

“瑞瑞……”

不要叫我。

林瑞安刷得睜開眼。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眼前的床，天花板，人，漸漸變得清晰。

室友敲打鍵盤的聲音在此刻顯得那么安定人心。

是夢啊。

林瑞安對自己說。

——你騙人。

——又在騙自己了。

另一個聲音開始不滿。

——不是的，我沒有。

——說謊的孩子沒糖吃哦。

“喂，上課去了！”

一室友叫了聲林瑞安。

“恩。”

林瑞安用力捏了下腿，疼痛讓神智清楚起來，爬下床，去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

——看清楚了。

耳邊的聲音變得有趣。

——這是真的。

玻璃鏡面突然碎成了蜘蛛網(wǎng)。

“叔叔，一會中午的時候我給他送過去吧。”

“誒，可是——”

“沒關(guān)系的，而且正好去看看他。”

“誒，那好吧，麻煩你了。”

“沒事的，叔叔您別客氣，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