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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承認,即使他只能是廉價布衣、蓬頭垢面,他眼里的那份清傲和堅韌卻是剔不掉的。凌沐露齒一笑,拍拍他的臉,道:“行了,別想蠱惑叔叔我,你還太嫩了,不合胃口,過個四五年再說吧。”安樂聞言,臉蛋驀然一紅,咬牙瞪了他一眼,撇開頭,卻又對上牡丹不經意的溫潤目光,臉更時紅透了。林末興味的視線在重逢這幾人身上流轉,問身邊的人:“寧珂,這怎么回事?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就去年十月份我們去那邊辦事,正巧逮到他問路,之后又見了幾次面,”寧珂聳聳肩,吊兒郎當的攤手,“就這么熟了。當時也沒問他要考哪兒的大學,沒想到還真到這兒來了。”“……我沒考。”安樂低聲道。“沒考?沒考試是什么意思!”寧珂傾身捉住他單薄的肩膀,臉都繃起來了,“你到這兒多久了?跟誰一起來了?誰介紹你到這兒上班的?”“他弟弟都住了一個多月醫院了。”林末插嘴,指向白瑾,指向白瑾,“他攔白大爺的車上醫院,之后就到這兒上班了,還欠醫院一屁股債呢。”安樂滯了滯,陰惻惻的眼神射向扮無辜的林末,萬分期待能以眼神秒殺之。“本來就是真的。”林末對他笑,一臉純真。“安樂,你還沒回答我呢。”寧珂輕輕道。“就如他說的,我弟弟腿折了,我又身無分文,只能到這兒上班了。”安樂輕描淡寫道。不想把過往那段灰暗的生活暴露大眾目睽睽之下,沙發上的那些人此時正興味盎然聽他們對話呢。“那你……”寧珂沒能繼續問,因為三少一個微乎其微的小手勢硬生生打斷了他,便只好臭著一張俊臉跟林末瞎扯,詢問他沒見過的安樂弟弟的傷情。見那倆人就著這話題居然也能聊得十分熱烈,安樂無語問蒼天,一只骨感的手從桌面滑過,猶冒著濃香的茯苓餅推到他面前,牡丹笑盈盈道:“吃吧,這是特地叫凌沐準備的。”我說怎么突然叫人做這玩意兒呢,果真是這些饕餮。安樂毫不客氣的拈起一塊吃將,又自行倒了杯碳酸飲料正要喝,寧珂突然吼:“別喝那個!”杯里的液體因人的震動而潑灑了些,不巧全被一旁凌沐那一身特別準備的華衣麗服給吸收殆盡,安樂顧不得想著東西為什么不能喝,立馬先在遭受無妄之災的凌沐的臉由綠變黑前迅速跳開,往牡丹身邊硬擠過去,手緊捉住他的衣袖,無辜的巴眨著眼望已變成墨臉的凌沐。一群男女瞬時齊齊暴出歡笑聲,七言八語的以安慰之命對凌沐行調侃嘲弄之實。群鴉啁哳。安樂置身事外,冷眼旁觀,半晌,將視線掉轉到牡丹陰柔美麗的側臉上,覺得這男人真是秀色可餐極了,半年多不見,他越發的雍容艷麗了。“寧珂見不得人亂吃東西,”牡丹突然偏過頭對上他,含笑解釋,“比如茯苓糕配碳酸飲料,那是天理不容的。”明明是溫柔無比的話語,聽入耳卻是嘲諷十足,也不知道是否他真覺得天理不容。安樂眨眨眼,敷衍一笑。拾荒act64:劫后凌晨,耀眼張揚的墨色寶馬飛速奔馳在依然車流如潮的主干道上。羅小布一如既往的沉靜開場,牡丹一如既往的合上花苞栽種于后座角落里,而寧珂也一如既往的逮著安樂詢這問那,恨不得他把分別后的連吃飯睡覺上廁所這等小事都巨細靡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安樂略掉原習禮和蕭香的事,只說家里出事了、迫不得已才退學到此的,著重把這三個多月時間里發生的事說清楚——反正他一定會追根問底的。近半小時后,車子開到林海醫院,兩方談話總算是圓滿結束了,寧方還算滿意,而安樂卻已是口干舌燥,恨不得立馬下車離去。“你明天是上什么班?”“凌晨班。怎么?”寧珂乜了他一眼,道:“我明天過醫院來找你,你別亂跑。”你來找我做什么!安樂想刺他,隨即又想到他的理不饒人的難纏個性,便吞聲,朝他搖搖頭便下車,輕快的步伐往醫院里走去。病房里的安寧早已入睡,安樂沒開燈,站在床邊就這走廊上的微些光線沉靜的看著他那瘦小的身子陷在一團白棉布里,像朵盛開的白色梔子花,柔弱、嬌小、可愛、芬芳。他要小心捧護,為他擋風遮雨,免他孤苦伶仃,免他流離失所,免他為路人隨意摘采踐踏。許是感覺到了那股熟悉又溫熱的視線,床上的小人兒動了動,嚶嚀一聲悠悠醒來,眼皮猛眨幾下,張開,漆黑燦亮的眼眸精準的停在床邊人的臉上,漾開笑臉的同時朝他張開雙臂:“哥哥抱抱——”安樂露出歡喜的笑容,將他摟起來,手摸上他依然綁著石膏的小細腿,輕言:“末叔叔說下周要開始復健了,害怕么?”“不怕!”安寧揚聲答,小臉上滿是堅強又得意,“末叔叔說他不會讓我很疼的,還說要是我不哭他就每天買巧克力球給我吃。”“真乖!”狠親了他一記,又道:“告訴哥哥,今晚吃了什么?”“蒸魚、蛋包、豆腐,還有筒骨湯。都是李伯做的,末叔叔也來了,還帶了幾個黑色的果子,他說是……”歪頭想了想,有些沮喪,“我不記得了,反正是舶來品。”舶來品?一聽這詞就知道定是林末告訴他的,那男人跟孩子說話從不刻意遣詞用句,就跟平時與大人們聊天一樣,揀什么就說什么,以至于這小家伙住院以來,不僅學會了很多新鮮詞匯,還懂得了許多旁門左道的道理,有此效果林末功不可沒。安樂早先還想糾正他倆相處的方式,怕孩子真給他污染了,可無論怎么引導都沒用,而又見孩子懂是懂得多了,但性子還是跟以前一樣,也就隨便他們了。“明天要謝謝末叔叔,那可是他特意給你買的喔,很貴的。”“我謝過他了!”安寧嘟起小嘴,“他說不要謝,要我親一下,我也親了,他走的時候還說明天再帶一些過來呢。”那個惡劣的男人!安樂腹誹著,把小家伙放平床上,蓋上被單,輕柔道:“明天可能還有幾個哥哥要過來,現在先睡覺,明天精神好了才能跟他們玩,好么?”“嗯。”看他乖乖的閉上眼,靜等一會兒,等他真正入睡后,安樂才躡手躡腳的拿上短衫褲進浴室洗澡。狹小的浴室里亮起慘白的日光燈,衣衫一件件褪落,露出少年特有的纖長肢體,久未被陽光暴曬的肌膚呈現出健康的潤白,而在那一片光潔的后背脊椎尾骨處,不規則的散落著幾塊零星的黑色胎記,給這具尚顯稚嫩的身子增添了些別樣的風情。安樂心不在焉的抹完香皂,又不甚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