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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夫人望著顧玨清,面上掛著遺憾。 剛才試探顧相的態度,顧相表現得對月兒毫無興趣,并且給出理由:他鐘情別的女子,想要迎娶的就只有那位心上人,其他的女子再好也不想考慮。 要真是這樣的話,也不好再去糾纏,省得惹人煩。 “母親!”不遠處響起清脆的女音,薛夫人轉頭望去,正是自家女兒。 薛凰月跑上前來,說道:“母親,顧相與我不合適,咱們還是不要再提兩家婚事了。” 薛夫人怔了怔,“你為何突然這么說呢?是不是從別人那里聽說了什么?” 薛凰月道:“顧相是怎么跟您說的?” “顧相說,他有心上人了,雖然還沒有娶到那位姑娘,可他的心里已經容不下其他人了,那位姑娘要是過門,一定是正妻的位子,月兒啊,你是絕對不可能做小的,你將來嫁人,也只能做正室。我和你父親不會允許你做妾室。” “那是當然!我只能做正室,并且不會允許我的相公納妾室,想讓我做小,門都沒有。” 薛凰月自然知道顧玨清不會說出真正的理由,既然顧玨清編了這個借口,她干脆就幫顧玨清圓了謊言。 “母親,我剛才也從衛相那里聽說了這事,思慮再三,還是認為我薛家的臉面和名聲重要,婚嫁乃是大事,我絕不會委曲求全的,顧相心里有人,您就不用再與他多說了。” “好,既然月兒這么說了,為娘也沒有意見了。”薛夫人看向了顧玨清,笑道,“顧相爺,民婦冒昧地向您提起婚事,還請您諒解。” “薛夫人不必道歉,你沒有錯。薛姑娘善解人意,將來必定能尋得良人,姻緣美滿。”顧玨清起了身,“本相府里還有些事情,就不打擾了,告辭。” “相爺慢走,恕不遠送。” 顧玨清轉身離開,心想:衛長琴還真是挺會說服人的。 她和衛長琴事先并沒有串好話,可薛凰月剛才卻幫著他圓謊,那么衛長琴給薛凰月的理由究竟是怎樣的? 回頭得去問清楚了。 才這么想著,一抬頭就看見衛長琴站在前邊的花圃邊上,顧玨清腳下的步伐加快了幾分,走上前去。 “衛相,本相還以為你已經先回府去了。” “這是走出薛府的必經之路,本相站在這里賞花,就是在等待著顧相過來。”衛長琴轉頭,沖她淡淡一笑,“薛家小姐這朵桃花,已經被本相這一陣清風給吹遠了,顧相不必擔心她會落在你身上。” “那我真得謝謝您了,不過本相真好奇,您給她吹的是什么風?” “是……”衛長琴抬眸掃了一下四周,總有下人走動,便壓低了聲音,湊到顧玨清的耳邊低語。 顧玨清聽著耳畔的話,從一開始的驚訝,到后來的哭笑不得。 衛長琴給薛凰月的理由竟然是——顧相身體有缺陷,得了不舉之癥,無法綿延子嗣。 “衛相,你確定不是在敗壞本相的名聲嗎?” 作為‘男人’,不舉之癥,不孕不育,是雷區之一。她此刻自然要表現出氣惱,“你就不能編其他的謊言嗎?這個謊言也太傷本相的尊嚴了。” “只有薛家小姐一個人這么認為,你怕什么?總不會讓別人知道了去。先騙著,讓她對你死心了,等將來她覓得良人,成親生子,那時候再讓她知道真相也沒關系了。說不定過段時間,她就完全不在意你了。” “衛相能想出這樣的謊話,也是難得。” “編謊話是要看人的,薛家姑娘作為薛家的長女,她在意薛家的名聲和利益,在意父母的感受,在意婚姻的美滿,正是因為在意的東西太多了,一旦知道你完全無法達到她的要求,她對你就不會有留戀,你明白嗎?” “明白。如果她不死心,對她對我都不是什么好事,讓她趁早死心了也好,她可以把目光放在旁人的身上,本相也就輕松了。” “顧相這么想就對了,本相可不是趁機要敗壞你名聲,薛家姑娘是個思慮周全的人,她雖然放棄了你,可照樣會顧著你的面子,不會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要是將來哪一天真的被無意泄露了,本相來給你善后就是了。”衛長琴說話時,看見風卷著一片落葉,吹到了顧玨清的頭頂上,沒有多想,便伸出了手。 顧玨清下意識退開了一步。 她一向不大喜歡與人有肢體接觸。 衛長琴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隨即收了回來,“顧相,你的發冠上掉了一片落葉,本相只是想給你拿掉而已。” “哦?多謝提醒。”顧玨清抬高了手,從發冠上摸索到了那片葉子,丟開了,“沒什么事了,咱們也該回府了。” 兩人并肩而行,齊齊走向府外,踏出大門的門檻時,顧玨清看見自家馬車邊上,站著一道單薄的身影。 一襲青衣,修長又纖瘦,俊秀的臉孔上有幾分羸弱,這是錢家的那位小公子。 他站得筆直,等顧玨清走近時,朝著顧玨清鞠了一躬,“多謝顧大人今日替我說話,兄長嘲笑我是病秧子,其他人只是看戲,并不出聲,只有顧大人你心懷正義,諷刺了大哥。” “心懷正義倒是稱不上,本相不是那么高尚的人,只是你那大哥的嘴臉看上去實在惹人厭,本相聽他說話覺得煩,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忌憚錢家的勢力,他們自然不敢出聲,而本相除了敬畏皇帝陛下之外,還沒怕過誰。” “不管怎么說,顧大人都算是幫了我,以后我大哥在人前說話應該會注意分寸,不至于總是笑話我了。” 錢司辰說話時,還伴隨了兩聲咳嗽。 他連忙從袖子里取出手帕捂住了唇,“我的風寒還未痊愈,不敢靠顧大人太近。” 說話時,還向后退了兩步。 “你這少年也蠻懂事的,起碼在人前禮數周到,這才是名門公子的風范,不管你的內心究竟如何想,你能夠做到不把情緒流露于面上,也稱得上穩重二字。本相很期待你將來有作為,屆時也可以稍稍回報本相對你的優待。” 顧玨清說到這里,笑了笑,轉頭吩咐顧久取來馬車上的狐裘披風。 “這披風的料子乃是御賜,質地好,保暖的效果也好,本相把這披風贈你了,否則還真怕這冷風一吹你就倒了。” 錢司辰怔了一瞬,很快便回過神來,接下了披風。 “多謝顧大人的饋贈,對我好的人不多,顧大人算是一個,我會記著顧大人的好,希望將來能有資格與顧大人做朋友。” 說話的同時,已經把披風系在了身上,又朝著顧玨清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了。 顧玨清轉頭看衛長琴,“衛相啊,你看這少年怎么樣?將來能不能有出息?” “喜怒不形于色,不卑不亢,還算不錯。”衛長琴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