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圈綁了起來，再過陣子他要把長髮剪掉了。在國外時天氣宜人還能忍受長髮，但在臺灣頭髮黏在頸項上的感覺非常差。他伸了個懶腰，揉了揉小臘腸的耳朵，隨手拿起三明治吃著。

羅爾手中的書好不容易看到一個段落，越過嚴海密坐到貝尼身邊，兩兄弟分享著食物。羅爾跟貝尼很早就被送往不同地方念書，貝尼進了英國住宿學校，羅爾則是在美國的私立貴族學校。貝尼從小就皮，所以他們的母親覺得英國的學校或許能給他一些適當的管教。

后來羅爾到瑞士念飯店管理，貝尼則是回到美國進了名校念企管經營。大抵跟家業都脫不了關係，尼克森家是做連鎖飯店起家的，之后跨足了媒體和餐廳經營。當然也有許多附屬的產業，但當初就是決定羅爾接手飯店，貝尼負責其他經營項目，主要是美國的媒體公司。

飯店經營羅爾從兩年前開始，去年一直在臺灣籌備新飯店的開幕，今年初終于落成并開始營運。貝尼則是受到大學朋友的邀請，剛好也想回臺灣跟哥哥住一陣子，所以就進了現在的公司。美國的媒體公司還在他們母親的管理下，倒也是不急。

有時候他們的背景說出來，應該會有許多人都說你們以為在寫嗎？但現實世界就是有這樣的人存在，就算你不相信他們還是存在。

第12章CH12最后一個人

他們結束野餐后，羅爾和嚴海密去信義區的書店。貝尼和艾利送妮妮與小臘腸去寵物美容店后，決定去看一個冷門的攝影展。攝影師是一個鮮為人知的戰地記者，長期駐守在以色列。

但比起那些殘忍的戰爭畫面，他的照片大多是幼童和風景，仿佛是想要安慰人們這些地方雖然殘酷，卻仍舊有美好的一面。有一張照片是攝影師的親筆信，上面用英文寫著：你不是最后一個人。

后面像是還有句話沒有說完，你不是最后一個人在戰爭中犧牲？還是你不是最后一個人看到這些貧苦的風景？

他們倆人在這幅照片前佇足了很久，攝影師的字與其說潦草，倒不如說是他在急忙的狀況下寫的。照片的注解上寫了，這是他被反叛軍槍殺前的最后一張照片。艾利說，也許他想說的是，你不是最后一個人，在這世界上感到恐懼。

記者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一樣，把這張照片即時上傳給美國總部的同事。接下來反叛軍闖進他的家，發生了跟戰爭一樣殘忍的事。攝影展的結尾就是這張照片，令人相當惆悵。艾利也很明顯地情緒低落了起來，貝尼覺得有些抱歉，畢竟是他提出邀約的。

為了緩解兩人的情緒，貝尼隨即轉移了話題，希望艾利能幫他挑一款新香水。他們驅車到101，逛了幾間精品店試了幾款香，但艾利都不甚滿意。逛街時他們已經很自然地牽起手，就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情侶一樣。

「你說你的香水在臺灣沒有，是在法國買的嗎？」貝尼也挑不到適合自己的香水，但他一直很喜歡艾利身上的味道。「嗯，不是什么大廠牌，但是是近幾年在業界很有名的調香師調製的。」幾乎在法國稍微有一點名氣的模特兒，都會擁有一瓶那店家的香水。

「下次去時你再帶我去吧！」貝尼拉起艾利的手腕，聞著他內側淺淺的香味。明明前味這么嫵媚撩人，后味卻變著清新呢？「還有沒有什么要買的？要不要去超市買些吃的給你？」艾利跟前男友在一起時，花費大概是前男友出2/3，他出1/3。

但貝尼更夸張，雖然知道他家財萬貫，只是飯店、餐廳、喝酒的錢艾利從來沒拿出一毛過。現在連食材他都不用自己出錢了嗎？感覺有點奇怪，又不是被包養，所以他對貝尼說不要這樣，他能自己買單。

貝尼只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好，我們去逛逛吧。艾利邊選著食材，腦袋無法控制地胡思亂想著。

兩人在一起最后歸咎一句不愛了，但這輩子就算不愛了，還是需要選擇與一個人在一起。他以為談戀愛談到現在，前男友會是這個人。現在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是有點太天真。

貝尼不在臺灣的時候，法國出了幾則新聞，因為前男友的同志電影得獎，他們曾經的那段戀情又被法媒挖出來大肆報導。就像是盜墓一樣，把他們所有珍藏的回憶都偷出來展示。

包括第一次在大眾前牽手亮相、后臺探班和一些生活街拍，說實話每一張照片那時的情境都歷歷在目。他在家時不自覺地邊看邊哭，有一股沖動想要拿起電話打給他說，我們和好好不好，就當作這一切沒發生過。

但他該慶幸這時已經和貝尼發生關係，反而將他的理智留在身上。他最終沒有哭哭啼啼地這么做，他只是心里酸得想要見到貝尼，很壞對不對？他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用貝尼忘掉之前的一切，貝尼不傻他也知道。

在超市時貝尼還是牽著他的手，但臺灣不比法國，這樣的行為引起許多人側目。尤其是自以為是貴婦的中年婦女對著他們嘖了一聲，拉著她小孩就走，還不停像是在對孩子灌輸他們倆多噁心的觀念。

艾利很習慣受人注目，他以為貝尼才不習慣，但很顯然地他的好皮相也沒少被盯著看過。他沒打算叫貝尼放手，只是單手從冷凍柜上拿下自己要的東西。基本上他身高足夠，不需要貝尼幫忙拿些什么高處的商品，但貝尼總是會快他一步幫他拿下他想要的東西。

他的溫柔讓人難受，艾利覺得溫柔就像蜘蛛網一樣，只會把他纏得越來越緊，最后深陷的下場是窒息。

說實在他現在很害怕陷入愛情，貝尼雖然沒有特別說，但兩人的狀態幾乎像是熱戀一樣。就因為一切太過自然，艾利也沒來得及反應要抗拒。

他曾經想過要共度一生的人不該是你曾經愛過，而是必須當下愛著的人嗎？那么這輩子是不是就只能一直一直追尋你當下在愛的人。這個追尋你耗費了一輩子，卻又一直陷入愛與不愛的循環中。

他害怕貝尼也只是他當下愛的，卻無法共度一生。艾利覺得他沒辦法再多談幾段戀愛了，他今年滿25了，在模特兒界算是老模了。尤其他這么一鬧，經紀公司已經顯得很不開心，他甚至覺得秋天復工都是公司給的施捨。

你說他還年輕嗎？他曾經想過就這樣和前男友結婚、退休，然后開一家自己的店。要他玩當然可以，只是這樣并沒有什么意義，該玩的時候他17、18歲可能玩得比貝尼還兇。

貝尼是那個能和他結婚，并且走到盡頭的那個人嗎？還是自己也不是他最后一個人，等他興趣喪失后，他能換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