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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牡丹正兒八經的說,“眼下在這附近的一票學生都以崇拜的眼光看你,不信你四下看看。”安樂當真的四下望了一轉,確實是有不少學生躲躲閃閃的望著這邊,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道:“這說明你這學生做得失敗,居然讓同學避之不及,如果不能稀松平常的跟同學打罵笑鬧、不能享受特有的輕松愉快的學生生活,那你上學的意義就減少了近一半了。”“我其實很努力的表現出隨和了,是他們自己不愿像對待一般同學那樣對待我,我也很苦惱的。”牡丹眉頭微蹙,真一副傷腦的模樣。“嘁!”安樂啐一聲,上下打量他,“我就沒從你身上看出有任何一丁點的隨和像,你當考進這里的學生們都長一顆二愣腦不會深入思考的么?你這身表相哪時不散發著請人退離三步的訊息。”“那你怎么不退呢?”牡丹倏然綻放笑臉,勾著他的肩膀移步,不待他回話又問:“你以前是不是常去聽戲?之前說的那是戲詞吧,你改編過的?”“……我沒去聽過。”安樂愣了一下,答道,“是我爸和隔壁叔伯們喜歡看戲唱曲,平時晚上吃過飯沒事了,就聚到一起看碟片,在家做飯洗衣服時也會哼幾句,聽久了自然就記下了。”牡丹知道他爸已經去世了,聞言便垂頭望他,見他一臉平靜的表情時,心一動,問:“你想回去祭拜他么?”“想。”安樂毫不遲疑答,心里有絲愴然浮上來,“11月7號是他的忌日,雖然知道李叔他們肯定會去給他們掃墓,但沒能親自去我還是很不好受,畢竟今年是頭年,對生者死者來說都是個重要的年份。以前聽大人們聊天時說是能讓亡者安生者順。這當然是迷信的說法,但迷信一旦扯上孝心親情,那便是情有可原了。”“那清明你想回去看看么?”牡丹揉揉他的耳垂,漫不經心的問。“當然想了,不過也可能只是想想而已吧。”安樂側頭望了他一眼,平靜道,“我想的事情多了,現在能實現的可能性小的可憐,路漫漫其修遠兮,想當了徒生煩惱,不如不想。”“嗯?說來聽聽,也許我能幫你做一兩件也不一定。”“比如回家,比如去看看青云父子倆,比如把撞我爸的兇手揪出來鞭百次再剁碎了扔下油鍋里炸、撈出來埋到地里生蛆、比如——”安樂頓了頓,捉起他的手一道兜進他外衣口袋里,緊握了一下又抽出來,“官越,我想念書。”牡丹思索了一下,悠悠然道:“聽起來都是很簡單的事,要我幫忙么?”安樂忍著踹他兩腳的強烈念頭,力持平靜的不客氣答:“要!”“似乎今天到學校一趟讓你茅塞頓開了,我記得昨晚你還一副死磕的矜持傲氣相呢。”牡丹伸手將他腦袋拉近,下巴輕碰了碰他的發頂,話鋒猝然一轉,頗嚴肅道:“這些事我是可以幫你,但要找出撞你爸的兇手可能有些難度,畢竟容市離這兒太遙遠了,鞭長莫及,一般來說像這類發生在夜里的沒有人證物證的車禍案是很難破的,時間越久希望越渺茫,每個地方都一樣。”“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抱太大希望。”“試試看吧,機關里的人都有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安逸心理,叫那邊人幫忙盯一下別就這么蒙混過關。”牡丹凝神想了想,又道:“回頭我給附近幾所高中學校的簡介給你看,你自己挑一個。還有,今年過完年后我才有空,到時候你如果想回去,我可以陪你。”這些話讓安樂平穩的心跳加速,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翻滾著,良久他才悶悶應了聲,佯裝輕快的語氣道:“大恩大德小生無以回報,只能說聲謝謝,還望三少爺別嫌棄才是。”“施恩不望報是不符合我的立場原則的,這筆恩情先記下,哪天我想討的時候,你抽皮剝骨也要給我付出來。”牡丹笑意盎然的說著冷酷血腥的話。安樂視線上揚,輕飄飄斜睨了他一眼,快步前行,口中念念叨叨:誒,世態有炎涼,而我無嗔喜;世味有濃淡,而我無欣厭。一毫不落世情窼臼,便是一在世出世法也……牡丹頓足凝望他細挑的背影,白臉上有著溫情的笑。拾荒act91:歲暮凌晨五點,安樂裹緊外衣又把圍巾繞到眼皮下,再做一番心理暗示后才步出電梯,可還是被呼呼狂嘯的冷風吹得瑟縮了幾下,他又將外套的帽子拉起來,保住耳朵免被凍僵。疾步走到馬路斜對面的站牌,躲到廣告燈箱后等車,心里默念“夏天來了,驕陽似火”自我安慰,約十五分鐘后,那輛熟悉的空蕩蕩的60路公車晃悠悠過來了,長著一張敦厚端正臉龐的青年司機熟諗的跟他打招呼:“今天好象比往常晚啊,等很久了么?這時候的氣溫是一天里最低的,真難為你這時候才下班。”安樂坐在他身后的冰冷塑料椅上,笑道:“是很冷,不過習慣了也就好了。眼下也許是臨近過年了吧,酒館的客人比平時多了不少,這幾天下班后時不時要開個小會或加班給客人布置包房什么的。沒辦法,食人之祿忠人之事,有錢的都是大爺。”司機聞言嘿嘿直笑,手上麻利的打著方向盤往燕西路飛馳,過了一會才回應:“這是咱們小老百姓的生活,苦中作樂,自我解嘲,心態放松了才能感受到生活中細微的愉快。”“說的是。”安樂笑答,轉頭透過被蒙上一層水氣的玻璃窗望向路邊速退的景物。雖已是近早晨了,但這城市依然浮光魅影,霓虹渲染出的浮華在白晝即將到來的時刻顯得有些張皇失措,而路兩旁高大的白楊卻是鎮定傲然的,兩者相比襯映,居然覺得極其諧調。這樣天寒地凍的時候,野貓野狗也不敢出來晃蕩,車子一路暢行飛馳到天園門口,安樂輕快的與司機道別下車,跟披著厚大衣坐在值班室里的門衛打了個招呼,小步跑到D棟門口時,他已是雙腿泛酸滿額薄汗,連拿鑰匙的手都輕微顫抖著。體力幾時差到這種地步了?安樂疑惑不已,躡手躡腳的進屋,靠在墻上享受了幾分鐘室內如春的暖意,隨即進房,拿睡衣到客衛洗了澡,發覺自己毫無睡意,便趴上沙發,擰開小臺燈,邊啃薯干邊翻老泰的——這是那天他和牡丹在燕大閑逛時,在校園書店里買的。靜謐的室內只聞偶爾“沙沙”的翻書聲以細微的咀嚼聲,安樂聚精會神的逐字逐句看頁面上的內容,忽然后腰上被溫熱的重物擱上,他嚇了一跳,轉過頭輕斥:“天還沒亮呢,你出來嚇人!”回應他的是似有若無的呼吸聲,過了許久后,才有個悠然的聲音回答:“我是一個在黑暗中的孩子,我從夜的被單里向你伸手,安樂。”安樂失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