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若不是你年輕，還拿不到這個錢呢！說起來，像你這樣年輕的賣腎的真是太少了…”那邊巴拉巴拉說起來。

我握緊電話，心里苦笑，若不是走投無路，誰愿意賣自己的器官。

【或許你會后悔一輩子】

網(wǎng)上看到的那句話突然地跳進腦海。

一輩子嗎…

沒有關系，用我的健康去換我媽的生命。

值得。

第10章

昏暗的小房間中央放了一張手術臺，我躺在上面，兩個戴著口罩的人手里拿著刀正一點點劃開我的肚子。那感覺很清晰：手術刀貼著皮膚的冰冷質(zhì)感，rou被割開時的鈍痛感。我頭上開始冒汗，因為疼痛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那兩個人卻絲毫沒有注意我，只專注于手上的動作，冷冰冰的眼眸中不帶一絲感情。最后其中一人伸出手，從我的肚子中掏出了鮮紅的腎臟。

…

我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原來是夢。

伸手一抹才發(fā)現(xiàn)額頭上全是汗，我努力平復著呼吸，心里不斷安慰自己只是做夢。

病房里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扭頭，我媽閉著眼沉沉地睡著。輕輕起身走到窗子邊，已是深夜了，暗沉的天空中看不到一絲星光。夢里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xiàn)，我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底的恐懼。

原來我也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

第二天一早李嬸就來了，這幾天我去超市上班的時候都是李嬸在幫忙照顧我媽。我已經(jīng)想好了，賣腎的事情談好以后我就把超市的工作辭了。說實話我并不是太清楚失去一個腎身體到底會受到多大的傷害，不過想來，做了手術后后，再去做超市里那種體力活，是不可能的吧。

跟李嬸道了謝以后就急匆匆地往超市趕。上了公交車過了幾站才發(fā)現(xiàn)手機忘在了病房。因為擔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李嬸找不到我，我又趕忙下了車往醫(yī)院跑。到了醫(yī)院，剛剛推開病房門就發(fā)現(xiàn)李嬸手里拿著我的手機，臉上的表情忐忑不安。

“李嬸，怎么了？”我急忙看向我媽，她還在睡，周圍也沒有醫(yī)生，不像是出事了。

“小穆，這是怎么回事啊？”李嬸猶豫著把手機遞給我，臉上的神情很是擔憂。

我接過手機，一看卻愣住，上面是一條剛收到的短信【請在明天之前把身體的檢查報告發(fā)到這個郵箱沒有問題的話我們會在下個星期安排手術。】

“剛剛你的電話響了。李嬸不懂這個，又擔心有人找你有事，拿起來想接通，按了幾下，就出來這幾個。”李嬸見我不說話，再次開口道。

“沒事，可能是發(fā)錯了，我都不認識這個號碼。”我把手機放進口袋，故作輕松地道。

李嬸一瞬間皺起眉，擋在我面前，“小穆，李嬸雖然是個鄉(xiāng)下女人沒什么文化，但是你別把李嬸當傻子。”

“李嬸你別多想，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我上班該遲了，我先走了。”說著我慌里慌張地就想出病房。

李嬸一把拉住我，聲音也大了起來，“什么手術？為什么要你的檢查報告？小穆你到底瞞著我們要做什么！”

我拼命掩飾著，甚至想扒下李嬸的手往外跑。李嬸死死地拉著我，怎樣都不讓步。眼見病房里的其他人開始注意這邊，我沒辦法，才拉著李嬸走到一邊，跟她講了賣腎的事。

“你…你這傻小子！你這是做的什么傻事！”李嬸紅著眼睛看著我，聲音里都有些哽咽。

“沒事的。我都問過了，人體內(nèi)有兩個腎少一個也不會有什么影響。”我笑著安慰道。

李嬸猛地站起身，著急地看著我：“怎么會沒有影響？沒有影響怎么還會有人出那么多的錢買腎呢！小穆你聽李嬸的，你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千萬別做傻事！”

我低著頭不說話，半晌才艱難地開口：“手術費的錢不夠，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了。我不能讓我媽出事…”

李嬸的眼淚嘩一下流了出來，聲音都有些抖：“如果阿秀不傻，如果她知道你要做什么，那她就是寧愿死也不會再治下去。李嬸照顧她這么多年，知道她是真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天底下有哪個做媽的愿意拿自己孩子的健康來換自己的命！”

我握緊拳頭，眼前漸漸一片模糊。李嬸說的每一個字都重重打在我心上，的確天底下沒有哪個母親會愿意這樣做，可是天底下又有哪個孩子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步一步走向死亡？我雖然才跟我媽相處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她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如果連她我都保護不好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要怎么活下去。

我抬起頭，剛剛想開口繼續(xù)勸說，李嬸卻突然快步走到一邊開始收拾東西，“不治了！這病咱不治了！我馬上帶阿秀出院！”

我趕忙過去拉她，李嬸卻甩開我的手，“我不能讓你毀了自己一輩子。阿秀她一定也是這樣想的。”

我攔住李嬸的動作，一再地保證自己不再有這個念頭，李嬸才勉強答應先暫時在醫(yī)院住下，我們再想想辦法。

“小穆，你不要想瞞著我們?nèi)グ咽中g做了。如果你真的把賣腎的錢拿了回來，我馬上帶阿秀出院。我絕對不讓她用那個錢治病。”最后在我走出醫(yī)院的時候，李嬸看著我堅定地道。

我苦笑著點點頭，心里又是感動又是苦澀。我知道李嬸是為了我著想，可是要是不賣腎我又去哪里籌錢呢？

在超市上班的時候一直都無法集中精神。腦海中一條條地列出找錢的辦法，又一條條地否定。這種時候開始拼命悔恨自己之前的那些自卑心理。因著孤兒出身小時候總是受到排擠欺負，長大后一直都不敢與人深交。遠遠地躲開人群造成的后果就是活到現(xiàn)在竟連一個可以依靠的朋友都沒有。

當天晚上我媽的病癥又開始發(fā)作，一直蜷縮著身體死死地抱住肚子，額頭上滿是汗，顯是痛到極致的樣子。李嬸已經(jīng)回去，我趕忙拜托臨床的病友幫忙照看，才慌慌張張地跑去叫了醫(yī)生。

治療結束以后醫(yī)生警告，癌細胞的擴散明顯開始加快，如果再拖下去，沒有治愈的希望。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重新走回病床前，坐了下來默默地看著我媽。經(jīng)過治療她有些虛弱，神智不是太清醒。

“說起來的話，我也不知道父母為什么不要我，明明身體很健康，智力上也沒有缺陷。”我把我媽落在鬢角的頭發(fā)挽上去，輕聲開口道。

“小時候不懂什么叫孤兒，以為孤兒院里的阿姨都是mama。陳mama李mama張mama。后來才知道原來外面的孩子叫自己的mama是不帶姓的。

第一對領養(yǎng)我的是對中年夫婦，對我很好。但是