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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再住人家的地方,心中便更加難免覺得更有些愧疚。不知道出于何種心態(tài),在往回去走的路上,裴南走著走著竟然繞到了曾經(jīng)去過的那個距離“圣教”有不少距離的靈殿附近。周圍空蕩蕩的毫無一人,裴南停住了腳步,獨自站在小徑上,有很短暫的茫然。如果他沒有重新來到這副身體上,那么現(xiàn)在的他也和這靈殿中的生魂們差不了多少。一路走過來正是太陽落了山的時候,灰蒙蒙的光線打在靈殿屋檐邊翹起的檐角上,顯得有些土蒼蒼的破敗。裴南頓了片刻,轉身走進靈殿旁邊被樹叢掩映的一條小道。這條小道之前系統(tǒng)就與他提過,那時候系統(tǒng)總是忽悠他進去看看,但裴南卻未曾按照系統(tǒng)的意思去做。現(xiàn)在司堯主動權已失,裴南倒是動了進去看看的心思。古時大型的建筑旁總修建這種小道,有時是為了方便進入后院,有時則是方便供給下人使用,可是司堯在這給死人居住的殿堂旁邊竟然也弄了條小道,便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了。這里不需要下人,也沒有后院,靈殿旁的樹木蒼翠高大,在晚風的吹拂下?lián)u曳不已。裴南彎身進了小道,行至一半,然后轉身向小路的出口看過去,這一眼就看出了不對。這里設置了一個很奇怪的陣法。裴南曾經(jīng)在杜義修給他的書中看過,這種陣法需要以修士的真元修為來維持,并且以生魂的不散陰氣奉養(yǎng),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陣法的效果萬無一失。這種陣法出自一本已經(jīng)失傳了多半的鬼訣,如果裴南沒有記錯,這本書他看完之后,恰巧司堯拉著杜義修一同進屋來找他,司堯看到這本書很感興趣,便想借走去瞧。玄云派崇尚修仙正道,自然不將鬼道放在眼里,甚至嗤之以鼻,司堯借口說要看這本書來避諱鬼道,自然得了杜義修高興,便讓裴南將書給了他。一本失傳秘法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卻沒想到釀成了如此禍患。若是這靈殿中的生魂都是為了奉養(yǎng)此陣而存在,那施陣之人必定是司堯無疑。此陣來歷古怪,就連作用都是十分古怪的。修士用陣,通常是對事或?qū)钊说摹?/br>但這個陣法,卻是用來困死人的。古人曾言:梧桐,乃鬼拍手也。說的是梧桐樹響動的聲音就像是死人擊掌,故而活人門前是不得種植此樹的,否則容易招來魂魄陰鬼,若是陽氣壓不住陰鬼,便容易出現(xiàn)壞事。而這條小徑兩旁栽種的皆是梧桐,晚風吹過,沙沙作響。梧桐吸陰氣與真元修為長大,更是助長了此陣的效果。若是有魂魄進入了此陣,即時走進了這條小徑,便生生的困在其中,等待著施陣之人的到來。***施陣之人既是司堯……裴南第一時間便想起了沈清棠口中所說的厲灼。他還記得自己曾經(jīng)問過厲灼的名字,厲灼沉默了一下,立刻回道,自己沒有名字。是沒有名字,還是僅僅是不愿意將名字說出來?這條小路不長,陣中空無一人,裴南回過頭,往前走了幾步,便直接走到了那扇門前。雖然說司堯?qū)⑦@遠離“圣教”的靈殿建設的頗為闊氣,但相比在裴南面前的這扇門,便立刻顯得遜色不少。大概是因為門前大陣的作用,這扇門上再沒有任何的符紙和陣法,整扇木門用整塊的金絲楠木浮雕而成,上繪不同景象,掩映在鏤空的擋板中,顯得精致異常。裴南微微一停,像是猶豫了片刻,最終伸手推了推這扇門。門沒鎖。室內(nèi)的光線昏暗,九宮正中的位置燃了一盞長明燈。裴南走過去看了看,這盞長明燈也與一旁的靈殿中有所不同,靈殿中的長明燈只是普通材質(zhì),而這盞卻是以人皮為罩,尸油為引。傳言此種長明燈經(jīng)年不滅,更神奇的是,若有魂魄出現(xiàn)于此,得此長明燈映照,便能顯生前的樣子。長明燈下擺了一張符紙,也是以鮮血畫成,名曰招魂。裴南終于了解了這里的用處,司堯建設靈殿,又構建旁邊的小屋,花費如此心思,不為別的,只是為了招一人的生魂。只可惜那人現(xiàn)在甚至已經(jīng)不是生魂,又受沈清棠控制,自然不會回來這里了。***這間屋中除了正中的長明燈,其余四處擺設皆如尋常。桌椅書架,床柜筆墨,完全和一個活人生活在此的擺設一模一樣。裴南向里走了兩步,在正廳的位置終于看到了一個靈牌。靈位擺放的位置下設八道刻符木欄,那只靈牌便正放在第九欄上,兩旁燃了兩只白燭,幽戾的散發(fā)著奇怪的蠟香。靈牌上的字寫得不那么流暢,不像是專業(yè)的刻牌師所畫,倒像是一個第一次刻牌的人自己親手刻的,字的筆畫中斷了好幾次,隱隱約約還能看出點縫隙里的暗紅色痕跡。內(nèi)子,厲灼之位。……裴南揉了揉眼睛,仔細又看了一遍,然后確定自己沒有看錯。然后他抽了抽嘴角,覺得如果沈清棠身邊那黑影真的是厲灼的話,可能說不定還會被這牌位生生的氣活過來。一個大男人莫名其妙的就變成內(nèi)子了。裴南突然有點后悔剛剛在沈清棠那里沒有聽他八卦一下司堯和厲灼之間的關系,如果不是這間屋子氣氛太過于沉重壓抑,鬼氣陰森,他說不定還真有興趣問問徘徊在這里的生魂們究竟所為何事。牌位中沒有魂魄,裴南也沒興趣繼續(xù)在這里享受陰氣,拿過一旁的香燭在牌位上鞠了個躬,轉身就準備出去。還沒有走兩步,卻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裴南正要找個地方暫時躲避,卻聽到進來的那個人輕佻帶笑的話語:“裴仙君,我早知道你過來了,不必躲開?!?/br>聽到司堯的聲音,裴南也并未驚慌。司堯既然能一手搭建的這里,自然知道人來人去,他來之前就曉得司堯會知道自己前來,只是沒想到恰巧會碰上。不過也不一定是恰巧,說不定司堯正是過來堵他的。司堯仍舊是一身紅衣,在這間蒼白失色的屋子中顯得格外突兀和不協(xié)調(diào),他腳步放得很輕,像是害怕打擾了屋中的什么人一般,緩步走了過來。裴南站在原地沒有動作,看著司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然后等著他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