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0
“他?”凌沐翻看名片,上面連寫十一個阿拉伯數字都要龍飛鳳舞賣弄的字跡確實是白瑾的沒錯,那么,錯的就在于那個日理萬機媲美國家總理的白財主答應人家后卻一不小心就將之拋諸腦后了,他那可敬的老板一向不關注這等瑣事瑣人,能讓他關注的也只有他寶兒。“他沒跟你提么?要不你打電話問問他。”安樂有些緊張,真怕這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就這么黃了。凌沐懶洋洋靠向舒適寬大的椅背,專注的眼神從頭到腳一格格掃描眼前強自鎮定的少年:嗯,一身廉價衣服包裹下猶顯得細高挑的個兒、一張線條柔潤的秀氣的臉、氣質溫文內斂、眼神堅韌,總體看上去不錯,稍加調教后會更出色。“你填一個表格吧,新員工必須填的。”凌沐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表格遞給他,又不條不紊的給他介紹了行館的經營性質、項目范圍、薪資獎罰、基本條規等,末了又似無意的補充:“這些行館中,只有酒館可能拿到較多的小費,嗯,大概就這樣,還有什么疑問現在就問清楚。”這個嘴唇噙笑的人也不是什么善類,故意拿出鮮美的毒蘋果來誘惑他,若此時他端出白瑾的名號來懇請他將他分配到能拿小費的酒館去,他不知又如何期待他耍小丑鬧笑話,也許此時心里就在想:說你想去啊,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窮得叮當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一步登天。荀子說人性本惡;耶和華說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了極處,貪婪更是污穢的根本,喔呵呵,真有意思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明白,也自認從沒有“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清高氣節,可他有自己的原則,先靜之,再思之,五六分把握再做之。自思量著,安樂垂首微扯了扯唇角,邊寫邊輕描淡寫告訴他:“嗯。對了,我跟他提過我沒有身份證,他說沒問題……”“他是老大,他即便說月亮是方的我也不會有異議,更何況這種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問題。”凌沐似笑非笑的揶揄。這兩人似乎并非普通的上下級關系。安樂暗想,掃了他一眼又埋頭繼續寫將,不稍片刻,將表格遞回給他。“嗯,字寫得真不錯,這年頭想找個寫一手好字的孩子就跟母豬上樹一樣困難。”凌沐笑盈盈的邊看邊點頭欣賞,確認挑不出什么毛病后把表格放回文件夾內,兩手交疊于桌面上,一黑一白輝映著,居然讓安樂看得眼直了,腦子里閃過類似的畫面,那雙手同樣白皙,卻骨感許多,看上去也……情色得多。佛主!安樂幾乎想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了,為什么總把“情色、色情”這類艷詞關聯到高貴的牡丹身上呢!“你還有什么問題?”凌沐掩了個哈欠,蹙眉:又想睡覺了。“我明天早上過來么?”“能這樣最好不過了,那么你先回去吧,明早我會叫人帶你的。”“謝謝。”從行館西側的外置電梯里走出來后,安樂虛脫般靠在雪白的大理石墻上,閉眼長長吐了口氣,暗自慶幸總算是順利過關了。靜默了半分鐘,放松了心情,他走到行館大門五米外,仔細觀察這個即將提供給他勞務和報酬的地方:稍偏于鬧市的獨棟八層大樓,外觀設計的很別致現代,規模也很大,但它走的并非南鈴一客那類的奢華路線。它是格調簡約又不失大氣的,灰藍主色、乳白輔色,大面積的用上淺灰藍色的玻璃和銀圓鋼管,館內墻上的飾物多以抽象為主,綠化偶有點綴于角落間,顯得極其精致,連館內的員工都一個個男的帥女的美,來到這即使只是坐坐也覺得賞心悅目得很,更何況它內部還有一系列完善的項目設施,應有盡有,我喜歡這樓。安樂暗道,深深再看一眼,便到馬路對面的站牌等車。今天來這兒的路線是復雜的,住處、醫院、行館都不處一條線上,得先從城環坐車到醫院,再從醫院——即使不往醫院轉車也得在其他地方轉,而坐地鐵是不可能的——轉車到行館,這段路程總共歷時過兩小時,對明天將在九點鐘上早班的他來說有些困難,不過還好,上學時養成的早起習慣沒變,他會適應好的。輕輕勾起唇,淡淡笑意浮上面頰,安樂望著此時比任何時段都顯得擁擠的路面上的車流,自我解嘲:現在算是上班族了,也許過不了多久就成有車族、有房族……公車戛然而至,打斷了他的白日夢,從口袋摸出可憐巴巴的兩塊錢,跟在人群后魚貫而入,抓緊扶手接踵比肩的聞著人們身上散發出的各類體味、汗sao味,忍住翻涌的胃酸輕輕呼吸,顛了近一個小時后終于得以在林海醫院門口下車,買了份粥和快餐快步上住院部。601號病房的門開著,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孩子特有的清脆的笑聲讓安樂心情愉悅了起來。小家伙的腿傷很嚴重,林末說日后即使做了復健也不可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樣,也就是說他以后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平穩的長時間的跑步、并且還可能會輕微跛腳——當然,林醫生會盡力不讓這種情況出現的。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避開安寧,安樂氣急,非常害怕從那張小臉上看痛苦和絕望,可他錯了,小家伙笑盈盈的勾住他的手臂,輕聲安慰他:我不在乎這個,不跑步還可以走路,我以后還能跟在哥哥身邊,沒什么的。就這么一句話,讓安樂的眼淚瞬間就漱漱掉落下來,心酸又心痛。這個瘦弱的小家伙,幸好林末說他的血液沒什么大問題,身體也勉強算健康。進門,坐在床邊的林末轉過頭笑問:“事情辦好了?”“嗯,”安樂把東西放置桌面上,附身在小家伙比以前更加尖細的小臉上狠親了一記,笑問:“什么事這么高興?”“末叔叔給我講東郭先生遇上狼的故事……”嘰嘰喳喳,眉飛色舞的復述了一遍,末了又拉住林末的手,笑嘻嘻道:“末叔叔說東郭先生有色盲,他把狼兇狠的綠眼當成綿羊的白眼了,還說這世間上有許多這樣的東郭先生和狼了,叫我小心呢,千萬要分清狼和羊,要是惡狼的話一定要馬上干掉它!”說到末尾時表情有點義憤填膺了。干掉?安樂無奈的望了一眼猶笑容可掬的林末,再次為自己識人不清而感嘆。白瑾說的沒錯,林末是個很有愛心也很細心的人,但這些愛心細心只針對他喜歡的孩子和人,幾天的相處下來,安樂已經知道林末的性格有多惡劣了,若有人跟他詢病患的情況,他一定會深沉的思考再思考,等問的人臉上青白交錯想象力充分發揮后,他才輕描淡寫的說沒什么大事——意思是還沒進太平間,然后笑瞇瞇看人高興離去。也曾問他為什么要這樣折磨那些本就為病患憂心忡忡的人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